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修的手剛搭上腦門，就被林夜一巴掌無情拍開。
“沒發燒，別動手動腳的，男男授受不親”
林夜整理了一下衣領，神色淡然。
張天修收回手，蹲在攤位前，那雙熬夜熬出的黑眼圈裏寫滿了“我不信”三個大字。
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
“老林，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天緣閣那地方我知道，去的全是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女修。”
“上次隔壁老王去相親，因爲穿了件法器長袍是二手的，被人當衆把茶潑臉上了。”
他指了指周圍繁華的內城街道。
“能在內城有房產的女修，哪個不是背後有家族勢力，或者自身修爲高深的？這種人能看上咱倆這種練氣散修？除非……”
張天修頓了頓，眼神突然變得有些驚恐，壓低聲音湊過來。
“除非對方是個幾百歲的老妖婆，采陽補陰，或者是那種長得像豬妖成精，實在是嫁不出去才找老實人接盤的？”
林夜嘴角抽搐了一下。
幾百歲？
格局小了。
那是三千歲的狐狸精。
至於豬妖成精……腦海中浮現出塗山綰綰那禍國殃民的容顏和昨晚那銷魂蝕骨的滋味，林夜下意識的揉了揉酸痛的後腰。
“咳，別瞎猜。”
林夜幹咳一聲，決定跳過這個話題，目光落在攤位上的符籙上。
“不說這個，你這符籙怎麼賣？”
提到生意，張天修立馬換了一副面孔，雖然疲憊但透着一股職業的自豪感。
“這可是我熬了三個通宵畫出來的。你看這筆鋒，這靈力回路。”
他拿起一張泛着微弱紅光的爆裂符，指着上面的紋路說道。
“制符一道，講究的是精氣神合一。別看只是一張紙，光是這調制朱砂用的赤火蠍血，就花了我三十塊靈石。”
“稍微手一抖，廢紙一張，血本無歸。”
在這個修仙界，除了修爲，掌握一門手藝是散修跨越階級的唯一途徑。
丹、符、器、陣。
每一道走到極致，都能受萬人敬仰。
但也正因爲如此，入門門檻極高，耗資巨大。
像張天修這種沒背景的散修，每一筆投入都是在賭命。
“這短時間不太平，最近外城散修在傳鎮妖總司和副司帶着一堆人去城外捉妖了。”
張天修嘆了口氣。
林夜心中思索。
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怪不得最近鎮妖司沒什麼動靜，
看來他入內城的選擇是對的，只是沒想到女帝那縷妖氣直接將鎮妖司幾個大頭都引走了。
緊接着張天修繼續說道。
“青州魔宗也有些動靜，我想着多攢點靈石，去買一本二階符籙大全。”
“你也知道，符師這碗飯，不進則退。若是能畫出二階符籙，我就能申請加入萬寶閣當個低品客卿，也不用在這裏風吹日曬了。”
林夜點點頭。
修仙界就是這麼現實，一層境界一層天，手藝人也不例外。
“這些，我全要了。”
林夜指了指攤位上所有的符籙，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買大白菜。
“好嘞，你要一……哈？”
張天修剛想拿袋子，手僵在半空，脖子像是生鏽的機關一樣卡頓地轉過來，眼珠子差點瞪出眼眶。
“多……多少？”
“全要。”
林夜重復了一遍。
“大概多少靈石，你算算。”
“你……你認真的？”
張天修咽了口唾沫，聲音都在抖。
“這裏有一階上品爆裂符十張，中品金剛符二十張，還有神行符、隱匿符……加起來少說也得五百多塊下品靈石！”
“老林，你別逗我，咱倆誰不知道誰啊，你那點家底……”
譁啦。
林夜沒有廢話，直接從儲物袋裏抓出一把中品靈石，隨手扔在攤位上。
晶瑩剔透的中品靈石在陽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暈，濃鬱的靈氣瞬間讓周圍的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一塊中品靈石等於一百塊下品靈石。
這一把，足有七八塊。
張天修傻了。
周圍幾個擺攤的修士也傻了，投來貪婪又忌憚的目光，但看到林夜那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又紛紛縮了回去。
在內城，能隨手隨手掏出中品靈石買一階符的人，背景絕對不簡單。
