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梅背着半袋靈薯，站在內門的聚靈陣裏，打了個響亮的哈欠。
這聚靈陣確實名不虛傳，靈氣濃鬱得像摻了蜜的奶茶，吸一口都覺得渾身舒坦。可架不住周圍的內門弟子個個劍拔弩張，要麼盤膝打坐時眉頭緊鎖，要麼揮劍練招時殺氣騰騰，搞得她只想找個角落縮起來。
“林師妹，這邊請。”引路的弟子面無表情地指了指最角落的一間小院，“這是給您安排的住處，離藏書閣最近。”
“謝了。”林曉梅趕緊溜進小院，反手關上門，長舒一口氣。
小院不大，卻五髒俱全，甚至還有個小藥圃——可惜裏面種的都是正經靈藥，沒有她心愛的土豆。
“湊合住吧。”她把靈薯倒進儲物袋，又把《上古躺平訣》掏出來，小心翼翼地藏在床板下。做完這一切，她往石凳上一坐，開始研究內門的“生存法則”。
根據白靈溪給的《內門弟子生存手冊》，內門弟子的日常就是“修煉、做任務、卷死同門”，聽起來比996還慘。不過手冊最後加了行小字：藏書閣的古籍區常年無人問津，適合偷偷摸魚。
“就決定是你了，藏書閣！”林曉梅一拍大腿，扛起自己的小板凳就往藏書閣跑。
藏書閣果然如手冊所說，冷清得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一排排書架高聳入雲，上面擺滿了泛黃的古籍，空氣中彌漫着灰塵和墨香。
林曉梅直奔古籍區，找了個靠窗的角落，把小板凳一放，剛想坐下，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書架前翻書。
墨淵？
她趕緊縮到書架後面，探出個腦袋偷偷看。
墨淵穿着一身素色常服，沒束發，青絲隨意地披在肩上，少了幾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幾分溫潤。他手裏拿着一卷《上古靈植考》，看得專注，陽光透過窗櫺落在他側臉，連睫毛的影子都清晰可見。
林曉梅看得有點發呆。這位仙尊認真看書的樣子，居然有點……好看？
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墨淵轉過頭，正好對上她的視線。
林曉梅：“！！！” 她趕緊把頭縮回來，心髒砰砰直跳，跟上課偷看帥哥被老師抓包似的。
“出來。”墨淵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絲笑意。
林曉梅磨磨蹭蹭地走出來，撓着頭嘿嘿笑：“好巧啊仙尊，您也來……摸魚？”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哪有跟仙尊說“摸魚”的？
墨淵卻沒生氣，指了指他身邊的空位：“過來坐。”
林曉梅趕緊搬着小板凳坐過去，偷偷看他手裏的書：“您看這個幹嘛？研究怎麼種靈薯嗎？”
“嗯，”墨淵點頭，翻到其中一頁給她看，“這裏記載了一種‘靈泉培育法’，或許對你的靈薯有用。”
林曉梅湊過去一看，只見上面畫着復雜的陣法，說是用靈泉之水配合聚靈陣，能讓靈薯一年內結出千年靈髓。她越看越激動：“這也太厲害了！要是學會了，我豈不是能實現靈薯自由？”
墨淵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眸底的笑意更深了：“不難，我教你。”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墨淵竟然真的耐心地給她講解起陣法原理，從靈泉的選址到陣眼的布置，講得深入淺出。林曉梅聽得津津有味，連原本想躺平的心思都忘了。
直到有弟子來通報說長老找墨淵議事，他才合上書：“剩下的下次再教你，這書你先拿去看。”
林曉梅接過《上古靈植考》，感動得差點給墨淵磕一個：“仙尊，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墨淵：“……”
看着墨淵離開的背影，林曉梅抱着書傻笑了半天。她突然覺得，來內門好像也沒那麼糟糕，至少能蹭到仙尊的“私教課”。
從那天起，林曉梅徹底把藏書閣當成了自己的地盤。
她每天準時搬着小板凳去古籍區報到，先花一個時辰研究《上古躺平訣》，再花一個時辰看墨淵給的《上古靈植考》，剩下的時間就用來……睡覺。
她發現，藏書閣的古籍區不僅安靜，靈氣還帶着股書卷氣，特別適合《上古躺平訣》裏說的“以文養氣”——簡單來說，就是聞着墨香睡覺，修爲長得更快。
這天中午，林曉梅正趴在一堆古籍上睡得香，突然被一陣爭吵聲吵醒。
