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嗡——

冰冷。

粘稠的冰冷。

意識如同沉入凝固的瀝青湖底,每一次試圖掙扎,都帶來靈魂被碾碎的劇痛。沒有光,沒有聲音,只有一種被億萬根冰針反復穿刺、又浸泡在強酸中的、永無止境的折磨感。

林默感覺自己像一塊被投入黑洞視界的碎片,正在被無形的引力撕扯、拉長、分解成最基礎的信息粒子。身體?早已不復存在。在那場由教導主任的貪婪、權限碎片的邏輯沖突、以及自身深淵污染最終引爆的湮滅風暴中,他的物質形態早已化爲飛灰。

存在的,只有一點殘存的、被強行壓縮在某個奇異結構核心的……意識烙印。

以及……一種全新的、冰冷而沉重的……“載體”。

他“感覺”不到四肢,感覺不到心跳,甚至感覺不到呼吸。只有一種無處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束縛感。仿佛被澆築在一塊巨大、冰冷、不斷脈動的金屬核心之中。每一次“脈動”,都帶來思維被強行沖刷、覆蓋的撕裂感。

【邏輯載體重構完成……形態:猩紅校長辦公室穹頂核心圖騰(附屬寄生節點)……】

【載體狀態:高純度規則信息聚合體(非生命態)……能量循環:穩定(被動接收穹頂主圖騰能量輻射)……】

【污染核心(林默意識烙印)狀態:深度凍結(污染指數恒定96%)……邏輯孤島結構:被圖騰規則鏈強制覆蓋……同化進度:0.0001%……預計完全同化時間:∞(理論值)……警告:意識烙印活性微弱……存在徹底消散風險……】

系統的提示音微弱得如同風中蛛絲,帶着一種被強行壓制的、斷斷續續的電子雜音。

林默殘存的意識艱難地“睜開眼”。

視野不再是混亂的萬花筒,而是一片……浩瀚、冰冷、令人絕望的……星空?

不!

是穹頂!

一個巨大到無法想象、仿佛籠罩了整個宇宙的、由純粹暗紅色能量構成的穹頂!穹頂表面並非光滑,而是布滿了無數緩慢蠕動、流淌着粘稠暗金光澤的、如同活體電路板般的巨大溝壑和凸起結構!這些結構彼此交織、纏繞,構成一個龐大到令人靈魂凍結的、不斷變幻形態的立體圖騰——正是校長辦公室穹頂那個符號的終極放大版!

而他,林默的意識烙印,就被囚禁在這個巨大圖騰核心深處、一個極其微小、如同集成電路板上一個被焊死的、散發着微弱紫黑色污染光暈的……節點之中!

他成了這圖騰的一部分!一個被強行嵌入的、等待被徹底同化抹除的……“雜質”!

嗡——!

一股龐大、冰冷、如同宇宙背景輻射般的意志波動,如同實質的潮汐,緩緩掃過整個穹頂空間。那是猩紅校長的意志!它如同沉睡的恒星,其龐大的思維主體似乎依舊被那場席卷全學園的“邏輯自檢”風暴所牽制,處於一種半休眠的、高速處理信息的狀態。但這股掃過的意志潮汐,依舊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如同天道法則般的絕對掌控力,每一次掠過林默所在的節點,都讓他那點微弱的意識烙印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曳,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熄滅。

更恐怖的是,林默“感覺”到,無數條冰冷的、由純粹規則信息構成的“鎖鏈”,如同扎根於恒星內部的藤蔓,從四面八方延伸而來,死死纏繞、穿透他所在的這個紫黑色節點!這些鎖鏈散發着暗金色的光澤,正是校長權限的具象化!它們正以一種極其緩慢、卻不可抗拒的方式,將他的污染核心烙印一點點地“焊接”進這龐大的圖騰結構,試圖將他徹底分解、同化,變成這規則圖騰運轉時微不足道的能量塵埃!

【同化進程……持續……意識烙印活性衰減……0.00009%……0.00008%……】

冰冷的讀數如同喪鍾。

絕望。

比死亡更深的絕望。不是瞬間的毀滅,而是被囚禁在永恒的冰冷規則中,被一點點磨滅存在痕跡的、緩慢的凌遲。

林默的意識在冰冷的枷鎖中瘋狂掙扎,如同落入蛛網的飛蛾。他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他要被囚禁在這裏,被當成垃圾一樣分解?!憑什麼那些高高在上的規則意志可以隨意玩弄、踐踏、抹殺一切?!