“夠不夠？”
林夜問道。
“夠……太夠了！都要溢出來了！”
張天修把弄着靈石，眼神放光。
他抬頭看着林夜，眼神都變了。
那是一種混合了震驚、痛心、還有一絲恨鐵不成鋼的復雜眼神。
“老林……”
張天修把符籙一股腦塞給林夜，然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聲音悲愴。
“你跟哥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走了那條路？”
“哪條路？”
“就是……那種專門伺候高階女修的……面首？鼎爐？”
張天修上下打量着林夜，看着他那有些虛浮的腳步，還有眼底那明顯的青黑，痛心疾首。
“我就說你怎麼突然發財了！你這長相雖然有市場，但你看你這虛的，風一吹都要倒了！這才兩天啊！”
“你想多了……”
林夜無奈。
“我想多什麼？你看看你這臉色，明顯是被采補過度的樣子！”
張天修壓低聲音，一臉嚴肅。
“兄弟，聽哥一句勸，軟飯這碗飯不好吃，那是拿命換靈石啊！那些幾百歲的老怪物。”
“花樣多得很，而且還不把人當人，你這小身板，能經得起幾次折騰？別到時候靈石賺到了，人沒了！”
林夜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無從下口。
因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貨真相了。
只不過對方不是又老又醜的老妖婆，而是絕世女帝，不是爲了靈石出賣肉體，而是爲了活命被迫雙修……
雖然現在看起來結果差不多，都是身體被掏空。
系統，真就沒有那種壯陽功法嗎？？？
【請宿主再接再厲，道侶懷孕後獎勵多多！】
神射手雖強，但也得保底啊！
哎，只怪女帝血脈太強，又是妖族。
正常人族女修肯定不可能這麼低概率。
......
“行了，我心裏有數。”
林夜拍了拍張天修的肩膀，順勢轉移話題.
“對了，你知道哪有賣高階補藥的嗎？最好是那種……固本培元，壯陽補腎的。”
張天修的表情瞬間凝固。
隨後，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悲憫神情。
“兄弟……苦了你了。”
張天修拍了拍胸口，一副我懂你的樣子。
“萬藥閣，出門左拐第三家。那裏的龍虎大補丹很有名，很多……咳咳，很多內城的世家公子、達官貴人都偷摸着買。”
他湊到林夜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
“據說加了三階妖獸鐵背蛟的淫囊，效果杠杠的。”
“不過價格不菲，一顆要二百下品靈石，但爲了保命，這靈石咱得花！”
“多謝。”
林夜拱了拱手，轉身欲走。
沒辦法，女帝給的那些靈藥大多是補充靈力的，昨晚那種高強度的“深度治療”。
再不搞點針對性的補品，他怕自己真的要英年早逝，成爲史上第一個死在床上的穿越者。
就在這時。
一陣嘈雜的喧譁聲從坊市入口處傳來。
“滾開！好狗不擋道！沒長眼睛嗎？”
伴隨着囂張的罵聲，一道勁風襲來。
原本擁擠的人群瞬間像被劈開的潮水般向兩邊退去。
幾個躲閃不及的低階修士直接被一股無形的氣浪掀翻在地，口吐鮮血。
林夜眉頭微皺，停下腳步。
只見一輛由兩頭神駿的赤焰麟馬拉着的豪華獸車，在幾名黑衣護衛的簇擁下，橫沖直撞地駛入坊市。
獸車通體用名貴的紫金檀木打造，上面鑲嵌着各種防御和聚靈陣法，一看就是價值連城。
車簾掀開，一個身穿錦衣華服，手拿一把扇子的年輕男子走了下來。
他面容陰柔，嘴角掛着冷笑，目光在坊市裏隨意掃視，仿佛巡視領地的獅子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是李家的二少爺，李騰！”
張天修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低聲對林夜說道。
“老林，快退回來，別惹眼。這可是個煞星！”
天青內城三大家族之一，李家。
據說李家老祖乃是金丹期的大能，在整個天青城都是只手遮天的人物。
而這位李騰，更是出了名的天青城第一紈絝，仗着家族勢力橫行霸道。
偏偏這貨天賦頗高，年紀輕輕就已經築基初期，在年輕一代裏更是無人敢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