“憑什麼她能在藏書閣睡覺？我們就得去演武場練劍？”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
“就是！不過是個靠運氣築基的外門廢柴，憑什麼進內門還這麼逍遙？”另一個男聲附和。
林曉梅揉着眼睛坐起來，看到兩個內門弟子正站在她面前，一男一女，穿着繡着雲紋的內門服，表情憤憤不平。
她認出那個女弟子是張長老的親傳弟子，叫李青嵐，據說在築基期弟子裏排前三，是個出了名的卷王。男弟子是她的跟班，叫趙磊，修爲平平，卻總愛跟着李青嵐欺負人。
“有事？”林曉梅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地問。她還沒睡夠呢。
李青嵐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林曉梅，藏書閣是供弟子研習功法的地方，不是讓你睡覺的！你要是不想修煉，就滾回外門去！”
“我睡覺怎麼了？”林曉梅挑眉，“我睡覺也是在修煉，這叫‘休眠式悟道’，你懂不懂？”
她這話是從《上古躺平訣》裏看來的，說是高階修士能在睡夢中感悟天地大道，她這頂多算提前練習。
李青嵐被氣笑了：“休眠式悟道？我看你是找借口偷懶！有本事跟我去演武場比劃比劃，看看你這‘休眠道’有多厲害！”
“不去。”林曉梅想都沒想就拒絕，“打贏了沒好處，打輸了疼得慌，劃不來。”
“你！”李青嵐沒想到她這麼無賴，臉都氣紅了，“你要是不敢，就承認自己是廢物！”
“我本來就是啊。”林曉梅聳聳肩，一臉坦然，“我早就說了，我是廢柴，就想安安靜靜睡個覺，你們卷王別來煩我行不行？”
她這話堵得李青嵐半天說不出話來。內門弟子哪個不是心高氣傲，就算真的不如人，也絕不會承認自己是廢物，偏偏林曉梅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擺爛到底。
趙磊見李青嵐吃癟，趕緊幫腔：“林曉梅，你別給臉不要臉！李師姐可是築基後期，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你！”
“哦。”林曉梅點點頭，從儲物袋裏掏出個靈薯啃着，“捏死我對她有什麼好處？能加修爲還是能得秘籍？要是能，你們動手前說一聲，我先把靈薯吃完。”
李青嵐：“……”
她算是看明白了，跟這個無賴講道理是沒用的。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故意揚高聲音：“聽說你靠雷靈根築基？我正好缺個練手的靶子，不如我們切磋一場，我讓你三招如何？”
她就是要逼林曉梅出手，然後在衆人面前狠狠教訓她，讓她知道內門不是外門，不是靠運氣就能混日子的地方。
周圍原本在看書的弟子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想看熱鬧。
林曉梅啃着靈薯，心裏飛快地盤算：跟她打吧，肯定打不過，說不定還得被揍；不打吧，這兩人肯定沒完沒了，擾她清夢。
有了！
她眼睛一亮，咽下嘴裏的靈薯：“切磋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李青嵐以爲她要耍花樣。
“誰輸了，就得幫對方做一件事。”林曉梅笑眯眯地說，“我輸了，就去演武場給你當一個月靶子；你輸了，就……幫我種一個月靈薯。”
李青嵐：“……” 種靈薯？這是什麼奇葩賭注？
她想都沒想就答應：“好！一言爲定！” 在她看來，林曉梅根本不可能贏，種靈薯不過是隨口一說。
兩人來到藏書閣外的空地上，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弟子。
李青嵐拔出長劍，劍尖直指林曉梅：“我讓你三招，出手吧。”
林曉梅卻沒動，反而從儲物袋裏掏出個東西——正是墨淵給的《紫電真解》。
她翻開竹簡，找到其中一頁，指着上面的圖譜：“我剛學了個新招，叫‘掌心雷’，還不太會用，你小心點啊。”
李青嵐：“……” 切磋還帶現場翻秘籍的？這人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少廢話！”李青嵐不耐煩地揮劍，“快出手！”
林曉梅點點頭，按照竹簡上的口訣，試着凝聚靈力。她現在的修爲雖然只是築基初期，但有《上古躺平訣》打底，靈力異常渾厚，再加上雷靈根的加持，掌心很快就凝聚出一個籃球大小的雷球，紫色的電光噼啪作響，比之前的雷球威力大了不止一倍。
“看好了！”林曉梅學着墨淵的樣子，輕喝一聲，將雷球推了出去。