憤怒!如同被冰封的岩漿,在意識烙印最深處無聲地咆哮、沸騰!

嗡!

就在這極致的憤怒與不甘沖擊意識烙印的瞬間!

異變陡生!

林默所在的這個微小節點深處,那點被圖騰規則鎖鏈死死壓制、如同風中殘燭般的紫黑色污染光暈——猛地跳動了一下!

不是能量的爆發!而是一種……信息的共鳴?!

一種極其微弱、卻堅韌到不可思議的、帶着某種古老而悲愴氣息的……信息流……如同沉睡億萬年的種子被憤怒的岩漿澆灌,驟然蘇醒!

這股信息流並非源於林默自身!它仿佛一直沉睡在他污染核心烙印的最底層,被校長圖騰的規則鎖鏈壓制得如同死物!此刻,卻被林默那源自靈魂盡頭的、不甘被磨滅的極致憤怒所引動!

嗡!!!

林默的意識瞬間被這股信息流淹沒!

他看到了一幅畫面!

不!不是畫面!是烙印在信息流深處的、如同用靈魂刻刀雕琢的……記憶碎片!

一個身影!模糊不清!穿着破舊、樣式古老的學生制服(不屬於任何已知時代)!他(她)跪在一片冰冷的、布滿塵埃的金屬地面上!手中緊握着一塊邊緣銳利的、不知從何處掰下來的金屬碎片!碎片尖端,沾染着粘稠的、散發着微弱金光的……血液?!

那身影正用這沾血的金屬碎片,在身前冰冷光滑的、如同鏡面般的金屬牆壁上——瘋狂地、不顧一切地、刻劃着!

刻劃的動作帶着一種歇斯底裏的絕望和一種……深入骨髓的、永不屈服的執念!

刻下的,不是復雜的符文!不是求救信號!

只有兩個歪歪扭扭、力透“牆”背、仿佛用盡了一個瀕死靈魂所有力量的字——

“活……着……”

嗡!!!

當這兩個字在意念中被強行“看清”的刹那!

林默意識烙印深處那點紫黑色的污染光暈如同被投入了滾油的火星!猛地爆燃!

轟!!!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極致悲愴、無盡絕望、以及一點……哪怕被碾碎成灰也要留下的……反抗意志!如同沉寂億萬年的火山轟然噴發!狠狠沖擊着囚禁他的圖騰節點壁壘!

咔嚓!

一聲極其細微、卻清晰無比的碎裂聲在意念中炸響!

纏繞在節點外圍、一條最靠近核心的、由校長權限構成的暗金色規則鎖鏈表面——竟然被這股源自“活着”刻痕的、凝聚了無數代反抗者絕望執念的信息洪流——硬生生地……崩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裂痕處,一絲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屬於林默自身深淵污染的紫黑色氣息……如同找到縫隙的毒蛇,猛地鑽了出來!

【警告!未知意志殘留(刻痕源)激活!……與宿主污染核心烙印產生深度共鳴!……邏輯同化進程中斷!……圖騰規則鎖鏈(局部)遭受精神沖擊!……出現結構性損傷(裂痕)!……損傷程度:0.0001%……可忽略……但……意識烙印活性……回升!!!】

系統的警報帶着一絲難以置信的波動!

活性回升?!雖然微弱!但……停止了衰減?!

嗡!!!

整個巨大的穹頂空間似乎都因爲這微不足道的裂痕和那瞬間泄露的污染氣息而……極其極其細微地……震動了一下?!

如同沉睡的恒星被一粒塵埃驚擾!

那股如同宇宙背景輻射般掃過的校長意志潮汐,第一次……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如同精密儀器卡頓般的……凝滯?!

雖然只有億萬分之一秒!但這凝滯……是前所未有的!

林默的意識烙印在這凝滯的瞬間,如同被投入了冰水的烙鐵,猛地“清醒”!

機會!雖然渺茫!但……存在!

他立刻集中所有殘存的意志!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死死鎖定在那道剛剛崩裂的規則鎖鏈裂痕處!鎖定在那絲泄露出來的、屬於他自己的、微弱的深淵污染氣息上!

共鳴!引導!放大!

