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拒絕的話還沒說完,謝予棠就笑着把雞腿塞進了他嘴裏。
“……”
“嘿嘿~一起吃。”
他說完就把另一只雞腿也扯了下來,笑着看向顧延霆,大口大口地吃。
顧延霆看他這副孩子心性的模樣,心中那點旖旎徹底消散,低頭啃起了雞腿。
這次上山,他們打了不少獵物,除了吃掉的兩只雞兩只兔子。
其實,這些野兔野雞的體型都不算大,再加上在山裏奔跑覓食。
所以一只才一兩斤左右,除去骨頭,還真沒多少肉。
還剩三只,顧延霆打算處理好用佐料醃起來,明天回去給謝予棠燉野蘑菇吃。
上一次山不容易。
要不然,這些東西都不夠他一頓。
“我把剩下的收拾收拾,你去東邊洗一洗。”
顧延霆指着不遠處泛着粼粼月光的小溪,“咱們今天先在這裏湊合一晚,明天在下山,摸黑下山不安全。”
反正茅草屋裏有木床,也有被子,夏天也不冷。
明天天亮就回去,還能把這幾張兔皮拿去集上賣。
“那你呢?”
“你先去洗,我一會兒就過去。”
“好。”
謝予棠低頭看看自己油乎乎的手,聽話地朝小溪的方向走去。
山裏的環境很原生態,沒有被人破壞過,連小溪都是清澈見底的。
謝予棠剛蹲下去就看見了幾條小魚(其實是蝌蚪)遊來遊去。
洗完手和臉,他剛想把鞋脫了洗個腳,忽然聽見背後有什麼聲音窸窸窣窣的。
謝予棠還以爲是顧延霆過來了。
可他笑着轉過身,卻發現並沒有人。
臉上的笑容變成疑惑,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皺眉不解。
難不成是野兔?
謝予棠瞬間來了精神,弓着身子放輕腳步,慢慢朝着發出動靜的灌木叢走去。
看我不逮住你!
他剛撥開灌木叢,迎面就撞上了一張青面獠牙的野豬臉,還還朝他流着口水。
接着就是撲面而來的一股腥臭味。
謝予棠沒見過這種生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皺着眉嫌棄:
“好醜,也好臭。”
不過看着倒是和大隊院裏的豬有點像,emmm……
豬是白白胖胖的,它怎麼又黑又醜?
謝予棠還沒有思考完畢,原本蹲在灌木叢裏一動不動的野豬突然朝着他發起來了攻擊。
還好謝予棠反應迅速一個側身躲了過去,要不然就他這小身板,得給他撞飛。
謝予棠連奇形怪狀的蟲族都看過,自然不會害怕野豬,就是嫌棄。
他轉身指着迅速掉頭、體型肥碩卻異常靈敏的野豬,試圖用語言制止它。
謝予棠一邊往後退,一邊警告:“哎哎哎……你別過來,我告訴你別過來!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哎哎……”
聽見小知青的聲音,顧延霆心中有點不安,東西往木架上隨便一扔就出來了。
夜色黑暗,手電筒的光照不遠。
他只看見小知青背對着自己,邊後退邊自言自語。
“你在這幹什……”
顧延霆皺眉上前,卻在即將靠近的時候身形一頓,沒說完的話也堵在喉嚨裏。
看清楚小知青面前是什麼東西後,顧延霆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心肝都顫了顫。
野豬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完全是身體最本能的反應,顧延霆拽着謝予棠以最快的速度往茅草屋跑。
謝予棠像個小雞仔似的,直到被拉進屋裏才反應過來,眼神還是懵懵的。
剛剛在屋外,他“歘”地一下,耳邊的風呼嘯而過,回過神的時候人就在屋裏了。
隨着巨大的關門聲,顧延霆轉過身看着被嚇傻的小知青,摸着他的頭安慰道:
“別怕,有我在,沒事的。”
並沒有害怕,只是有點懵的謝予棠仰頭看向顧延霆乖乖點點頭:“嗯。”
屋內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
聞着味找來的野豬開始用它尖銳的獠牙一下一下地撞擊木門。
這頭野豬目測能有將近三百斤,體型巨大,獠牙看着也極其鋒利。
顧延霆雖然帶了獵槍,但自制的土獵槍威力不夠大,根本傷不了它分毫。
說不定還會惹怒它,到時候它的攻擊只會更猛烈。
如果這次是顧延霆一個人,他根本不會這麼慌,隨便找棵大樹爬上去待一會兒。
野豬是沒有什麼耐性的,沒看見人它自己就會走。
可是現在他不是一個人,他身後還有小知青。
早知道這樣,他今天就一個人上山了。
眼看着門上的木栓已經開始出現裂痕,顧延霆看看牆上的麻繩和砍刀。
他轉身握着謝予棠的肩膀,認真地叮囑他:“別害怕,一會兒我開門引開它,你躲在牆角別出聲。”
顧延霆說着指了指堆放着一些柴火的牆角,繼續說:“拿好火柴,等天亮了再下山。”
“下山的路記得嗎?”
謝予棠點點頭:“記得。”
“那就好。”
說完,顧延霆伸手拿下麻繩和砍刀就要開門。
下一秒他就被小知青拉住了胳膊,謝予棠擔憂地看着他:“那你呢?”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聽話。”
顧延霆摸了摸小知青白嫩的臉,手感意外的不錯。
他勾了勾唇。
三百多斤的野豬他不一定能對付,但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把它引開。
顧延霆自信還是能做到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十幾歲參軍,一路爬到那個位置。
如果不是受了暗傷,怕耽誤……
他也不會自請退役。
交代完小知青,讓他躲藏好。
顧延霆瞅準野豬後退蓄力的時機,打開門用手電筒晃了它一下。
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復雜的樹林裏沖去。
體型巨大的野豬先是一愣,隨後也追着顧延霆狂奔而去。
門口的動靜消失,謝予棠也沒再繼續躲藏。
他走到門口,看着野豬追去的方向目光微斂。
第一次有人這麼奮不顧身的保護他,感覺不錯。
謝予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露出一個愉悅又邪性的笑容:
你可不能有事,不然,誰給我做飯呢~
漆黑的眼眸幾乎和夜色融爲一體,下一瞬,他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數百米之外。
再一眨眼,復雜的樹林中再不見任何身影,只有幾片樹葉悠悠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