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設計部的氛圍連着三天都透着壓抑。蘇清鳶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城西科技園的方案上,每天加班到深夜,卻還是躲不開同事們探究的目光 —— 自從周一厲燼寒在走廊對她冷言相對後,全公司都在傳她 “得罪了厲總”,連之前態度緩和的張姐,都重新對她疏遠起來。

周三下午,蘇清鳶拿着修改好的方案初稿,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手指懸在門把手上,猶豫了很久。她知道必須把方案交給厲燼寒審核,可一想到他那天冰冷的眼神,心裏就發怵。

“進。” 裏面傳來厲燼寒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蘇清鳶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進去。厲燼寒正埋首在文件裏,頭也沒抬:“方案放桌上吧。” 語氣平淡得像在對一個普通下屬說話,沒有了之前的半分關切。

蘇清鳶把方案放在辦公桌一角,小聲說:“厲總,這是城西科技園的修改稿,您看一下,有問題的話我再調整。”

厲燼寒 “嗯” 了一聲,依舊沒有抬頭。辦公室裏只剩下紙張翻動的聲音,壓抑得讓人窒息。蘇清鳶站在原地,想說些什麼來解釋周一的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 他連看都不願看她,就算解釋了,他會信嗎?

“沒別的事就出去吧。” 厲燼寒終於抬起頭,眼神卻像隔着一層冰,“設計部還有很多事要處理,蘇總監不用在這裏浪費時間。”

蘇清鳶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她攥了攥衣角,轉身快步走出辦公室,連門都忘了關。回到設計部,她趴在辦公桌上,鼻尖一陣發酸,卻強忍着沒讓眼淚掉下來。林薇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遞過來一張紙巾:“清鳶姐,是不是厲總又說你了?其實…… 其實周一那天,我看到陸澤宇拉着你的手,你明明甩開他了,厲總肯定是沒看清才誤會你的。”

“我知道,可他連聽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蘇清鳶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我到底要怎麼做,他才願意相信我?”

林薇還想說些什麼,張姐卻走了過來,手裏拿着一份文件:“蘇總監,這是上周的報表,您籤個字。對了,剛才總裁辦的陳特助來電話,說城西科技園的客戶想明天上午開會,讓我們準備好方案演示。”

蘇清鳶接過文件,籤上自己的名字,心裏卻更亂了 —— 明天要和客戶開會,意味着她還要和厲燼寒一起出席,到時候又該怎麼面對他?

而總裁辦公室裏,厲燼寒看着桌上的方案初稿,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拿起方案,翻到扉頁,看到蘇清鳶清秀的字跡,想起她生病時蒼白的臉,想起她在醫院裏依賴地靠在他懷裏的樣子,心裏像被什麼東西揪着,又疼又亂。

他其實也不想對蘇清鳶這麼冷淡,可一想到周一早上看到的畫面,想到陸澤宇握着她的手,想到她低着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就控制不住地生氣。他甚至找技術部調取了走廊的監控,可監控角度不好,只能看到陸澤宇拉着蘇清鳶的手,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厲總,這是您要的城西科技園的客戶資料。” 陳默敲門進來,看到厲燼寒盯着方案發呆,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厲總,關於周一早上蘇總監和陸總的事,其實……”

“說。” 厲燼寒抬頭看向陳默,眼神裏帶着一絲期待,又帶着一絲抗拒。

“其實那天我去設計部送文件,正好聽到他們的對話。” 陳默組織了一下語言,“陸總說要和蘇總監復合,還說要幫她贖回蘇氏設計,讓她擺脫您的控制。蘇總監當場就拒絕了,還說她留在厲氏是因爲您認可她的能力,不是靠關系,還說她和陸總早就結束了。後來陸總不肯走,蘇總監還說要叫保安,您就是那時候過來的。”

厲燼寒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看着陳默,聲音有些發顫:“你說的是真的?她真的這麼說?”

