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招待宴的挑戰 農歷十月的北京，寒氣已經刺骨。何雨柱清晨醒來時，發現窗戶玻璃內側結了一層厚厚的霜花，像是大自然精心雕刻的冰晶畫。他輕手輕腳地起身，生怕吵醒還在睡的雨水——小姑娘昨晚寫作業寫到很晚，把新學的“老師”、“同學”、“學校”每個字都寫了二十遍。 爐子裏的煤燒得正旺，他添了兩塊新煤，讓火更旺些。今天是星期三，他記得楊廠長說過，這周有重要招待。雖然沒說具體是哪天，但他得提前準備着。 早飯簡單：棒子面粥，配鹹菜和昨晚剩下的餅。他熱了熱餅，切成小塊，泡在粥裏。簡單，但熱乎。 雨水被香味喚醒，揉着眼睛坐起來：“哥...” “快起，要遲到了。”何雨柱把溫熱的衣服遞給她，“今天冷，多穿點。” 雨水乖乖穿好衣服，坐到桌邊吃飯。她今天穿了新做的藍布罩衫，裏面是一大媽給的碎花棉襖，暖和又精神。 “哥，今天我們班要選班幹部。”雨水一邊喝粥一邊說，“老師說，要選學習好、守紀律的同學。” “你想當班幹部嗎？” “想...”雨水小聲說，“但我不敢舉手。” “爲什麼不敢？” “怕...怕選不上。” 何雨柱摸摸她的頭：“想當就舉手。選上了，是大家信任你。選不上，下次再努力。不試試怎麼知道？” “嗯。”雨水點點頭，眼神裏多了些勇氣。 吃完飯，何雨柱送雨水去學校。走到院子裏，碰見許大茂推着自行車出來。許大茂今天穿得格外精神，藍色的中山裝，頭發梳得油亮，車把上掛着個黑色人造革包。 “喲，傻柱，送妹妹上學呢？”許大茂語氣酸溜溜的，“聽說你妹妹上學了？行啊，供得起。” “還行。”何雨柱不想多說。 “不過傻柱，我告訴你。”許大茂壓低聲音，“學校那地方，復雜着呢。你妹妹穿得這麼寒酸，小心被同學欺負。” 何雨柱臉色一沉：“你說什麼？” “我說實話。”許大茂撇嘴，“你看我家大妹，上學穿的都是新衣服，新書包。你妹妹那書包，舊得都掉色了。小孩子最勢利眼，一看就知道誰家窮誰家富。” 何雨柱握緊了拳頭，但沒發作。他知道許大茂是在故意氣他。 “許大茂，你放你的電影，我燒我的菜。我妹妹穿什麼，不勞你操心。” “誰操心你了？”許大茂笑，“我就是好心提醒。對了，聽說你今天廠裏有招待？好好表現啊，別搞砸了。” 說完，騎上自行車走了。 何雨柱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裏憋着一股火。但他知道，不能發作。這個院裏，這種人多了，要是每個都生氣，氣不完。 “哥，許大茂是不是又說咱們了？”雨水小聲問。 “沒事，別聽他胡說。”何雨柱摸摸她的頭，“雨水，記住，穿得幹淨整潔就行，不用跟別人比。咱們不比穿，比學習，比人品。” “嗯。”雨水用力點頭，“我一定好好學習，給哥爭光。” 送完雨水，何雨柱往軋鋼廠走。路上，他腦子裏想着許大茂的話。雖然難聽，但也有道理。雨水的書包確實舊了，衣服雖然幹淨，但都是舊的。小孩子確實會攀比... 得想辦法，給雨水換個新書包，做兩身新衣服。但錢...這個月雖然收入多了，但開支也大。修屋頂花了不少，買過冬的煤和菜也花了不少。手裏剩下的錢，要撐到月底發工資，得省着用。 到了軋鋼廠食堂，後廚已經忙碌起來。劉胖子看見他，招招手：“柱子，過來。” “劉主任。” “今天有重要招待。”劉胖子壓低聲音，“工業局來檢查，楊廠長親自交代，要做得好點。中午十一點半開飯，你十一點就得準備好。” “幾個人？” “八個，加楊廠長九個。”劉胖子說，“做六菜一湯，要精致。食材我已經讓人送到小廚房了，你看看夠不夠。” 何雨柱去小廚房查看。食材比平時豐盛：一只雞，一條鯉魚，一斤半豬肉，半斤蝦米，還有豆腐、青菜、雞蛋、木耳等。調料也足，連難得的香油都備了一小瓶。 “夠。”何雨柱說，“劉主任，菜單您看行嗎？紅燒雞塊、糖醋鯉魚、紅燒肉、蝦米燒豆腐、炒青菜、木耳炒雞蛋，湯做酸辣湯。” “行，你看着辦。”