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想什麼呢?咱們趕緊走吧。”
“好,走。”
手裏揣着銀子的感覺就是不一樣,走在同樣一條街上,剛來的時候和現在感覺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如果說剛才看着這琳琅滿目的商品是滿滿的羨慕,那現在喻明芸再看向這些商品就是帶着點點的挑剔,開始追求商品的品質。
“娘,你看這個帽子,沒有剛才那頂好,做工粗糙。毛質也很扎人。”
喻明芸指着一頂眼睛一高一低的老虎帽子有點嫌棄的說道。
完全沒有注意到老板娘刀子一樣的眼神。
“姑娘,只能看。不買不能摸,我們家都是上好的毛質,你懂什麼?窮酸酸的。這頂五十個銅板,少了不賣。”
老板娘說着一把就從喻明芸的手裏把帽子搶了過來,上下打量了喻明芸一番,彈了彈土小心翼翼的又放回了原處。
“那頂六十個銅板。”
“那頂六十五個銅板。”
喻明芸每摸一頂帽子,那老板娘就跟個報價機一樣跟在後面面無表情的報價。
活脫脫一副你買不起給我放下的臉。
看來,這售貨員趾高氣昂的態度並不是現代社會獨有的產物。
本來喻明芸還真沒想買,就是看着新鮮進來逛逛。
被老板娘這麼一說,喻明芸咽不下這口氣,捉弄人的小壞心思一下子浮現了出來。
“娘,馬上就要冬天了。給我們一人買頂帽子吧。”
賀春蘭微微笑了笑,她怎會沒看出喻明芸的意思,到底還是個孩子,索性就依着她讓她開心開心。
“好,買。你挑吧,娘給你們一人買一頂。”
賀春蘭的話剛說完,那老板娘更是哼出了聲。
“說的就跟你們能買得起的一樣。”
“娘,我要那頂。”
喻明芸指着掛在最高處,最顯眼的那頂帽子說道。
“姑娘您可真會挑,這可是從西域長史運過來的,九十文銅板一頂。你確定要嗎?”
老板娘有點狐疑的看着眼前這對穿着非常樸素的母女問道。
一兩銀子等值一百文銅板,要是在太平年,這能買四大袋大米呢。
當然,今年是百年難遇的大災年,物價可就不是如此了。
也怪不得老板娘狐疑。
“你先拿下來我試試,好看我就要。”喻明芸說着從懷裏掏出了一兩碎銀子。
“好嘞好嘞。打您一進門我就篤定了那些子低檔貨配不上您,您瞧瞧,也就您這麼水靈的人才襯得起這帽子。”
這句話倒是不假,喻明芸的水靈在她那十裏八鄉可是出了名的,要不是早早就許了人家,恐怕說媒的人早就把喻家的門檻踏破了。
“嘖嘖嘖,好看是好看,就是你這毛質也太粗糙了些。算了娘,我還是覺得先前那家更好些,雖然說那家一兩銀子一頂貴了些,但還得是買個喜歡。娘,您說呢?”
賀春蘭笑了笑,這小丫頭自小就古靈精怪,也難怪自家兒子對她始終念念不忘的。
“都依你。”她們先前哪試過什麼帽子,不過是自己這兒媳婦不舍得花九十文銅板買個帽子罷了。
“老板娘,麻煩你了,下次有合適的我再來吧。”喻明芸話語中透露着點遺憾。
“無妨無妨,我們小店啊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到新樣子,到時候我給您留着。您慢走,小心台階。”
這下子,老板娘完全換了副嘴臉。
“當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一頂破帽子竟然要兩袋糧食,一會咱們去鋪子裏買點毛線,回家我給保城他們一人織一個。”
說起保城,喻明芸還真有點想他了,不知道他自己在家怎樣了,真後悔當時沒讓他跟着。
逛來逛去的耽誤了些個功夫,筐裏的各種打牙祭的吃食倒是買的不少。眼看着日頭越來越低,賀春蘭帶着喻明芸趕緊加快了腳步。朝糧店走去。
“夥計,這米怎麼賣?”
“二兩銀子”糧店的小二上下打量了一眼賀春蘭,又緊接着說道“不散賣。”
“二兩銀子?合計着搶錢呢?”
聽到這個數字,賀春蘭驚訝的反問着,她能想到災年糧食會貴些,但也不至於漲到如此價錢。
再說兩個月之前朝廷已經發過賑災糧了。
而且這價錢明擺着就是讓百姓吃不起米的價錢。
“嫌貴啊,外面,外面有那糙米,一兩銀子一袋,剩的不多了。就還這五袋。”
比起剛才那老板娘,這小二還算是好些。
“天啊,娘,糙米都要一兩銀子了,平日裏這糙米才十文錢一袋,怪不得會餓死人。”喻明芸小聲的說着。
“小姑娘可不能亂說話的。如今這世道就是活得起的活,活不起的就只能死。咱這臨安城仗着吳太守你就知足吧還能有米買,旁邊的廊州已經買不到米啦。”
旁邊另一個搬米的小二的話中竟然透露出知足。
“你要不要?不要趕緊走,別耽誤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