出租車在電子市場門口停下，林陽付完錢沒急着下車。後視鏡裏那輛黑色轎車停在二十米外，車窗半降，露出半張戴墨鏡的臉。他推門時故意把手機掉在地上，彎腰撿的瞬間掃了眼車牌——泥漿遮住的部分隱約能辨出“青A”開頭。 市場裏人聲嘈雜，林陽直奔最裏側的監控設備櫃台。老板正叼着煙調試屏幕，見他進來抬了抬眼皮：“要裝家用還是商用？”林陽指了指展示架上的微型信號幹擾器：“這個能屏蔽GPS多久？”老板吐着煙圈報了個數字，他直接掃碼付款，順手買了個二手老年機。 走出市場時黑色轎車已經不見。林陽把新買的幹擾器塞進褲兜，老年機開機後只存了一個號碼。街對面奶茶店的玻璃映出他模糊的倒影，蘇婉兒發來的彩信還躺在收件箱裏。他刪掉記錄，給那個號碼發了條短信：“老地方，七點半。” 咖啡廳選在城南CBD邊緣的轉角處，落地窗正對青雲商會後門。林陽提前半小時到，挑了靠柱子的位置。服務員過來點單時他要了美式，又加了句：“等會有人來，她點什麼你都記我賬上。”服務員點頭離開，他盯着手表等分針走完最後一格。 高跟鞋聲由遠及近，蘇婉兒推門時帶進一陣風。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風衣，頭發挽成低髻，比拍賣會上那副珠光寶氣的樣子收斂許多。看見林陽她腳步頓了頓，嘴角扯出笑：“真沒想到你會約我。” “坐。”林陽把菜單推過去，“想喝什麼隨便點。” 蘇婉兒沒接菜單，手指絞着包帶：“周明遠知道我們見面嗎？”林陽端起水杯喝了口：“他忙着處理B-742的事，沒空管我們。”她臉色變了變，指甲無意識刮擦皮革包面：“你到底想幹什麼？” “談筆交易。”林陽從公文包掏出文件夾，“陳天豪的催收名單，換你手裏青雲商會的行賄記錄。”蘇婉兒猛地站起來，咖啡勺撞在杯壁上發出脆響。鄰座客人投來目光，她咬着嘴唇坐下：“你瘋了？那些東西在我保險櫃裏。” “所以需要你親自去取。”林陽把文件夾往前推了推，“明天下午三點，我在城西物流園等你。東西到手，名單給你。” 蘇婉兒盯着文件夾沒動。林陽招手叫來服務員，點單時特意提高音量：“給她來杯焦糖瑪奇朵，多加奶油。”等咖啡上來，他撕開糖包倒進自己杯子：“還記得大學時你總嫌美式太苦，非要我陪你喝甜的。” 她睫毛顫了顫，伸手去拿咖啡杯。林陽趁機把瀉藥膠囊捏碎撒進她杯底，動作快得連攪拌棒都沒碰倒。蘇婉兒攪着奶油沒發現異常，啜飲時他還笑着問：“夠甜嗎？” 藥效發作得比預計快。蘇婉兒第三次沖向洗手間時，林陽跟着起身，在隔間外聽見她手機震動。他貼着門縫確認她在忙，迅速用備用機拍下她隨手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機屏幕——鎖屏通知欄跳出的郵件標題寫着“青雲Q3打點清單”。 回到座位時蘇婉兒還沒出來。林陽叫來服務員結賬，臨走前把她的包挪到顯眼位置。剛出咖啡廳就收到趙叔消息：“錄音筆內容整理好了，陳天豪約的人是審計組李主任。”他邊走邊回：“把時間地點發給周明遠秘書，匿名。” 傍晚的便利店亮着燈，趙叔正在理貨架。見林陽進來，他頭也不抬：“蘇婉兒保險櫃密碼是不是她生日？”林陽接過他遞來的礦泉水：“改了，現在是周明遠生日加她名字縮寫。”趙叔吹了聲口哨：“這女人心真大。” 林陽擰開瓶蓋灌了半瓶：“今晚行動按原計劃，你盯住加油站，我處理青雲商會那邊。”趙叔從櫃台下摸出個U盤：“老劉剛傳來的，青雲內部通訊錄，安保部值班表標紅了。” 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新消息：“東西準備好了，但我要先看名單原件。”林陽冷笑一聲回復：“物流園見，帶不帶隨你。”對方秒回：“你最好別耍花樣。” 夜色漸深，林陽蹲在青雲商會對面樓頂。望遠鏡裏蘇婉兒的車剛駛入地下車庫，他耳機裏立刻傳來趙叔的聲音：“B-742的車到加油站了，陳天豪的人正在卸貨。”林陽盯着電梯層數跳到B2：“再等等，等她進辦公室。” 十分鍾後，蘇婉兒辦公室的燈亮了。林陽按下耳麥：“動手。”幾乎同時，加油站方向傳來悶響，火光映紅半邊天。他放下望遠鏡，看着蘇婉兒慌慌張張跑出大樓，鑽進車裏時還在打電話。 系統提示音在腦內響起，聲望值漲到512。新解鎖的【實時監聽】功能自動激活，蘇婉兒的通話內容直接傳進他耳朵：“...對，就是現在！保險櫃第三層...”林陽截下這段錄音，轉身時撞見巡夜保安。 “王建國？”保安舉着手電筒照他臉，“這層不對外開放。”林陽掏出清潔工證晃了晃：“趙經理讓我來修排風扇。”保安狐疑地打量他，對講機突然響起呼叫：“B2有警報！快派人下去！” 趁保安轉身跑開，林陽閃進消防通道。下到五樓時遇見蘇婉兒拎着公文包往上沖，兩人在樓梯拐角擦肩而過。她香水味濃得嗆人，林陽卻聞到一絲汗味——她後背全溼透了。 回到地面，林陽鑽進阿凱開來的面包車。後座擺着三台筆記本，屏幕上滾動着青雲商會的監控畫面。“得手了？”阿凱遞給他熱咖啡。林陽把U盤插進主機：“把行賄名單和剛才的錄音打包，發給紀委舉報郵箱。” 阿凱敲鍵盤的手頓了頓：“周明遠那邊怎麼辦？他肯定知道是我們幹的。”林陽看着後視鏡裏漸漸遠去的青雲大廈：“讓他知道更好。獵物越慌，越容易踩進陷阱。” 手機又震，這次是蘇婉兒來電。林陽按下接聽鍵，聽筒裏傳來她帶着哭腔的聲音：“林陽...名單被調包了是不是？你根本沒打算給我陳天豪的資料！”他望着車窗外飛馳的路燈：“眼淚？早在我死過一次後就不信了。” 掛斷電話，林陽打開系統界面。玉扳指的三維模型旁跳出新任務：【摧毀青雲商會核心賬戶，獎勵：帝王級權限試用券】。他正要點確認，趙叔的電話打了進來：“出事了！陳天豪沒在加油站，埋伏的是周明遠的人！” 面包車猛地急刹，阿凱罵了句髒話。林陽攥緊手機：“老劉呢？”趙叔聲音發顫：“不見了，電話打不通...等等，他微信發來張照片！”林陽立刻讓阿凱調出共享屏幕——照片裏是間昏暗的房間，牆上掛着逆命者聯盟的蜂巢標志，地上躺着個戴呼吸機的男人。 林陽放大圖片，認出男人手腕上的胎記。那是他重生前在醫院見過的最後一張臉——主治醫師張明遠，當年親手拔掉他父母呼吸管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