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捕頭跟幾名捕快已經坐在了一條小船上,船是從附近的漁民家中所借。
船上,除了李捕頭等幾名捕快,還有阮老大和阮老三俯身趴在船邊,凝神關注着河水,那阮老二卻不見蹤影。
譁啦一聲水響,阮老二從河中露出頭顱,叫道:“大哥,三弟,這片水域並無異常,看來那畜生不在這裏。”
阮老大道:“二弟,你先上來歇歇,接下來,換大哥來。”
“是,大哥!”阮老二一個猛子扎下,再露面時,已到了船邊,水性極佳。
阮老二爬上了船,小船又往上遊劃了上百米,水面似乎動蕩了一下。
“水裏有家夥!”阮老大低聲道。
李捕頭一喜,說道:“莫非是那畜生?”
阮老大將魚叉握在手中,說道:“我下去看看,二弟,三弟,隨時接應。”
說完,阮老大翻身入水,河面只留下了一串氣泡。
憑着多年經驗,阮老大聽水辨魚,快速向着前方一處水域遊去。
這處水域較深,阮老大直瞬間下沉了四丈左右,但仍未發現異常。
但阮老大相信自己的判斷,看着黝黑的河底,繼續向下落去。
漸漸的,陣陣水壓傳來,令阮老大這位長年與河水打交道的漢子都有些吃不消,暗道:“不能在繼續下去了,不然,一旦有危險,自己怕是應付不來。”
想到這裏,阮老大正要向上遊去,忽然,河底淤泥一陣翻動,一扇黑乎乎的影子從河底向着阮老大撲來。
“不好!”阮老大一驚,反應倒也迅速,手中魚叉猛然擊出,當的一聲,水浪翻涌,阮老大被一股巨力激蕩,身不由己的向着水面飄去。
小船劇烈的搖晃起來,李捕頭一驚之間,阮老二和阮老三已經翻身下河。
這時,阮老大的身影也浮出了河面。
”大哥,是不是那畜生?“阮老三喊道。
阮老大說道:”不知是什麼東西,藏身在河底淤泥之中。對方力大無比,你們要小心。“
三人聚在一起,信心大增,向着水下而去。
李捕頭在船上又驚又喜,一瞥之間,只見岸邊走來了一個英俊瀟灑的公子,正看向這邊。
不久,小船被波浪沖擊,更加猛烈的晃動起來,一道道浪花從河面升起,蔚爲壯觀。
李捕頭和幾名衙役駭然不已。
半晌之後,河底升起一股乳白色渾濁的液體,緊接着,一道水浪向着南方直射而去,阮氏三兄弟浮上了水面。
“三位壯士,水下是何物?”
阮老大答道:“大人,是一只方圓三尺的河蚌,一直藏身於河底淤泥,看樣子是修煉出了靈氣,力大無比。不過,已經被我三兄弟刺傷,向着下遊逃走了。”
李捕頭一聽,並不是自己此行的目標,有些意興闌珊,說道:“由它去吧。”
阮氏三兄弟上了船,阮老三說道:“大人,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李捕頭道:“壯士請講。”
阮老三道:“這湄水河如此之寬廣,即便那蛟龍藏身於河中,我等要尋之,猶如大海撈針,這該如何是好?”
李捕頭嘆息道:“壯士之言,李某亦知,但陳大人下了命令,令李某三日內抓住那蛟龍,李某別無他法,也不過是碰碰運氣罷了。”
阮氏三兄弟聽罷,也倍感無奈,只得好言安慰李捕頭。
“李捕頭想要破案,何必如此繁瑣?”平和的聲音傳來,仿佛就在耳邊響起。
李捕頭等人回頭一看,說話之人正是岸上那位公子。
只見對方含笑而立,正看向自己這邊。
李捕頭心頭一驚,小船距離岸上十幾丈,而對方卻輕鬆的將聲音傳送到了自己耳邊,看來對方絕非等閒之輩。
李捕頭高聲道:“不知公子有何良策教我?”
