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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的話恍若一道晴天霹靂,在所有人耳邊炸響。
傅時桉的父親傅遠山徹底急了。
他一把拽住林柔桑,徑直走向手術室。
“醫生!她是骨髓配型成功的人,立刻抽她的骨髓供給我夫人的手術!”
林柔桑小臉嚇得瞬間慘白,“爸,先等等,我......”
對上她求助的視線,傅時桉連忙上前阻攔。
見狀,傅遠山更加着急了,“時桉!你幹什麼呢,你媽等她骨髓救命呢!”
傅時桉猶豫了片刻,只能選擇道出當初的真相:“其實,當初的骨髓不是林柔桑捐的。”
“什麼?”傅遠山如遭雷劈。
回過神後,他情緒突然激動地質問道:“時桉,你當初分明親口說,是林柔桑這丫頭舍命捐獻的骨髓,現在怎麼又改口了?”
傅遠山一把抓住林柔桑的雙肩,瘋狂搖晃。
“林柔桑,是不是你後悔了?”
“可現在需要骨髓的人,是你的婆婆啊!她平時對你和燦燦這麼好,沒想到養了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傅遠山手勁越來越大,指尖深深嵌入林柔桑的雙肩。
林柔桑吃痛,眼角唰的泛紅。
“真的不是我捐的!”
“不是你,那還能是誰?當初篩查全京北的骨髓型號庫,只有你一個人匹配成功了!”
這時,傅時桉冷不丁開口回答:
“是宋錦霓。”
聽到這個出乎意料的名字,空氣頓時陷入片刻凝滯。
“怎麼會是她?”
傅遠山雙眼猛地瞪大,滿臉不可置信。
“時桉,你跟爸說實話,是不是被宋錦霓這女人迷了心,想往她臉上貼金才故意撒謊騙我?”
傅時桉嘆了口氣:“爸,你先冷靜一點。”
“這事說來復雜,但當初捐獻骨髓的人,真的是宋錦霓。”
傅遠山徹底傻眼了。
傅時桉的語氣極其嚴肅,全然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
但全京北都知道,從傅時桉追求宋錦霓那天起,傅夫人便對這個姑娘深惡痛絕,每每提及她,總會氣得破口大罵。
傅夫人甚至多次在公共場合,對宋錦霓大打出手,直罵她是勾引自己兒子的賤人。
可宋錦霓......
竟然會爲恨自己入骨的人捐骨髓?
不計前嫌,以德報怨?
回想起傅家人曾經對宋錦霓的惡劣傷害,傅遠山有些心虛,語氣都弱了幾分。
“時桉啊,那、那宋錦霓這姑娘人呢?”
“你媽現在都要病危了,趕緊喊她過來再幫下忙啊......”
傅遠山瞥了一眼手術室的刺眼紅燈。
“宋錦霓想要什麼,無論是錢還是權,我們傅家都給得起!”
“或者......”
傅遠山頓了頓,“你跟這丫頭似乎舊情未斷,只要她願意捐骨髓,我肯定能說服你媽同意她堂堂正正嫁入傅家,成爲你的傅太太。”
傅時桉重重捏了捏眉心,語氣疲憊。
“但是,我現在也聯系不上她。”
沒時間解釋太多,傅時桉丟下錯愕的父親,轉頭吩咐起一旁待命的醫生。
“立刻去查醫院有沒有能暫時頂替的人造骨髓。”
醫生很快帶回消息——
有作爲實驗半成品的人造骨髓可以使用。
只不過,移植失敗風險較高。
或許是走投無路,傅遠山二話不說搶過協議,籤名同意。
“立刻進行手術!”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手術室外,傅時桉心不在焉地聽着父親在一旁的祈禱,時不時附和幾聲。
可他的視線,始終落在手機屏幕上。
家裏的傭人說,太太今天拖着行李箱剛準備離開,直接被傅夫人帶走了。
如今傅時桉的母親正躺在急救手術室裏。
可宋錦霓人呢?
而她那些法院的同事也說,宋錦霓今天並沒有來上班。
一時間,沒人知道宋錦霓到底去哪了。
也沒人能聯系得上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門口的燈終於熄滅。
“患者家屬在哪裏?”
傅時桉騰的一下站起。
他神色緊張,等待醫生的下文。
“人造骨髓成功移植,現在患者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接下來只需要靜養一段時間,記得千萬要避免動怒,情緒波動可能影響身體後續恢復。”
傅時桉心中高懸已久的巨石終於放下。
結果下一秒,醫生重新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
“但目前采用的人造骨髓仍是試驗品,頂多 維持一周。”
“這一周內,必須重新進行適配骨髓的二次移植。一旦延誤,患者的生命將隨時面臨威脅。”
醫生的話如同宣告判決。
傅時桉僵在原地,第一次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恐慌。
若是沒有宋錦霓來捐獻骨髓......
他的母親,只剩最後一周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