劉胖子說，“但要做好，不能出錯。今天來的領導重要，楊廠長專門交代的。” “我明白。” 何雨柱開始準備。雞斬塊，魚改刀，豬肉切方塊...他做得一絲不苟，每個步驟都仔細。今天這桌招待宴，不僅關系到廠裏的面子，也關系到他的前途——張副主任還在盯着他，等着他出錯。 正忙着，王師傅進來了。 “柱子，聽說今天招待重要？” “是，王師傅。” “小心點。”王師傅低聲說，“張胖子剛才來過，在小廚房轉了一圈，不知道想幹什麼。” 何雨柱心中一凜：“謝謝王師傅提醒。” “我幫你看着點。”王師傅說，“你專心做菜。” 十點，準備工作做完。何雨柱開始炒菜。第一道紅燒雞塊，第二道糖醋鯉魚，第三道紅燒肉...他做得專注，火候、調味、擺盤，都力求完美。 十一點，六菜一湯全部做好，擺盤上桌。紅燒雞塊色澤紅亮，糖醋鯉魚造型美觀，紅燒肉肥而不膩...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劉胖子來看了一圈，滿意地點頭：“不錯，柱子，有進步。” 正說着，張副主任進來了。 “何雨柱，菜做好了？”張副主任背着手，在小廚房裏轉，“我看看。” 他每道菜都仔細看，還用筷子嚐了嚐。 “這紅燒肉...味道淡了點。”張副主任說，“糖醋鯉魚，醋放多了，酸。何雨柱，你這手藝，還得練啊。” 何雨柱沒說話。他知道張副主任是在故意挑刺。 王師傅忍不住了：“張主任，這菜我嚐了，味道正好。紅燒肉鹹淡適中，糖醋鯉魚酸甜適口。不信您讓劉主任嚐嚐。” 劉胖子趕緊打圓場：“都別爭，等領導來了，領導說了算。” 張副主任哼了一聲，走了。 劉胖子嘆口氣：“柱子，別往心裏去。張胖子就是故意的。” “我知道。”何雨柱平靜地說。 十一點半，楊廠長陪着幾位領導進來。何雨柱在小廚房聽着外面的動靜。 “楊廠長，你們食堂可以啊！這菜看着就香！” “各位領導請坐，嚐嚐我們食堂小何師傅的手藝。” 接着是吃飯的聲音，偶爾傳來贊嘆： “這紅燒肉，肥而不膩，香！” “糖醋鯉魚做得好，外酥裏嫩，酸甜適口！” “蝦米燒豆腐，鮮！” 楊廠長的笑聲傳來：“各位領導喜歡就好！這是我們食堂新培養的廚師，何雨柱同志。” 何雨柱鬆了口氣。看來領導們滿意。 正想着，突然聽見一個聲音：“這糖醋鯉魚...醋是不是放多了？有點酸。” 是張副主任。他在旁邊陪席，故意這麼說。 桌上安靜了一下。何雨柱心裏一緊。 但隨即，另一個聲音響起：“我覺得正好。糖醋魚就是要酸甜平衡，這個做得不錯。” 是婁副局長的聲音。何雨柱聽出來了。 “老張，你是南方人，吃不慣北方口味。”楊廠長笑道，“我們北方人，就愛這口酸。” “是是，是我口味問題。”張副主任訕訕地說。 何雨柱鬆了口氣。婁副局長幫他說話了。 吃完飯，領導們走了。楊廠長把何雨柱叫到辦公室。 “小何，今天表現不錯。”楊廠長說，“婁副局長專門誇了你，說你這手藝，不比飯店差。” “謝謝廠長。” “不過小何，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楊廠長嚴肅地說，“張副主任那邊，你得注意點。今天他在領導面前挑刺，影響不好。” “我知道，廠長。” “你知道就好。”楊廠長說，“這樣，下個月開始，食堂要評先進工作者。我打算推薦你，但張副主任那邊...你得想辦法緩和關系。” 評先進工作者？何雨柱心中一動。評上了，不僅有榮譽，還有獎金。 “廠長，我明白。” “明白就好。”楊廠長拍拍他的肩，“好好幹，我看好你。” 從廠長辦公室出來，何雨柱心裏琢磨着。評先進工作者，是個機會。但張副主任那邊...怎麼緩和關系？總不能服軟吧？ 回到食堂，王師傅迎上來：“怎麼樣？” “廠長誇了，婁副局長也誇了。”何雨柱說，“但張副主任挑刺，廠長讓我注意。” “張胖子就是這德行。”王師傅嘆氣，“柱子，你要評先進，得想辦法讓他閉嘴。” “怎麼讓他閉嘴？” 王師傅想了想：“張胖子有個愛好，愛喝酒。