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水道中的海水比沈星海預想的要溫暖,仿佛被某種能量加熱過。他深吸一口氣——這動作讓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因爲他沒有戴呼吸裝置,卻能在水中自由呼吸。藍色長袍在水中飄動,散發出微弱的熒光,照亮了狹窄的水道。

水道壁面光滑得不自然,像是被高溫瞬間熔化的玻璃。沈星海的手指劃過那些光滑的表面,感受到輕微的震動,仿佛整條水道都是有生命的。隨着他向前遊動,水道的坡度逐漸上升,光線也越來越亮。

當沈星海的頭部露出水面時,他發現自己在一個半淹沒的洞穴中。洞穴頂部垂掛着無數發光的鍾乳石狀晶體,將整個空間映照成夢幻的藍色。洞穴一側是完全被水淹沒的通道,另一側則是一個幹燥的斜坡,通向一個拱形入口。

沈星海爬上岸,長袍上的水珠迅速滑落,不留一絲水跡。他站在斜坡上,凝視着那個入口——與他在深潛器外看到的金屬門風格一致,但規模更大,裝飾更復雜。門框上刻滿了與藍晶表面相同的符號,此刻正以緩慢的節奏脈動着藍光。

"這就是入口..."沈星海喃喃自語。他伸手觸碰門框,那些符號立刻對他的接觸產生反應,光芒變得更加明亮。門中心的凹槽與他夢中所見完全一致,只是這次,凹槽邊緣多了一圈細小的孔洞,像是某種鎖定機制。

沈星海下意識地摸向口袋——那裏曾經裝着他從B7區帶回的藍晶碎片。雖然現在穿着陌生的長袍,但令他驚訝的是,碎片竟然還在口袋裏,而且比記憶中更加明亮。

當他把碎片舉到凹槽前時,碎片突然變得灼熱,從他手中掙脫,精準地嵌入凹槽。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音從門內傳來,那些小孔洞中射出細密的藍色光束,在碎片周圍形成復雜的幾何圖案。

門無聲地滑開了。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帶着金屬氣息的冷風,夾雜着某種沈星海從未聞過的氣味——像是臭氧和海水混合的味道。門後是一條向下延伸的寬闊階梯,兩側牆壁上鑲嵌着發光的藍色晶體,形成天然的照明。

沈星海猶豫了一秒,然後邁步踏入。階梯的材質看起來像是金屬,但踩上去卻有一種奇特的彈性,仿佛在適應他的重量。隨着他下行,牆壁上的晶體逐漸改變顏色,從淡藍變爲深藍,再變成近乎紫色的色調。

階梯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前廳,頂端高得幾乎看不見。前廳中心是一個圓形水池,水面平靜如鏡,倒映着頂端上復雜的圖案。水池周圍均勻分布着七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不同的海洋生物形象。

沈星海走近水池,驚訝地發現水面上浮現出一幅動態的地圖——是整個遺跡的結構圖。地圖顯示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只是遺跡的外圍,而遺跡主體深入海底岩層,規模之大遠超想象。

"這技術..."沈星海伸手想要觸碰水面,卻在即將接觸時停住了。水面突然泛起漣漪,地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與他在圓形大廳中見到的那個身影極爲相似。

"守望者歸來。"水中的身影發出聲音,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路徑已開啓。"

水池邊緣的一塊石板突然下沉,露出另一段向下的階梯。這一次,階梯兩側的晶體排列成箭頭形狀,明確指引着方向。

沈星海沿着階梯繼續下行,溫度逐漸升高,空氣中那種特殊的金屬味也更加濃烈。階梯螺旋下降,最終通向一個橢圓形的過渡空間。這裏的牆壁上不再是簡單的晶體鑲嵌,而是覆蓋着大面積的浮雕,描繪着復雜的場景:人類模樣的生物在海底建造城市,培育發光植物,馴養巨型海洋生物...

浮雕的風格極其精細,人物的表情栩栩如生。沈星海注意到,所有浮雕中都有一個共同元素——一種藍色的晶體,被供奉在每座重要建築的中心。

過渡空間的另一端是一扇巨大的門,門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中心一個手掌形狀的凹槽。沈星海本能地將右手按上去,門立刻對他的接觸產生反應,表面浮現出復雜的電路狀紋路。

門向兩側滑開,一股熱浪迎面撲來。沈星海眯起眼睛,適應突如其來的強光——門後是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中心懸浮着一根巨大的藍色晶體柱,直徑至少有三米,高度直達穹頂。晶體柱散發着強烈的藍光,照亮了整個空間。

球形空間的牆壁上布滿了復雜的機械結構和管道,所有結構都匯聚向中心的晶體柱。地面上刻着放射狀的溝槽,裏面流動着發光的藍色液體,像是某種能量傳導系統。

沈星海站在入口處,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這就是藍晶的真正源頭——不是他在B7區發現的小碎片,而是這個龐大得超乎想象的能量核心。

晶體柱似乎感應到了他的存在,表面的光芒開始有節奏地脈動,如同心跳。沈星海感到胸口一陣刺痛,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藍色長袍下透出同樣的藍光,與晶體柱的脈動完全同步。

"這就是...藍晶..."沈星海喃喃自語,不由自主地向晶體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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