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了嗎?”這是男人聽到的宋燭熒說的第一句話。
男人忍着劇痛撐着胳膊勉強坐起來,盯着眼前看起來十分乖巧的小姑娘:“我說我要死了你該如何?我說我死不了你又該如何?”
宋燭熒一根手指點着下頜,說話的嗓音軟綿綿的:“你如果說你死不了我可以救你,可如果你說你要死了,我就不白費力氣了。”
男人的好奇心被宋燭熒勾起來了,他想看看這個小姑娘要如何救他:“死不了。”
宋燭熒掃了眼他身上的傷口:“我如果救了你,你認我當主人嗎?”
男人震驚的眸子都睜大了:“你他娘的在這耍老子?”
“不許罵人。”宋燭熒擰眉,然後又鬆開,“都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我救了你,你自然就是我的人了,我可不就是你的主人,當然你不想認我當主人也可以,我就不救你了,我就喊人過來救你。”
男人鷹眸盯着宋燭熒,她這話是赤裸裸的威脅。
他既然躲到這裏來了就是不想人發現他,可她卻說喊人來救他,當真是個惡劣的丫頭。
男人突然笑了起來:“成交,你救我,日後你就是我的主子了。”
宋燭熒眼睛一彎笑了起來。
五官突然舒展開來,優渥的長相瞬間變得不一樣了,唇線勾起時帶出來兩個淺淺的梨渦,甜得像蜜糖似的,祁時玄真的很難相信剛才那番話是她說的。
這般奇特的人他之前怎麼沒在汴京見過呢?
宋燭熒看着男人還在往外洇血的傷口說:“你把衣服脫了,我看看你的傷口。”
祁時玄輕“嘖”了聲:“再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你這小姑娘就不知道避諱一些?”
宋燭熒視線往上,對上祁時玄的目光,語氣是不解的:“有什麼不一樣的嗎?我不就是比你大一點?”
說完,宋燭熒往祁時玄胸口看了一眼,急忙改口道:“我也不一定比你的大。”
她看過裴青硯的身子,除了下面不同之外,並沒有什麼不同了。
祁時玄被她看得身子一緊,下意識想抓什麼東西蓋住自己,反應過來惱羞成怒道:“你、你還是女子嗎?怎的說話和我一樣操。”
還是頂着一張那麼乖的臉。
讓他有一種被她調戲了的感覺。
宋燭熒不理解祁時玄反應這麼大做什麼,她說的是事實,這會母親應該在找她了,她要盡快回去,不然母親會擔心的,下次可能就不帶她出來了。
“衣服不脫我如何看你的傷口。”
祁時玄看了宋燭熒一眼,頂着張大紅臉艱難地把衣服脫了下來。
一支箭矢射穿了他的肩膀,箭矢被他自己折斷了,獨留箭簇和一小節箭杆插在肌膚裏。
傷口還在流血,若是不及時處理血都要流幹了。
宋燭熒蹲下來,看了男人一眼:“你忍着些,別發出聲音將人引來了,我幫你把箭矢拔出來。”
祁時玄震驚地看着小姑娘掏出手帕裹住自己的手,然後就去握箭矢,他想要躲避:“你、你會嗎?你別把我玩死了,小爺的命很精貴的。”
宋燭熒看都沒看祁時玄一眼,眼神一沉,握住箭柄只聽“噗嗤”一聲,箭矢勾出一絲粉嫩血肉從男人肌膚中出來,下一瞬宋燭熒從包包裏拿出一個瓷瓶,扔了手裏的箭矢,拔開塞子,白色的粉末直接倒在往外流血的傷口上。
疼得祁時玄身子不停地哆嗦,男人死死咬住唇舌,臉上是大片的虛汗。
整個過程宋燭熒的目光都在祁時玄的傷口上。
一瓶藥粉盡數灑在傷口上,她拿出一塊幹淨的帕子直接捂住祁時玄的傷口,不一會兒血就止住了。
宋燭熒撕了一塊祁時玄的衣服,幫他包扎傷口。
祁時玄看着宋燭熒的動作,遊刃有餘,從始至終眉頭都沒動一下。
“你處理過很多這樣的事兒?”身上的疼緩解不少,祁時玄開口問道。
“沒有啊,你是第一個。”宋燭熒說。
“你動作熟練成這樣,你告訴小爺你是第一次?”祁時玄憤憤。“你這小姑娘就不能說句實話。”
宋燭熒擰眉:“我說的就是實話,你不信算了。”
傷口包扎好之後宋燭熒站起來,低頭又從包裏掏出一個瓷瓶扔到祁時玄懷裏:“外傷藥,一日三次,我要回去了,不然母親一會兒該生氣了,我是宋燭熒,我爹是宋相,我是宋府二小姐,三日後子時你去見我。”
說罷,轉身就走。
祁時玄下意識喊道:“等一下。”
宋燭熒轉身,不高興地看着他:“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然母親下次就不讓我出來了。”
祁時玄看着她:“你怎麼知道我一定去?”
宋燭熒突然笑了起來:“你若是不聽話我就去找國公爺,告訴他今天的事。”
“你知道我是誰?”祁時玄詫異。
男人沒等來宋燭熒的回答,因爲人已經走了。
祁時玄垂眸看着肩膀上的傷口,又看了眼自己被撕爛的衣服,倏地笑了起來。
他遇到個有趣的人。
祁時玄已經很多年沒對一個人這麼感興趣了。
宋府二小姐?
宋府還有個二小姐?
他只聽說過宋府的大小姐宋晚卿。
原來還有個不爲人知的二小姐。
真真應了那句什麼話來着?
對了,藏在深閨人不知,只是不知道這個藏到底懷的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