李青嵐原本沒把這雷球放在眼裏，畢竟林曉梅才築基初期。可當雷球靠近時，她才感覺到一股狂暴的力量，嚇得趕緊揮劍抵擋。
“砰！”
雷球與長劍相撞，發出一聲巨響，李青嵐被震得連連後退，虎口發麻，長劍差點脫手。
她又驚又怒：“這不可能！你的雷法怎麼會這麼強？”
林曉梅也愣了愣——她就是照着秘籍瞎比劃的，沒想到威力這麼大。看來墨淵給的秘籍果然是好東西。
“可能是……靈薯吃得多吧。”她撓撓頭，又翻開竹簡，“我再試試這個‘閃電鏈’……”
李青嵐看着她又要現場翻秘籍，氣得渾身發抖：“你作弊！哪有切磋時看秘籍的！”
“規則沒說不能看啊。”林曉梅理直氣壯，“再說了，我這叫活學活用，比那些死記硬背的強多了。”
周圍的弟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師姐居然被一個看秘籍的打得後退？”
“這林曉梅有點東西啊，雷法挺厲害的。”
“她手裏那本好像是《紫電真解》，據說墨淵仙尊年輕時練過的！”
李青嵐聽着周圍的議論，臉上火辣辣的。她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留手，靈力運轉到極致，長劍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林曉梅心口！
“小心！”有弟子忍不住喊道。
林曉梅也嚇了一跳，她哪見過這陣仗，下意識地往後一躲，手裏的《紫電真解》掉在了地上。
巧的是，竹簡正好翻開到最後一頁，上面畫着一個復雜的符文，旁邊寫着“引雷符：危急時刻可引天雷護體，需以自身靈力爲引”。
林曉梅想都沒想，手指沾了點口水，照着符文在地上畫了起來。她畫得歪歪扭扭，還差點把“雷”字寫成“雪”，但隨着最後一筆落下，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咔嚓！”
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電劈了下來，不偏不倚地落在林曉梅身前，形成一道雷電屏障！
李青嵐的劍刺在屏障上，被彈了回去，她自己也被雷電的餘波掃到，頭發根根豎起，衣服都被燒焦了，跟之前被雷劈的王師兄如出一轍。
全場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弟子憋不住笑出聲。
李青嵐看着自己焦黑的衣服和頭發，又看了看地上那本《紫電真解》，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不公平！你又引雷作弊！我不比了！”
說完，她捂着臉跑了，趙磊趕緊跟了上去。
林曉梅撿起《紫電真解》，拍了拍上面的灰，看着李青嵐的背影，摸了摸鼻子：“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要打的。”
她轉頭看向周圍的弟子，咧嘴一笑：“還有誰想切磋？我今天正好有空，還能順便練練新招。”
弟子們嚇得連連後退，誰也不想被雷劈成烤雞。
林曉梅滿意地點點頭，扛起自己的小板凳，慢悠悠地回藏書閣了。
走到門口時，她好像看到竹林裏有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手裏還拿着一卷書，嘴角似乎帶着笑意。
“是墨淵嗎？”林曉梅撓撓頭，沒多想，“不管了，先回去補覺，下午還得研究怎麼用靈泉種靈薯呢。”
她不知道的是，竹林裏的墨淵看着她的背影，手裏的《上古雷法大全》差點掉在地上。
他活了幾千年，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靠現場翻秘籍、畫錯符文引天雷贏了切磋的。
這林曉梅，果然每次都能給她驚喜。
墨淵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書，突然覺得，比起這些正經功法，或許……《上古躺平訣》更適合修仙？
他搖了搖頭，把這荒唐的念頭甩出去，轉身回主峰了。只是嘴角那抹笑意，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而藏書閣裏，林曉梅已經趴在古籍上睡着了，嘴角還帶着笑，像是夢見了滿田的靈薯都長成了千年靈髓。
她的擺爛之路，似乎在內門也走得風生水起。
畢竟，誰能拒絕一個靠睡覺、啃靈薯、現場翻秘籍就能打敗卷王的“廢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