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喜習慣性的先喂寶兒吃飯。
等寶兒吃完了,嫂子也吃的差不多了,她把寶兒接過去,才輪到相喜吃飯。
“我明天去給你訂成親用的被子,你有什麼喜歡的花色嗎?”嫂子想着明天天好的話就去找彈棉花的,把相喜結婚的被子先做了。
“都聽嫂子的。”相喜對這方面沒意見。
“你大哥說,要給你打口箱子裝嫁妝,但是你二月就要結婚了,現在找木匠怕是來不及了,我陪嫁的兩口箱子也還能用,你挑一個吧,我找木匠給你重新刷刷漆,也看不出來。”要不是爲了省口箱子錢,嫂子還不舍的拿出來自己嫁妝添給相喜。
相喜看看放在角落裏的那兩口箱子,選了上面那個用的比較多,顯得比較舊的那個。
“行,就那個吧。”嫂子心有不舍,但也沒辦法。
很快就過了下年,相家的攤子終於收了起來,能休息幾天了。
相喜這天在屋裏大掃除,聽到了敲門聲。等他從屋裏走出來,哥哥已經把門打開了。
是楊統川來給他們家送年貨。
直接送了四分之一個豬過來。
“弟夫也太客氣了。”相強記得之前程家是屠戶,也沒舍得送過這麼送過豬肉
“都一樣,大嫂家也是送的這些。”楊統川抬眼往屋裏看,相強知道他是在找相喜。
“弟夫進屋坐,喜哥兒在屋裏幹活呢。”相強說着就帶楊統川往西屋走。
年後就要成親,兩人能多熟悉一下也是好的。
【又是幹活,怎麼相喜永遠都在幹活。】
楊統川心裏有些不快,他們家的丫鬟都沒相喜忙。
他上次就注意到了,相喜幹活的手都凍腫了,耳朵都快凍裂了,這家人就跟瞎一樣,都看不見。
進了西屋,寶兒在相喜的火炕上玩布老虎。
相喜剛放下手裏的抹布,看樣子剛才正好是在打掃衛生。
“你們聊。”相強把寶兒抱走了,讓他倆有機會多說說話。
寶兒娘今天出去買年貨了,不在家,相強就抱着寶兒在院子裏玩。
“你過來了,我去給你倒水。”說完,相喜就想往外走。
“不用了,我一會就回去,家裏還有好多事。”楊統川伸手攬住了相喜,順勢把他的手拿了起來。
還好,看着沒有上次那麼腫了。
耳朵上也結痂了 。
“凍瘡膏塗了嗎?”楊統川 的手指忍不住的輕輕摩挲着相喜的指關節。
都累的快變形了。
“塗了,睡覺前塗的。”相喜沒好意思說,他只是偶爾才舍得塗一點,更多的時候他都是把那個盒子放在手裏把玩。
“每天多塗幾次,用完了我再給你買。”楊統川有點後悔。
自己這次不應該來的這麼急,應該先去集市上轉一圈,給相喜多買點東西帶過來。
“好。”相喜以爲楊統川是嫌棄他的手難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想把手收回來。
第一次,沒成功。
第二次,還沒成功。
相喜不解的抬頭看着楊統川。
“再堅持幾天,成親了就好了。家裏有丫鬟,有大嫂,你不用幹這麼多活,慢慢養養,總能養好了。”楊統川的話不像是說給相喜聽的,倒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這是我的人,是我下了聘的夫郎,相家怎麼敢這麼使喚他。】楊統川的手勁不自覺的加重,抓的相喜好疼。
“楊統川,疼~”相喜小聲 的說。
楊統川反應了過來,鬆了勁,但是沒放手。
“你叫我什麼?”
“楊,楊統川。”相喜不知道這樣叫對不對,心裏也沒個底。
“以後沒人的時候,不用叫我全名。”楊統川記得大嫂好像只有發飆的時候才會叫大哥全名,平時都是叫夫君。
“那叫什麼,叫統川,還是叫阿川。”相喜的聲音糯糯的,撓人。
“隨你。”楊統川咽了口口水,有點後悔沒讓相喜給自己提前倒杯水進來,降降火了。
“那你叫我什麼?”相喜是個好孩子,遇事不懂就問。
楊統川看着他這副忸怩的樣子,玩心大起。
故意壓低了身子,把頭側到相喜的耳邊。
鼻尖輕觸碰着相喜的耳廓,輕聲道:
“我叫你,心肝。”
調戲完自己夫郎,楊統川心情大好,好像一口晦氣終於吐了出去。
相喜第一次碰上這麼大膽的流氓,竟然還是自己的未婚夫。
好想報官啊,但又怕來的是楊統川。
“不逗你了,少幹點活,安心待嫁吧。”
楊統川逗玩相喜,就離開了屋子。
黑着臉跟院子裏的相強打完招呼,就離開了。
年前衙門裏事多,他還要回去值班。
衙門裏的同僚都知道他要成親了。
祝福的有,說酸話的也有。
楊統川照單全收。
他這個級別小捕快是不敢邀請縣尉這種大官去吃自己喜酒的,
不過請假的時候,縣尉還是知道了,賞了銀子下來。
這份銀子,楊統川不好全都留下,交了一半給楊母,自己只留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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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家這邊
大嫂回家後看見這四分之一的豬肉後,大爲震驚。
“早知道我就不買肉了。”嫂子把年貨放下,心想今年可算是過個富裕年了。
“過年了,多買點肉沒什麼。相喜,過來和我分豬肉。”相強把刀磨好,準備把這豬分一下。
相喜的臉還是紅的,硬着頭皮出來幫忙。
後肘留着燉着吃,嫩一點肉要剃下來留着過年炒菜。
這豬肥啊,這麼厚的肉膘又能煉不少豬油。
晚飯還是相喜做的。
土豆燉豬肉。
冬天,不是白菜就是蘿卜、土豆。能這麼奢侈的燉一鍋豬肉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年前,緊趕慢趕的,相喜的嫁妝總算都準備齊全了,裝進了大箱子裏。
喜服也做好了,放在箱裏的最上面。
這是相喜在這裏過的最後一個年,也是最舒服的一個年。
大年初一,相喜第一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相喜,新年好啊。
因爲嫂子早就跟娘家斷親了,相強、相喜也沒有要走的親戚。
所以每年過年的時候,他們都會在城西過年的廟會上租一個攤位,去賣點糖畫和冰糖葫蘆。
這時候的錢比賣胡餅好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