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麗娟的氣性一下子就上來了，氣急敗壞的一拳捶在顧恒權的肩上。
“你死人啊，媳婦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你還不吭一聲，是不是男人啊？！”
昨晚被老娘折騰了一夜，翻箱倒櫃了一早上也沒找到東西。
顧恒權早就煩躁不已，壓不想摻和到這些女人的口角之爭中。
方麗娟的拳頭還不停的落在自己的肩上，他沒忍住，一巴掌甩在方麗娟的臉上。
大聲喝道：“你能不能消停點！”
結婚這麼些年，孩子都生三個了，這還是顧恒權第一次對方麗娟動手。
方麗娟被打懵了，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桌子掀了。
“啊！顧恒權！你敢打我，你他媽的敢打我！
當初追求我的人那麼多，我怎麼就瞎了眼，選了你來嫁！
給你生了三個孩子，每天過的苦哈哈的，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你個孬種，有脾氣不敢對外人耍，就知道作賤我。
你還打我，我現在就回娘家去，你自己過吧！”
顧恒權平裏對方麗娟還是很疼愛的，實在是煩心不已才動了手，他打完就後悔了。
見方麗娟真要走，急忙把人抱住了低聲道歉哄了起來。
李雪雲在方麗娟掀桌前，眼疾手快的端走了包子。
她一邊吃着包子一邊看着眼前的深情戲碼。
嗯，好看。她跑他追，她翅難飛！有意思。
怎麼說呢，這夫妻倆，蔫兒壞的一對兒，可對彼此的心都是真的，有種壞到一塊去的感覺。
院子裏的糞便有些還沒清理淨，錢也還沒找到，董來娣脆把幾個孩子趕回了房間。
“大人有事要說，你們吃飽了回房間睡覺。不要出來鬧騰。”
昨晚都沒睡好，幾個孩子早上起來還直打哈欠。
董來娣安頓好幾個孩子從裏屋出來，正好瞧見了從外院門口進來的人。
董來娣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確信自己沒有看花眼。
“你怎麼回來了？”
院裏的幾人聽見這話，順着董來娣的視線都往院門口望去。
是顧恒初回來了。
他伴着初升的柔和陽光走進來，出塵的氣質與淳樸的鄉村氣息格格不入。
一身淨整潔的襯衣，筆挺有型的西褲，在陽光的襯托下，好一副儒雅書生模樣。
李雪雲斜眼看過去，不得不承認，這人的皮相算是出類拔萃的。
他身高腿長，原本走得大步流星，明顯在跨進門口就聞到了異味，皺着眉放慢了步子，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這味道......怎麼了這是？”
顧恒權還沒哄好方麗娟，抽不開身，只好由二哥顧恒英給顧恒初講這兩天發生的一切。
顧恒初看着亂糟糟、還充滿糞便氣息的家，突然很後悔在這個時候回來。
孩子們聽見外面的動靜，趴在門縫偷看。
見家裏來了人，穿着得體淨，一點都不像村裏的人，都好奇的跑出來看。
幾個大點的孩子還記得顧恒初，記得這是他們的小叔叔，小一點的幾個已經對他完全沒有印象了。
林文豪當初被領養，手續都是代辦，他還沒見過顧恒初長什麼樣，安靜的跟在一群孩子後面，悄悄的打量着他。
這麼體面的男人，如果他是我爸爸就好了。
這個念頭在林文豪小小的腦袋裏蔓延，他看顧恒初的目光都熱切了幾分。
董來娣給顧恒初倒了一杯水，眼角餘光看了看一旁事不關己的李雪雲。
這兩人是夫妻，怎麼見了面比陌生人還陌生，誰都不跟對方打招呼。
“怎麼回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說一聲啊？我們也好先把房間給你收拾出來不是？”
顧恒初接過水，想喝，縈繞在鼻間的糞便味道又讓他覺得這水不淨，喝不下去。
接過水，又把水放到了一邊，語氣很是客氣疏離。
“多謝二嫂，這趟回來，是部隊休假，想着一年多沒回來了，就回來看看。”
他像是個來做客的外人，半個眼神都沒分給李雪雲，視線倒是在一群孩子中多看了兩眼。
李雪雲心中冷笑，她很清楚顧恒初是什麼樣的人。
他甩淨了自己腿上的泥點子後，就覺得自己跟這些村民不是一類人了。
要不是有什麼非回來不可的原因，顧恒初是半步都不會想要踏進這山村的。
顧恒初嘴上說着只是放假回來看看。
李雪雲卻是很清楚，顧恒初這趟回來是爲什麼回來。
爲了林文豪的入學的學位。
他找了一份國營廠的會計工作給李雪雲，這次回來是要帶她跟林文豪去家屬院生活。
只是沒想到這趟回來，趕上了母親發瘋病。
還沒聊幾句，顧恒初就有意無意的表示，這趟回來要把老婆跟兒子接到城裏去。
“我這結婚也快一年了，雪雲隨軍的條子也批下來了，我想着這趟回來，順便把她們也帶上去。”
顧恒權跟顧恒英聽了都不說話，看了對方一眼，誰都不想先開口得罪這棵搖錢樹。
方麗娟卻是個炮仗脾氣。
一聽顧恒初要把爛攤子甩給兩位大哥，也顧不上自己還在跟顧恒權生氣，當即表示不同意。
“我說三弟啊，這娘也不單是你兩個哥的娘，你也是從她肚子裏出來。
她養大了你兩個哥，也養大了你。出息就忘了本，這樣的事可不能做啊。
她這才剛生病，你就要把老婆孩子帶走，撇下你娘在家，這說出去.......不好聽吧？”
顧恒初是村裏唯一的大學生，現在還當上了大軍士。
聽說他回來了，很多孩子都過來看軍人叔叔。
不少大人也湊過來看熱鬧，爲着對顧恒初的身份，對他也自然有點維護之情的。
“老大媳婦，你這話可不對頭，你家老三可是大學生，思想覺悟可比你高多了，可別亂講話。”
“是啊，聽說你家老三每個月賺的錢，按時往家裏寄回來一半，你說這話，不地道！”
“沒毛病，人家也沒說不管啊，你們家兒子不單只一個，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顧恒初可是有付出的，從來沒有忘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