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哐當——門軸“吱呀”怪叫着，木門被撞得往內凹出個淺坑，木屑簌簌落在腳邊，連門框都跟着打顫。蘇墨剛把抗熵草殘渣塞進粗布包，指尖還沾着草屑，聽見動靜，手“唰”地摸向腰上纏的藤枝——白紋“嗡”地亮起，細碎電流順着指縫竄開，麻得他指尖發緊。

門口站着個姑娘，左半邊身子裹着青銅色的機械藤，藤條接縫處泛着冷光，嵌在上面的LED燈閃着刺目的紅，跟礦洞深處那團黑影的冷光一個德性，看得人後頸發毛。更扎眼的是，她那機械藤卷着株幼苗，葉片泛着細碎的金光，風一吹，竟飄來股淡苦的草藥香——跟奶奶當年在院子裏曬艾草的味道像得很，勾得人鼻頭發酸。

“你是誰？”蘇墨往前跨半步，下意識擋在老周前頭，指尖扣着藤枝的力道都重了點。剛從礦洞撿回條命，神經還繃得緊緊的，這突然闖進來的人，渾身上下都透着股“不好惹”的勁兒。

老周在後面收拾鐵鍋，嚇得手一抖，鍋鏟“當啷”砸在灶台上，聲音在安靜的屋裏炸得人耳朵疼：“你、你咋闖進來的？青牛村這陣子不招外人！”

那姑娘沒理老周，機械藤撐着門框穩住身子，另一條藤輕輕一甩，把神農幼苗往蘇墨面前送了送。聲音冷得像剛從冰窖裏撈出來，沒半點溫度：“蘇墨，青牛村靈植田的培育者，對吧？”LED燈閃得更急，紅得發亮，“我叫阿禾，用魔界抗熵基因數據，換你的靈植治愈方案——我知道你在救那些被菌絲纏上的村民。”

蘇墨心裏咯噔一下——他救老周、治幼苗的事，就跟老周私下提過兩句，這姑娘咋知道得這麼清楚？還有“魔界基因數據”，光聽着就透着股邪氣。他往後退半步，目光釘在那機械藤上：“你咋證明手裏有數據？又咋篤定我能治枯萎詛咒？”

阿禾機械藤的尖端突然彈出片透明芯片，淡紫色的光在芯片上轉着圈，映得她半邊臉發暗：“這是魔界基因庫的碎片，能解析菌絲的吞噬邏輯——你摘抗熵草時磨破的傷口，靈植田飄出來的靈氣，連你腰上藤枝的電流波動，都藏不住你在做的事。”

蘇墨低頭看手——指腹的傷口還沒好，裹着的粗布滲着淡紅，是今早爬洞壁摘草時，被石縫磨破的。這姑娘連這點小事都知道，怕不是在暗處盯了他好一陣子。

老周躲在蘇墨身後，探着腦袋小聲扯他袖子，聲音發顫：“墨小子，別信她！你看她那藤條，冷冰冰的透着邪性，李嬸家小子腿上的菌絲還爛着呢，萬一她是來害咱們的咋辦？”

阿禾像是沒聽見老周的嘀咕，機械藤輕輕一收，把神農幼苗湊得更近。葉片上的金光晃得人眼暈，她開口時，語氣軟了點：“這是神農嚐百草的幼苗，我用魔界數據催活的。它的汁液能壓菌絲，你手上的傷，試試就知道——我騙你，對我沒半點好處。”

蘇墨盯着那幼苗，心裏犯擰巴。礦洞的菌絲有多難纏，他早上剛領教過，可那股草藥香太勾人了，勾得他想起小時候摔破膝蓋，奶奶蹲在院子裏給他敷藥的模樣。他咬咬牙，聲音發緊：“你要是耍花樣，我這藤條的電流可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