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派心腹李蒙率兩千人監視徐榮。
“再遣探馬夜巡查即可。”
董卓點頭:“就依此計。”
李儒領命退下,心中卻憂慮重重。
一步落後,步步受制。
其實最穩妥之法是直接處決或囚禁徐榮。
但董卓不允,他也無可奈何。
兵法雲:善戰者制人而不制於人。
謀略亦然。
因慢了一步,便始終被曹牽制。
曹僅用一封信,
就讓自己殫精竭慮應對。
看似曹在第一層,
自己以爲他在第二層,故要想到第三層。
若他實際在第四層呢?
又或他真的只在第一層?
智謀較量,實在勞心費神。
李儒不禁幻想:
若得上天賜予讀心之能,豈非立於不敗之地?
不過,曹應當不敢渡河吧?
三月初一。
溫縣,孝敬裏。
曹原想順道拜訪舉主司馬防之子,試圖招攬司馬朗。
陳玄對史上名聲不錯的司馬朗也頗感興趣。
同時,
他也想見見那個令天下人不敢言忠,
使兩晉只能"以孝治國",
導致神州沉淪的罪魁禍首——
司馬懿。
他自然不懼什麼鷹視狼顧。
這個時空的司馬懿,絕無機會翻身。
然而亭長告知,司馬朗兩月前已逃離董卓掌控,攜族人避禍兗州。
陳玄拍額恍然。
竟忘了這樁史實。
也罷。
至少證明自己還算個正常人,而非被系統徹底扭曲的怪物。
三月初一,暮色沉沉。
曹將麾下一萬六千大軍在溫縣分作五部,每部三千餘人。
先前汜水關之戰俘獲的西涼兵卒約六千,如今可堪一戰的降卒已有五千之衆。
依照陳玄獻策,曹近推行軍制革新。
其中一條便是善待俘虜,嚴禁欺辱西涼降兵。
短短數竟能令五千西涼精銳歸心,着實出乎曹預料。
更令他驚異的是,隨着新制初顯成效,全軍士氣竟比預期高漲許多。
甚至宣布渡河作戰時,軍中未有一人逃亡。
此刻連曹自己都覺中熱血翻涌。
陳玄對士卒狀態亦感欣慰。
他知道,整肅軍紀、凝聚軍心絕非朝夕之功。
眼下改革方啓,諸多舉措尚未落地,士卒們亦未真切體會變革決心。
此刻士氣如虹,與其說是改革成效,不如說是【軍魂】特性賦予的二十點士氣加持。
【軍魂】持續十,冷卻亦需十。
爲防士氣驟跌,陳玄在三月初一曹宣布渡河時便開啓特性。
這意味着必須在三月初十前攻陷孟津關。
至於後續伏擊董卓之戰,縱無光環亦無妨——
待半月後改革全面落實,加之孟津大捷,曹軍士氣必將攀至頂峰。
連勝之威足以令士卒對主帥產生近乎盲目的信賴。
三月初二夜。
陳玄隨曹暗渡黃河,登邙山勘察地勢。
同時遣兵潛伏山間,記錄沿岸巡防規律。
三月初三。
曹仁率三千兵陳於溫縣南岸,與孟津關隔河相望。
依陳玄之計,曹仁在河畔廣立營寨、多樹旌旗,僞作萬軍之勢。
黃昏時分,孟津關守將徐榮乘舟抵近窺探,見曹仁列陣嚴待,當即飛報董卓。
洛陽崇德殿內,董卓擰眉道:"依卿之見,曹莫非欲偷襲虎牢關?"
"不無可能。”李儒沉吟,"孟津對岸所謂萬軍,實乃虛張聲勢。
此恰說明曹意在別處。”
"可笑!"董卓拍案,"連某家都不敢孤軍渡河,他曹阿瞞安敢行險?前番你說徐榮通敵,如今調走徐榮,你倒疑起虎牢關來了?莫非呂布、樊稠也成了內應?"
李儒額角沁汗。
他推演過最微小的可能:曹故意暴露破綻,誘使他誤判虛實。
若真如此,曹軍必會另擇渡點奇襲孟津。
但這個念頭旋即被他自己否決——
虎牢關外明明還有曹軍主力,難道曹能憑空變出萬人大軍?那些新降的西涼卒,怎可能立刻效死?
曹麾下僅剩的三千親兵想要神不知鬼不覺攻下同等兵力駐守的孟津關,簡直是天方夜譚。
即便僥幸得手,接下來又該如何?
倉皇北逃?那曹這番折騰究竟圖什麼?
還是率領這幾千人直撲雒陽?簡直是自取 ** !
思及此處,李儒徹底排除了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無論如何,主公都該加強虎牢關的防備。”
"建議從其他關卡再調五千精銳增援虎牢。”
"關外諸侯近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機。”
董卓眯起眼睛:"你是說,曹在暗中鼓動諸侯故意示弱?"
李儒頷首:"正是。”
沉吟良久,董卓拍板:"就依你所言,持我虎符調兵。”
"只要能再堅守十,我們便可全身而退。”
"關於撤離之事,可有良策?"