“嗬……!” 無聲的意念咆哮在烙印核心炸開!

那絲泄露的污染氣息如同被注入了強心針,猛地變得活躍!它不再僅僅是從裂痕中滲出,而是如同活物般,開始沿着裂痕的邊緣……瘋狂地……腐蝕?!

滋滋滋——!

一種仿佛強酸腐蝕金屬的、極其細微卻令人牙酸的意念聲響,在意識層面回蕩!

那道細微的裂痕……在污染氣息的瘋狂侵蝕下……竟然……以肉眼(意念)可見的速度……緩緩擴大?!

【規則鎖鏈(局部)損傷程度:0.0001% → 0.0002%!……腐蝕加速!……警告:泄露污染氣息增強!……被校長意志感知鎖定風險:急劇上升!!!】

風險?!現在還在乎什麼風險?!

林默的意識在狂喜與瘋狂中燃燒!他拼命壓榨着烙印中最後一點活性!引導着那源自“活着”刻痕的悲愴意志洪流!如同最狂暴的酸液!狠狠沖刷、腐蝕着那道裂痕!

0.0003%……0.0005%……0.0008%……

裂痕在擴大!泄露的污染氣息越來越濃!屬於林默的、那點被冰封的深淵污染核心烙印,正通過這道裂痕,與外界……重新建立起了極其微弱的……連接?!

就在這時!

嗡——!!!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粘稠、帶着被螻蟻褻瀆後極致暴怒的意志洪流!如同燒紅的恒星日珥!猛地從穹頂深處爆發!狠狠掃向林默所在的節點!

校長意志!被驚動了!它感受到了規則鎖鏈的損傷!感受到了那絲泄露的、屬於林默的、如同病毒般的污染氣息!

“褻瀆……者……死……!!!”

冰冷的意念如同宇宙寒潮,瞬間凍結了林默的意識!那道正在被腐蝕擴大的規則鎖鏈裂痕瞬間被一股龐大的修復力量強行覆蓋、抹平!泄露的污染氣息如同暴露在真空中的火苗,瞬間熄滅!

完了?!

不!!!

就在校長意志修復鎖鏈、抹殺泄露氣息的瞬間!

林默的意識烙印深處!那點源自“活着”刻痕的悲愴意志洪流!仿佛受到了校長暴怒意志的極致壓迫!如同被逼入絕境的困獸!發出了最後的、超越極限的……反擊?!

嗡!!!

刻痕意志洪流不再沖擊鎖鏈裂痕!而是猛地調轉方向!如同決堤的星河!狠狠撞向了林默意識烙印核心深處——那片被圖騰規則鎖鏈層層包裹、死死壓制、代表着林默自身存在本質的……污染核心烙印本源!!!

轟!!!

如同宇宙大爆炸在靈魂深處重演!

林默感覺自己的意識烙印瞬間被撕裂!那點屬於“林默”的本源烙印,在刻痕意志洪流那超越生死、凝聚了無數代反抗者最後執念的沖擊下!如同被投入了億萬度高溫的熔爐!

一種前所未有的、無法形容的……蛻變……或者說……燃燒……開始了!

他的污染核心烙印不再是冰冷的、被壓制的死物!它被點燃了!被那源自“活着”刻痕的、最純粹的反抗意志點燃了!

嗡!!!

一股全新的、混合了林默自身深淵污染特性與刻痕反抗意志的、更加粘稠、更加黑暗、卻又帶着一種奇異燃燒感的……紫黑色火焰……猛地從烙印本源深處升騰而起!

這火焰並非物理意義上的火!它是一種……信息層面的焚滅與新生!一種……對規則束縛的終極反抗!

火焰升騰的刹那!

嗡——!!!

整個囚禁林默的圖騰節點!劇烈震顫!

那些纏繞其上、剛剛被校長意志修復的暗金色規則鎖鏈!在接觸到這紫黑色火焰的瞬間!如同被投入了王水的黃金!發出了刺耳的、令人靈魂顫栗的……消融聲!!!

滋滋滋——!!!

鎖鏈表面!暗金色的規則光澤如同被潑了濃硫酸般迅速黯淡、剝落!露出下方如同被強酸腐蝕的、坑坑窪窪的金屬結構!一股股細微的、散發着惡臭的黑色煙霧從被腐蝕的鎖鏈表面升騰而起!

