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上學,柳笙就難掩內心的激動,一別之前的死氣沉沉,水眸閃閃發亮,連話也多了起來。
她以爲,在跟着傅沉聿離開的那一刻起,她就脫離了求學生涯的軌道,她掙扎過,難受過,怎麼也沒想到還能繼續上學。
司機小鍾不由挪開眼,不敢再看她,木着臉說:“不是江城,是海城金爵學院。”
小鍾說完恭敬的點頭離開,讓柳笙想要再問都沒法問,問王媽,王媽卻只是沉默,態度比之前還要惡劣。
柳笙愕然,而後又有些沮喪,知道王媽是不想看到她得到傅沉聿的半點好處,爲她家小姐抱不平。
可是這件事她不想拒絕,求學生涯是她的夢,而且她跟傅沉聿是等價交換,她並沒有拿走不屬於她的東西。
金爵學院,她是略有耳聞的,國內第一貴族大學,那是有錢有權的貴人子弟集中地,教育方面自是沒話說。
可即便金爵學院裏面教授成群,真正好學的學生又有幾個?沒有關系和錢財的疏通,就算高考狀元也進不去。
柳笙忐忑難安的咬手指,並不是挑剔金爵學院,而是那種貴族學院,是她從來不敢想的,像是做夢一樣,那麼的不真實。
不管是此時此刻身處的豪宅,明天即將踏入的金爵學院,還是,傅先生……
柳笙跟着王媽離開,舞蹈室外露台上抽煙的白景琨,嗤的一聲笑,彈着煙灰道:“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還是對收養流浪貓上癮了?傅三少什麼時候變成菩薩心腸了?我可憐的小蜜蜂該傷心了……”
傅沉聿閒適的疊腿而坐,手指在膝蓋上輕點,薄唇略勾,“我要不是菩薩心腸,早一腳把你踹下去了。”
懶洋洋倚靠欄杆的白景琨猛地一個激靈,快速在沙發上坐下,挑釁的抬下巴拋媚眼,壞壞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咱們兄弟這麼多年……咳咳,說正事,我來找你是想請傅總賞臉,出面咱爹新公司的剪彩儀式,就盼着你這幹兒子給他長臉。”
白景琨說着就來氣,緋唇吐出一連串的煙圈,“我說我們兩個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你就把你們傅家搞得風生水起,我家那太後成天就拿你跟我比,把你誇成了一朵花,而我呢?說我不務正業,花天酒地,混吃等死……”
“沒毛病。”傅沉聿似笑非笑的打斷他,“你家就你這麼一個兒子,白氏早晚是你的,這麼大塊肥肉,你不要,我可以勉爲其難的收購代勞。”
“……損友!也不怕撐得消化不良!”白景琨唇角猛抽,忽然又道:“你說明天開學,小蜜蜂會回來嗎?”
傅沉聿:“……”
……
清晨,近山近水的紫藤苑別墅,生態良好,翠綠連波,一群飛鳥嘰嘰喳喳的停在窗台唱歌。
柳笙渾渾噩噩的醒過來,迷迷糊糊的就看到淺綠色的紗簾伴着微風輕輕飄蕩,窗外一大片盛開的粉色木芙蓉。
睜眼就看到仙境般的景象,柳笙腦子還有些懵圈,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撐着虛軟的身子從大床坐起來,拿起床頭櫃上還在充電的手機。
昨晚她已經給柳正昌打過電話了,字條上她寫得很明白,不過卻沒說是傅沉聿,只說是金大中的一個大客戶。
柳正昌才不管她跟了誰,只要不找他拿回那一百萬,他就完全同意,還囑咐她好好伺候金主,爭取再賺一筆。
柳笙揉了揉有些幹澀發脹的眼睛,苦笑,她在她爸爸眼裏,就只是一個賺錢的工具嗎?爲什麼……
“柳小姐,你該起床上學了,鍾先生已經到了。”
王媽敲門進來,手上托着金爵學院的校服,一張臉依舊板得死死的,給柳笙放在床邊就自行離開了,“柳小姐換好衣服,就請下來用早餐。”
“謝謝王媽。”柳笙彎了彎嘴角,禮貌的道謝,盡管王媽根本不屑一顧。
柳笙是有些小小的開心的,因爲馬上就能上學,馬上就能離開這裏,哪怕每天都必須回來,但總算有了自由的空間,有了喘息的機會。
在室內衛生間洗漱完畢,脫下身上從家裏帶來的棉質睡衣褲,換上嶄新的校服,再將長頭扎成高高的馬尾。
這還是柳笙平生第一次穿質量這麼好的衣服,看着穿衣鏡裏煥然一新的自己,覺得是自己,卻又不像自己。
等她下去旋轉樓梯,坐在餐桌邊正在用餐看報的男人,輕慢而優雅的掀了掀眼皮,墨瞳略深,薄唇含笑的說:“笙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