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天晚上。
傅承聿再次出現,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恨意與瘋狂。
“出來。”他聲音嘶啞,看着被折磨地不成人樣的溫以凝毫無憐惜,“今天是小寶的頭七。”
他將她拖到了郊外停放着小巧棺木的靈室。
靈室裏面冷得像冰窖,白晃晃的,只點着幾支白蠟燭。
火光一跳一跳的,照得中間那口棺材格外刺眼。
“躺進去。”傅承聿指着那口小小的棺材,聲音平靜得可怕,“你害死了小寶,就必須要贖罪。今晚,你替他躺在這裏,陪他最後一程。”
“此事一過,這件事情就此翻篇,我......”
溫以凝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傅承聿,你瘋了?!你明明知道我有幽閉恐懼症,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小時候經常有仇人來溫家尋仇,一場變故,溫以凝的父母爲了保護她,將她藏進黑暗狹小的木櫃裏。
溫以凝從櫃子中小小的氣孔看着父母倒下,自此便患上了幽閉恐懼症。
婚後有次電梯故障,她被關在裏面,幾乎嚇暈過去。
是傅承聿徒手撬開門,把她緊緊抱在懷裏,一遍遍說“別怕,有我在”。
可現在,親手把她塞進棺材的,也是他。
“咚!”
她被扔進冰冷的棺木裏,還沒反應過來,頭頂的光線就被“砰”地一聲徹底隔絕。
一片漆黑。
空氣瞬間變得稀薄。
棺材壁緊緊貼着她,寒氣直往骨頭裏鑽。
腰傷被擠壓得劇痛,呼吸越來越困難。
那些被刻意遺忘的童年陰影夾雜着此刻的恐懼,如同水般淹沒了她。
溫以凝開始止不住的發抖,指甲無意識地摳着棺木內壁。
“爺爺......爺爺救我......”
可回應她的,只有耳邊嗡嗡的耳鳴音。
就在她即將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寒冷徹底吞噬時——
“轟隆——”
一聲巨響,棺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掀開。
“凝凝!”
溫老爺子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像一道光,劈開了黑暗。
溫以凝眼淚瞬間決堤,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
幾個溫家叔伯迅速上前,利落地把想阻攔的傅承聿按倒在地。
爺爺沖過來,一把將溫以凝從棺材裏抱出來,用厚毯子緊緊裹住。
“傅承聿,”老爺子聲音肅,“你這麼對我孫女,在我溫家眼裏,已經是個死人。”
傅承聿臉上沒有恐懼的表情。
他脊背依舊挺直,露出文人的孤傲與固執。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溫以凝害死小寶,人......理應贖罪。我這麼做,早已想過後果。溫家的怒火,我傅承聿,一人承擔。”
“一人承擔?”溫老爺子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如刀,“好,好!在你死之前,我要讓你死個明白。”
他一揮手。
兩個黑衣人拖着一個血淋淋的人扔在傅承聿面前。
是阿珊!
“阿珊!”傅承聿瞳孔一縮,掙扎着想過去,“溫老爺子,不關她的事!所有事都是我做的!”
“不關她的事?”溫老爺子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阿珊面前,猛地扯起她的頭發,她抬起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傅承聿,你給我看清楚了!”
他指着阿珊,一字一頓:
“害死你兒子小寶的,不是我家凝凝。”
“就是這個口口聲聲最愛兒子,整扮柔弱可憐的女人——”
“小寶的親媽,阿珊!”
說完,他把一部手機狠狠摔在傅承聿面前的地上。
屏幕亮着,正在播放一段監控錄像。
明亮的手術室裏,阿珊佝僂着背,將一疊現金與一盒藥塞進了小寶的主刀醫生手裏。
藥盒上清晰地寫着PDE5抑制劑。
是心髒病患者嚴禁服用的禁藥!
只要幾毫升,就會令心髒病患者心率衰竭而亡。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爺子聲音洪鍾,“看看這個女人,是怎麼爲了賴上你,怎麼爲了讓你恨透凝凝——”
“親手,了你們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