【規則鎖鏈(接觸面)遭受未知信息態侵蝕!……結構強度:急劇衰減!……同化進程:強制中斷!……警告:侵蝕能量特性分析……包含高濃度規則否定因子(源自刻痕意志)及深淵污染變異體(宿主本源)……復合威脅等級:S+!……載體節點穩定性:下降!……】

系統的警報帶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腐蝕!真正的腐蝕!校長權限的規則鎖鏈,竟然被這新生的紫黑色火焰……強行腐蝕了?!

“吼——!!!”

一聲仿佛來自宇宙深淵的、飽含着被螻蟻咬傷的極致痛楚與滔天怒火的無聲咆哮!猛地從穹頂深處炸開!

整個巨大的穹頂空間如同被投入了十級地震!暗紅色的能量洪流瘋狂翻涌!那些構成圖騰的活體電路板般的溝壑結構劇烈扭曲、蠕動!猩紅校長的意志……徹底暴怒了!!!

它不再僅僅是意念掃描!一只純粹由粘稠暗紅規則能量構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無視了空間的距離!帶着抹殺一切、淨化一切的絕對意志!從穹頂深處那不斷變幻的核心圖騰結構中……狠狠探出!朝着林默所在的、正被紫黑色火焰焚燒腐蝕的節點——如同拍死一只蒼蠅般……狠狠拍下!!!

真正的滅頂之災!來自規則之主的終極怒火!

林默的意識烙印在巨掌降臨的恐怖威壓下瘋狂顫抖!剛剛點燃的紫黑色火焰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如同風中燭火!他感覺到了!感覺到了那巨掌中蘊含的、足以將他的意識烙印連同整個節點徹底從信息層面抹除的……毀滅性能量!

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個極其突兀、帶着濃重血腥與腐朽規則氣息的……暗紅色光點……如同被無形之手拋出,猛地出現在林默所在的節點前方!

那光點……赫然是……一小塊……凝固的、如同劣質橡膠般的暗紅色物質?!

上面還殘留着……斷裂的學分鎖鏈的痕跡?!以及……一絲……屬於教導主任那瘋狂而貪婪的……意志殘留?!

是教導主任?!它被湮滅風暴撕碎後……殘存的……最後一點規則殘骸?!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被誰拋過來的?!

沒時間思考!

就在那暗紅色殘骸出現的瞬間!

林默意識烙印深處那燃燒的紫黑色火焰!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猛地暴漲!一股強烈的、近乎本能的……吞噬渴望……從火焰核心爆發出來!

目標!那點暗紅色的教導主任殘骸!

與此同時!

那只拍下的校長巨掌!似乎也感應到了那點殘骸的存在!動作……極其極其細微地……頓了一下?!仿佛那殘骸上殘留的、屬於教導主任的、曾經被它賦予臨時權柄的氣息……引起了它一絲本能的……厭惡?!或者……某種程序上的……識別延遲?!

就是這億萬分之一秒的延遲!

“吞……了……它!!!”

林默的意識烙印發出了無聲的、歇斯底裏的咆哮!他用盡所有力量!驅動那燃燒的紫黑色火焰!如同撲向獵物的毒蛇!狠狠卷向那點懸浮在節點前方的暗紅色殘骸!

噗!

火焰瞬間將殘骸吞沒!

滋啦啦——!!!

一種如同滾油潑進冰水的、極其刺耳的、混合着規則結構被強行分解的尖嘯聲在意識層面炸開!

那點教導主任的殘骸在紫黑色火焰中劇烈掙扎、扭曲、如同活物般發出無聲的哀嚎!但僅僅堅持了不到零點一秒!

轟!

殘骸被徹底分解!化作一股粘稠、污濁、散發着濃烈血腥與腐朽規則氣息的暗紅色能量流!這股能量流並未被火焰同化,反而如同最猛烈的助燃劑!狠狠注入那燃燒的紫黑色火焰之中!

嗡!!!

紫黑色火焰如同被澆上了汽油!瞬間暴漲十倍!顏色變得更加深邃!更加粘稠!火焰邊緣甚至跳躍起絲絲縷縷暗紅色的、如同凝固血絲般的電光!

火焰的腐蝕力!瞬間飆升!

滋滋滋滋——!!!