李儒躬身道:"確有一計。”
"說。”董卓來了興致。
"收集火油柴薪,將雒陽八關付之一炬。”
"一則可阻關東鼠輩追擊,二則他我軍東出時,雒陽再無險可守。”
"屆時取關東群鼠首級,易如反掌。”
董卓不禁倒吸涼氣。
這女婿果然不負"毒士"之名。
"其三,可令徐榮斷後。”
見董卓皺眉,李儒解釋道:"其他關隘焚毀後,酸棗大軍難以追擊。”
"但孟津若毀,曹仍可另擇渡口。”
"徐榮忠心耿耿,必當效死。”
"準了。”董卓揮手下令。
李儒正要告退,忽又轉身:"主公,孟津關雖無需增兵,但巡查河岸的人手還需加強。”
"知道了。”董卓不耐煩地擺手。
三月初九,暮時分。
徐榮與李蒙率三千將士列陣黃河岸邊,嚴陣以待。
說是迎擊曹軍,實則更像是等待送死的獵物。
三前,曹軍就在對岸明目張膽地伐木烤制。
昨更將丈餘長的空心木箱投入河中,以繩索相連。
孟津渡之所以設關,正因這段河面寬闊平緩。
此刻春汛未至,水流格外溫順,木箱在河面穩穩漂浮。
至黃昏時,浮木已鋪至河心,距此岸不足一裏。
李蒙嗤之以鼻:"這等簡陋木筏,一次最多渡三人,不是送死是什麼?"
守軍們也暗自抱怨,覺得主帥小題大做。
但連吃兩次敗仗的徐榮不敢再掉以輕心。
三月初六發現曹軍異動時,他立即飛報董卓。
同時派三百騎兵晝夜巡視上遊,防敵 ** 。
此刻望着河心的浮木,徐榮握緊了刀柄。
他知道,若再失孟津,自己必死無疑。
董卓曾向李儒討教對付曹的計策,但李儒坦言無計可施。
如今曹竟主動送上門來,董卓喜不自勝,仰天大笑,譏諷曹不過是紙上談兵的趙括之流。
董卓當即下令,命徐榮故意放曹渡河,再一舉殲滅。
李儒立即表示反對,質疑這可能是曹的調虎離山之計。
若放曹過河,需從其他關口調兵圍剿。
況且虎牢關外仍有曹六萬大軍,其真實意圖難以揣測。
更擔心諸侯聯軍會趁機從孟津渡河來襲。
董卓只得放棄伏擊計劃,轉而嘉獎徐榮,許諾回長安後封其爲雜號將軍及關內侯。
徐榮感動涕零,誓言效忠。
董卓暗自慶幸采納李儒建議調徐榮駐守孟津,成功挫敗曹的離間計。
董卓命徐榮加強河岸巡查,若曹膽敢渡河,立即點燃烽火。
他將親率大軍從洛陽出擊。
三月初六夜,徐榮增派三百人巡邏河岸,並在邙山烽火台各加派十人值守。
雖覺此舉多半徒勞,但被曹軍嚇怕的徐榮不敢大意。
三月初九午時,曹軍開始在"木舟"上鋪設浮橋。
徐榮與李蒙率三千將士嚴陣以待。
確認北岸無曹軍後,徐榮采納建議,分兵輪守。
酉時,曹軍仍在鋪橋,預計次可達灘塗。
徐榮決心待其進入射程便發動攻擊。
不料戌時曹軍突然停止行動,一片死寂。
亥時,曹軍鼓角齊鳴。
徐榮急忙整軍備戰。
此時,早已潛渡黃河的曹軍正從邙山密林中出。
曹仁、曹純、夏侯惇各率三十死士夜襲烽火台。
邙山上"敵襲"的喊聲打破寧靜。
曹純擔心暴露,幸得山下鼓噪聲掩蓋。
夏侯淵、曹洪奉命殲滅兩百巡河騎兵,隨後分兵封鎖通往洛陽的要道。
曹仁等三人得手後,率九千精兵直撲燈火通明的孟津關。
徐榮立於灘塗,對面曹營鼓噪卻無燈火。
突然,一 ** 光閃現,旋即蔓延成千上萬,將黑暗徹底撕裂。
火光最終連成一片,映紅了整片天空。
徐榮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眉宇間盡是凝重。
對岸曹軍嚴陣以待,氣騰騰的陣勢在夜色中竟顯得格外整齊。
"這怎麼可能......"徐榮轉頭看向李蒙,發現對方同樣面露驚色。
"那是什麼?"徐榮突然注意到河面上閃爍的光點,正緩緩向岸邊靠近。
隨着幾支火把亮起,他終於看清——
那是一葉小舟。
舟上立着四五個人影。
更令人震驚的是......
"曹瘋了嗎?!"
徐榮瞳孔驟縮,失聲驚呼。
那舟上飄揚的,分明是曹的中軍大纛!船頭那個披甲執劍的身影,不是曹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