“你且上岸來,我與你細說。”譚震笑道。
李捕頭看不透譚震的虛實,但還是讓人將船靠近了岸邊,跳下船來,拱手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譚震笑道:”在下西城兵馬司指揮使譚震。“
李捕頭身軀一顫,看向譚震,原來他就是孫家在京城的靠山。
李捕頭不敢怠慢,急忙恭敬的施禮:”卑職見過大人。“
其他捕快和阮氏三兄弟也急忙施禮。
譚震擺手道:”不必多禮。“
李捕頭直起身子,問道:”方才大人是說有對付那蛟龍的辦法?“
譚震一雙深邃的眸子掃視了一眼湄水河,對李捕頭道:“你隨我來。”
說完,譚震帶着李捕頭走到了一邊。
阮氏三兄弟和幾名捕快只見兩人低聲私語,卻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
半晌以後,李捕頭恭敬的施禮,回到了這邊,對衆人道:“我們走。”
……
周承百無聊賴的看着梨園中杜父和父母忙碌的身影,卻沒見杜青美的影子,心中有些牽掛。
但方才從兩人的交談中得知,杜青美只是這幾日一直待在家中,並未外出,才放下心來。
”除掉了那孫昊,又將衙門的人引到了上遊,只要自己沉寂一段時間,想必大家就不再關注梨園村了吧。“周承暗暗的想道。
自己沒什麼缺點,就是太聰明了。
這該死的缺點。
周承正洋洋自得,水波一陣動蕩,好似上遊有巨大的東西往下遊而來,推動的河面起了一道道波紋。
“有古怪!”周承一驚,瞬間到了河底,窩在一團泥沙中,一動不動。
很快,一團巨大的黑影從上遊而來,及至近前,周承發現,原來是一只方圓三尺的河蚌。
於此同時,一股熟悉的靈氣從河蚌身上散出,讓周承看向河蚌的眼神,多了一絲興奮的神色。
不過周承並沒有急於出擊,而是無聲無息的在河底悄悄的跟了上去。
河蚌又奔逃了數百米,才停了下來,兩扇巨大的貝殼張開,露出了裏面灰白的皮肉。
皮肉一側,有一道傷口,那絲絲靈氣正是由此處散發而出。
“太好了,又是一只受傷的精怪。”周承饞涎欲滴,趁河蚌不備,猛然向着河蚌撲去。
這河蚌正是在上遊與阮氏三兄弟相鬥的精怪,好容易逃竄到了這裏,正想歇歇腳,平復一下受驚的小心髒,忽然看見面前多了一條張牙舞爪的蛟龍,那神情,凶狠中帶着興奮之色,令人不寒而栗。
“嚶嚶嚶”
河蚌嚇了一跳,砰的一聲,將貝殼緊緊扣在了一起。
“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嘭的一聲,周承頭顱撞擊到了貝殼之上,只感覺貝殼堅硬無比,撞的自己頭暈眼花。
周承圍着貝殼繞了幾個圈,卻無從下口。
”小乖乖,快張開,讓哥哥進去。“周承盡量讓自己聲音柔和一些,好像引誘小紅帽的大灰狼。
然而,那貝殼輕輕抖動了一下,閉的更緊了。
“既然你如此不識好歹,休怪老子不憐香惜玉了。”周承惱羞成怒,勃然變色,修長的身軀陡然卷起河蚌,向着河面遊去。
這裏已經深入雲棲山,兩岸蒼翠,怪石嶙峋,不見人煙。
周承帶着河蚌來到了岸上,惡狠狠的道:“不識抬舉的東西,給我開。”
只見周承蜷曲的身子猛然彈起,將懷中的河蚌向着一塊大石扔去。
譁啦的一聲,大石碎裂,河蚌滾落在地,完好無損,只是貝殼似乎動了動。
“再來!”周承再度爬向前,重復剛才的動作。一次,兩次......終於,十幾次以後,河蚌被摔得頭暈腦脹,緩緩打開了貝殼。
周承狂笑一聲,猛然鑽入了貝殼,向着那團血肉吞食而去。
……
大飽口福的周承伸了個懶腰,將貝殼帶入了河底,隨即滿意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