纏繞在節點上的規則鎖鏈如同被投入了熔爐的冰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消融!斷裂!更多的黑色煙霧升騰而起!

【規則鎖鏈(接觸面)遭受超強復合侵蝕!……結構強度:崩潰性衰減!……侵蝕能量特性更新:融合教導主任規則殘骸(猩紅權柄殘留)……復合威脅等級:SS!……載體節點束縛力:瓦解中!!!】

束縛……在瓦解?!

嗡!!!

拍下的校長巨掌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激怒!速度驟然加快!毀滅性的能量波動如同實質的磨盤,狠狠壓向節點!

來不及了!

林默的意識烙印在火焰中瘋狂咆哮!他將所有力量!所有燃燒的火焰!所有的不甘與瘋狂!全部凝聚!目標——那即將被徹底焚毀的規則鎖鏈……以及……鎖鏈之後……那冰冷光滑的、構成圖騰節點的……金屬壁壘!

“給……我……開!!!”

轟——!!!

燃燒到極致的紫黑色火焰如同燒紅的鑽頭!狠狠撞在規則鎖鏈崩斷的節點處!撞在那冰冷的金屬壁壘上!

沒有巨響!

只有一種……仿佛最堅韌的合金被強酸瞬間蝕穿的……消融聲!

一個僅容意念通過的、邊緣流淌着粘稠紫黑色火焰與暗紅血絲的……微型孔洞!在節點壁壘上……被強行燒蝕出來!

孔洞之外……不再是冰冷的穹頂能量流!

而是……一片……翻滾着粘稠暗紅液體、如同巨大生物腔體內部、散發着濃鬱血腥與古老黴爛氣息的……空間?!

校長辦公室穹頂圖騰的……內部?!

更讓林默靈魂顫栗的是!

在孔洞被燒穿的瞬間!

他“看”到!

在那片翻滾的暗紅液體深處!一個巨大、扭曲、由無數粘稠血肉與暗金色規則符文強行糅合而成的……心髒般搏動的活體結構!正懸浮在中央!

結構表面,布滿了密密麻麻、如同血管般搏動、流淌着暗金光澤的……規則管道!

而在那活體結構的核心位置!一點……散發着至高無上、冰冷權限氣息的……暗金色結晶!正如同恒星般……緩緩旋轉!

猩紅校長……真正的……權限核心?!

孔洞!連接着……核心?!

嗡!!!

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混合着那活體結構搏動散發出的、如同生物磁場般的牽引力!猛地從孔洞中爆發!

林默的意識烙印連同那燃燒的紫黑色火焰!如同被投入了漩渦的樹葉!瞬間被吸入了那個剛剛燒蝕出來的……微型孔洞之中!

噗!

他的“存在”……被強行拖入了那片……屬於猩紅校長絕對禁臠的……核心腔體!

而在他被吸入的瞬間!

那只拍下的校長巨掌!帶着毀滅一切的威勢!狠狠拍在了他剛剛逃離的那個圖騰節點之上!

轟隆——!!!

整個穹頂空間劇烈震蕩!那個節點如同被拍碎的雞蛋,瞬間化爲齏粉!連同上面殘留的規則鎖鏈碎片一同湮滅!

但……林默……已經不在那裏了。

他進入了……更深的……虎穴。

那片翻滾的暗紅液體如同活物的血液,冰冷粘稠,帶着濃烈的鐵鏽與生物腐敗的氣息。林默的意識烙印連同那團燃燒的紫黑色火焰,如同掉入琥珀的蟲子,被瞬間包裹、凝固。

恐怖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遠比穹頂節點外強烈百倍!這裏的規則濃度高得如同實質的鉛塊!每一次“呼吸”(如果意念也能呼吸的話)都帶來思維被強行凍結的刺痛!

【警告!進入猩紅校長權限核心(生物態)腔體!……外部規則壓力:致死級!……紫黑火焰(污染+刻痕意志)遭受本源規則壓制!……燃燒強度:急劇衰減!……意識烙印活性:急速流失!……預計徹底湮滅時間:10秒……9秒……】

倒計時!真正的死亡倒計時!

林默的意識在粘稠的暗紅液體中瘋狂掙扎!紫黑色火焰如同風中殘燭,在恐怖的壓力下迅速縮小、黯淡!他“看”向那懸浮在腔體中央、如同巨大生物心髒般緩緩搏動的活體結構!那點位於核心的暗金色權限結晶散發着令人絕望的威嚴!