“千真萬確,厲總。” 陳默點了點頭,“我本來想早點告訴您的,可您這幾天一直對蘇總監很冷淡,我也不敢貿然提起。其實蘇總監這幾天一直很委屈,每天加班到深夜改方案,就是想證明自己,不想讓您失望。”

厲燼寒手裏的方案 “啪” 地掉在桌上,他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有愧疚,有心疼,還有一絲慶幸 —— 原來他真的誤會她了,原來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一直在維護他的尊嚴。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厲燼寒揮了揮手,陳默走後,他拿起手機,翻到蘇清鳶的聯系方式,手指在屏幕上懸了很久,終於按下了通話鍵。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蘇清鳶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厲總,有事嗎?”

“你現在在哪裏?” 厲燼寒的聲音有些生硬,卻沒有了之前的冷漠。

“我在設計部,準備明天和客戶開會的演示文稿。”

“等着,我馬上下來。” 厲燼寒掛了電話,拿起西裝外套,快步走出辦公室。

蘇清鳶拿着手機,愣了很久 —— 厲燼寒剛才的語氣,好像和之前不一樣了?沒過多久,她就看到厲燼寒走進設計部,辦公室裏的同事們都驚呆了,紛紛低下頭假裝工作。

厲燼寒徑直走到蘇清鳶面前,看着她蒼白的臉和眼底的青黑,心裏一陣愧疚:“跟我來。” 說完,他轉身走向電梯,蘇清鳶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電梯裏,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尷尬。厲燼寒看着蘇清鳶低着頭,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心裏更不是滋味。到了地下停車場,厲燼寒打開車門:“上車,我有話跟你說。”

蘇清鳶坐進副駕駛座,心裏七上八下的。厲燼寒發動車子,卻沒有開遠,只是停在一個僻靜的角落。他轉過頭,看着蘇清鳶,眼神裏滿是愧疚:“對不起,清鳶,我誤會你了。”

蘇清鳶猛地抬起頭,眼裏滿是震驚 —— 她沒想到厲燼寒會主動向她道歉,還叫了她的名字,而不是 “蘇總監”。

“陳默都跟我說了,” 厲燼寒的聲音放柔了很多,“我知道陸澤宇是來糾纏你的,你已經拒絕他了。之前是我太沖動,沒有聽你解釋,還對你那麼冷淡,讓你受委屈了。”

蘇清鳶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別過頭,不想讓厲燼寒看到她哭的樣子:“我還以爲…… 以爲你再也不會相信我了。”

“傻丫頭,” 厲燼寒伸出手,想幫她擦眼淚,卻又怕她拒絕,只能收回手,“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其實我早就找技術部調了監控,只是監控聽不到你們說話,我才會誤會。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那你以後…… 以後還會對我這麼冷淡嗎?” 蘇清鳶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還有一絲期待。

“不會了。” 厲燼寒看着她,眼神裏滿是溫柔,“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先聽你解釋,再也不會這麼沖動了。對了,你這幾天加班太累了,明天和客戶開會的演示文稿,讓林薇幫你準備吧,你今天早點回家休息。”

“可是……”

“沒有可是。” 厲燼寒打斷她,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溫柔,“你的身體最重要,要是累垮了,設計部怎麼辦?城西科技園的怎麼辦?”

蘇清鳶看着厲燼寒溫柔的眼神,心裏暖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微笑:“那好吧,謝謝你,厲總。”

“別叫我厲總,” 厲燼寒看着她,眼神裏帶着一絲認真,“私下裏,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蘇清鳶的臉頰瞬間紅了,她低下頭,小聲說:“那…… 那我叫你燼寒?”

“嗯。” 厲燼寒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微笑,這是他這幾天來第一次真心笑出來.

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蘇清鳶看着窗外的夜景,心裏滿是甜蜜。她知道,這場誤會不僅沒有讓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疏遠,反而讓他們的心靠得更近了。而厲燼寒看着身邊笑容明媚的蘇清鳶,心裏也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保護她,再也不讓她受委屈,再也不讓她因爲誤會而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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