你要是能弄到好酒...” 何雨柱明白了。送禮。但他不想這麼做。 “還有別的辦法嗎？” “那就只能靠成績說話了。”王師傅說，“你要是能再拿幾個獎，做出幾個大菜，廠長自然會支持你。” 何雨柱點點頭。這個辦法好，靠本事，不靠關系。 下午下班，何雨柱領到了今天的工資——一萬五千元。加上易中海給的做飯工錢，今天收入一萬七。不少。 他想了想，去供銷社買了些東西：給雨水買了個新書包，花了八千；買了塊花布，準備給她做新衣服，花了五千；又買了些肉和菜，花了四千。一共一萬七，正好花光。 回到四合院，天還沒黑。雨水已經放學回來了，正趴在桌上寫作業。看見何雨柱，她高興地跑過來：“哥！” “雨水，今天怎麼樣？選班幹部了嗎？” “選了！”雨水眼睛亮亮的，“我當上學習委員了！” “真的？”何雨柱驚喜，“雨水真棒！” “老師說我學習認真，字寫得好，讓我當學習委員。”雨水高興地說，“我還發了新本子，是獎勵。” 她拿出一個嶄新的作業本，封面上印着“獎”字。 “真厲害。”何雨柱拿出新書包和花布，“看，哥給你買的。” “新書包！”雨水高興地接過來，“真好看！謝謝哥！” “不客氣。”何雨柱摸摸她的頭，“花布給一大媽，請她給你做新衣服。” “嗯！”雨水用力點頭。 正說着，易中海來了，手裏提着一籃子食材。 “柱子，今天的食材。半只雞，一斤肉，還有白菜豆腐。” “一大爺，您太客氣了。”何雨柱接過籃子，“我這就做。” “不急。”易中海看着雨水的新書包，“喲，雨水換新書包了？好看。” “是我哥買的。”雨水高興地說。 “柱子疼妹妹，是好事。”易中海說，“對了，雨水，今天上學怎麼樣？” “我當學習委員了！”雨水驕傲地說。 “真棒！”易中海贊道，“好好學，將來有出息。” 何雨柱開始做飯。半只雞做宮保雞丁，肉炒白菜，豆腐做麻婆豆腐。三個菜，簡單但用心。 做好後，他分出一半，裝在飯盒裏，遞給易中海：“一大爺，您拿回去。” 易中海接過飯盒，掏出兩千塊錢：“給，工錢。” “一大爺，真不用...” “拿着。”易中海塞給他，“說好的，不能變。” 何雨柱只好收下。 易中海提着飯盒走了。何雨柱看着手裏的兩千塊錢，心裏復雜。這錢，他收得不踏實，但不得不收。 晚飯，兄妹倆吃得很香。雨水嘰嘰喳喳地說着學校的事：老師怎麼誇她，同學怎麼選她，她怎麼發作業本... 何雨柱聽着，心裏暖暖的。妹妹長大了，有出息了。這一切，都是他努力的結果。 飯後，他繼續教雨水認字。今天教的是“責任”、“榮譽”、“努力”、“回報”。 雨水寫得很認真。寫到“責任”時，她抬頭問：“哥，責任是什麼意思？” “責任就是...”何雨柱想了想，“就是該做的事。就像你當學習委員，就要幫助同學學習，這就是責任。就像哥要照顧你，要工作，這也是責任。” “我懂了。”雨水說，“那我一定要做好學習委員，這是我的責任。” “對。”何雨柱摸摸她的頭，“雨水真懂事。” 夜深了，雨水睡着後，何雨柱坐在燈下，寫日記。 “今天招待宴成功，婁副局長誇了我，楊廠長也誇了我。但張副主任挑刺，廠長讓我注意。 廠長說要評先進工作者，這是個機會。但張副主任那邊，得想辦法。 雨水當上了學習委員，我真爲她驕傲。給她買了新書包，新布做衣服。她高興，我也高興。 易中海還是每天送食材，給工錢。這錢我收得不踏實，但不得不收。 我要想辦法增加收入，堂堂正正地掙錢，不靠別人施舍。 前路還長，困難還多。 但我會走下去。” 寫到這裏，他停下筆，吹滅燈。 屋裏陷入黑暗，但很溫暖。 何雨柱躺在床上，聽着雨水均勻的呼吸聲。 他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會有新的挑戰，新的選擇。 但他會走下去。 因爲他的身後，有要守護的人。 他的心裏，有不變的信念。 這就夠了。 （第十八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