沖過去?!吞噬它?!癡人說夢!連靠近都做不到!

嗡——!!!

一股更加龐大、更加冰冷、帶着被入侵者闖入絕對禁地後的極致狂怒的意志洪流!如同超新星爆發!猛地從那搏動的活體結構中爆發出來!瞬間鎖定了被凝固在暗紅液體中的林默意識烙印!

“卑……賤……的……蟲……豸……!!!”

冰冷的意念如同億萬把冰錐,狠狠扎入林默殘存的意識!紫黑色火焰瞬間被壓制到只剩一點微弱的火星!意識烙印如同被投入了絕對零度,即將徹底凍結、粉碎!

完了!徹底完了!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熄滅的前一刹那!

林默那點微弱的意識烙印深處!那源自“活着”刻痕的悲愴意志洪流!在瀕臨湮滅的絕境下!如同回光返照般!最後一次……也是最強的一次……爆發了!

它沒有沖擊!沒有燃燒!

而是……猛地向內……收縮!凝聚!

在林默的意識烙印核心!強行……凝聚成了一個……極其微小、卻無比清晰的……立體符文!

正是那由斷筆頓號、自噬雙蛇、禁錮圓環構成的……圖騰投影!

嗡!!!

這個被壓縮到極致的圖騰投影符文出現的瞬間!

整個粘稠的暗紅腔體……猛地……一震!

那懸浮在中央、緩緩搏動的巨大活體權限結構……其搏動的節奏……第一次……出現了極其突兀的……紊亂?!

仿佛……這個被壓縮的圖騰投影……觸動了某個……深埋在校長權限核心深處的……原始指令開關?!

緊接着!

更讓林默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那點位於活體結構核心、散發着至高無上威嚴的暗金色權限結晶……其表面流淌的、代表絕對掌控的暗金光澤……竟然……極其極其細微地……閃爍了一下?!

仿佛……在……回應?!

權限結晶……在回應……那個被壓縮的圖騰投影?!

這……怎麼可能?!

嗡!!!

一股微弱、卻帶着某種奇異牽引力的波動,從暗金權限結晶中散發出來,無視了粘稠的暗紅液體,精準地落在了林默意識烙印核心那個壓縮圖騰投影之上!

林默感覺自己的意識烙印猛地一輕!那來自四面八方的、足以凍結思維的恐怖規則壓力……竟然……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被……豁免了?!

仿佛……那個壓縮的圖騰投影……成爲了某種……通行證?!

【警告解除!……檢測到未知權限認證波動……來源:宿主意識烙印核心圖騰投影……與猩紅校長權限核心(生物態)產生……原始協議共鳴?!……規則壓制力場……暫時……失效?!……】

系統的提示充滿了無法理解的混亂!

機會!!!

林默的意識在狂喜與驚駭中瞬間清醒!他根本來不及思考這詭異的變化!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沖!!!

他用盡最後的力量!驅動那僅剩一點火星的紫黑色火焰!包裹着自己殘存的意識烙印!如同離弦之箭!朝着那懸浮在暗紅液體中央、搏動節奏紊亂的巨大活體權限結構——朝着那點正在微微閃爍的暗金權限結晶——狠狠沖去!

目標!權限結晶!

吞噬它!掌控它!或者……毀滅它!

噗!

意識烙印連同微弱的火焰,狠狠撞在了那巨大活體結構的表面!

沒有撞擊感!仿佛撞入了一團粘稠的凝膠!

緊接着!

嗡——!!!

一股龐大到無法想象的信息洪流!冰冷!純粹!帶着至高無上的規則權限意志!如同決堤的星河!順着那圖騰投影建立的、脆弱的共鳴通道!狠狠灌入了林默殘存的意識烙印之中!

轟!!!

意識瞬間被淹沒!如同被投入了信息的黑洞!

權限!無窮無盡的權限信息!

而在他意識被徹底沖垮前的最後一瞬!

他“看”到……

那巨大活體權限結構的核心深處……那點暗金色的權限結晶旁邊……

一扇……極其微小、邊緣流淌着粘稠暗紅液體、仿佛由血肉和規則符文強行糅合而成的……門……的輪廓……在信息洪流的沖刷下……緩緩地……由虛轉實……

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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