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好紅，淚水還在不停地往外涌。
支意無措地叫他：“阿榆……”
他難過得要死了，他的心髒一直在泛疼，他沒想過自己會哭，這淚水一發不可收拾，他控制不住。
“別哭了。”
她抽了紙想給他擦淚，可手還沒碰到他，就被他偏頭躲過去了。
她頓了幾秒，強行一手扶着他的臉讓他對着她，另一只手給他擦淚。
他還在躲，臉不停地動，他在拒絕她的接近。
支意加重了語氣：“不許動。”
他真的停住了，不敢相信她居然還要凶他。
他的淚流得更多了。
書上和電影裏都說過，眼淚會讓人心軟。那爲什麼支意沒有，她也不心疼他。
他難過地閉上了眼。
支意看着被他眼淚浸溼的幾張紙巾，沒忍住笑了。
他的反應太可愛了
臉上的淚痕再配上他這副倔強的委屈樣，她心軟了。
好吧，親親也不是不可以。
她俯身碰了碰他溼潤的唇。
分開的一瞬間，阮榆就睜大了眼。
她嘴角噙着笑：“滿意了嗎？”
他眨了下眼。
“別哭啦。”
他不滿足這樣的親吻：“不夠……”
“夠了，只能這樣。”
他又流下兩串淚：“不夠，親我，再親我……”
支意不依他，繼續給他擦淚：“好了阿榆，睡覺吧，不許再哭了。”
她依舊沒有妥協，阮榆內心的需求沒有得到滿足，那股煩躁的感覺又上來了，他想要砸東西。
他坐了起來，把蓋在身上的蠶絲被甩到了地上，接着是枕頭。
又是突然的犯病。支意大聲叫他：“阿榆，停下來。”
他聽不見，他拿起了床頭櫃上的台燈重重砸在了地上。
支意從背後緊緊抱住了他：“阿榆，停下來，停下來。”
阮榆沒有推開她，他坐在床邊，雙手死死攥着身下的床單。
支意趕緊站了起來，把他抱在懷裏，撫摸着他的臉。
他賭氣地用頭頂着她，倔強地不讓自己的臉貼着她。
可她的手太溫暖了，他拒絕不了，他貪戀她的氣息。
但他還是想要砸東西，他心裏仍不痛快。
他聲音沙啞地說：“你不要我。”
“我沒有不要你。”
他很生氣：“你不要我！”
她溫柔地撫摸着他，這三個字說得很別扭：“我要你。”
“騙人，你不親我。”
“我親你了。”
“不夠！”他還是無法冷靜下來。
她害怕阮榆鬧出來的動靜吵醒了大家，她聲音變得強硬起來：“阿榆，不許鬧了，我要生氣了。”
他不怕她生氣，因爲他沒有得到過什麼實質性的懲罰，他伸手去推她：“你還要凶我！”
他假裝推了她一下，根本沒用力，他只是想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並不是真的要推開她。
他油鹽不進，非要得到他想要的才肯罷休。
看來講理是行不通的，那只能以魔法打敗魔法了。
支意鬆開了他，他急得立馬抬頭望向她，眼神帶上質問。
“小意……”
爲什麼要鬆開他？
“你不是不要我抱嗎？”支意仿佛累了一般，跪坐在床上，“你想砸就砸吧，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聽，不過我記得有個人前幾天還說會聽我的話，結果呢，這才過了幾天，自己說過的話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還說什麼要我教他談戀愛，我真教他又不學。”她隨後嘆了口氣，“這男人的心思真難懂。”
阮榆緊緊盯着她，她可憐巴巴地繼續說：“我每天這麼累地陪着你，就因爲少親了你一口你就要發這麼大的脾氣，你就是覺得我好欺負對嗎？就算我拿着你爺爺給我的工資你也不能這麼對我吧。”
“你還說喜歡我，你就是這麼對待喜歡的人的嗎？你看過的書和電影裏誰會這麼對待喜歡的人啊，我真的好難過。”
她說着擠了一滴淚出來。
明明自己臉上的淚都沒斷過，她不過只流了一滴淚，阮榆就緊張地手忙腳亂了。
他伸手小心地擦掉了那滴淚，她眼眶也是溼溼的：“你是不是覺得你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我只是來照顧你的保姆，所以你才能隨時隨地對我發脾氣，在我面前砸東西，你每次這樣我都好害怕。”
剛開始確實害怕，但現在已經不怕了，或許是知道阮榆不會傷害她。
支意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她委屈可憐的模樣讓他的心變得好柔軟。
他伸手把她摟進了懷裏，他急切地想要安撫她，他不想看到她委屈，可他又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小意、小意……”
他學着她的樣子，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背。
支意依偎在他懷裏，嘴角勾起笑，開口的聲音依舊是委屈的：“阿榆，你別生氣了好嗎？我不想看到你生氣。”
“我不生氣。”
“你大聲講話的樣子好嚇人，你以後能不能對我溫柔一點。”
他好像真的不生氣了，他現在腦子裏只想哄她：“對不起小意，我不會了。”
“真的嗎？”她誘導着他自己說出做不到的後果，“你以後還在我面前發脾氣怎麼辦？”
怎麼辦？
阮榆搖頭：“小意，我不知道。”
“這樣吧，如果你以後再亂發脾氣，你就讓我自由活動一個小時。”
這話要是她平白無故提出來阮榆不但不會同意，還會發脾氣。
遲遲得不到他的回答，支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阿榆，我感覺心髒悶悶的，好難受。”
阮榆的腦子裏在天人交戰，他一方面無法接受支意離開他的視線，一方面又不想讓她難受。
支意在他懷裏蹭了蹭臉：“阿榆，你又要說話不算話了嗎。”
“我沒有。”
她假裝吸了吸鼻子：“阿榆，我又流淚了，你爲什麼還不答應我。”
阮榆想要推開她去看她的臉，她抱着他的腰不鬆手不讓他看。
“我對你一點都不重要，你不答應我是因爲你根本就做不到不在我面前發脾氣，如果你能做到的話你爲什麼不答應？”
“小意，我同意，你別哭了。”
“你真的同意嗎？你如果反悔的話我就要休假回家。”
“小意。”阮榆打斷她，“我不喜歡聽你說這些話，你不要說了好不好？”
她見好就收，委屈地抽泣了一下：“我不說了，你別生氣。”
她這語氣讓阮榆又有點不知所措了：“我沒有生氣，小意，你不要哭。”
“你不生氣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