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永夜回響
反重力摩托的懸浮引擎在永夜冰原上空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蕭戰看着能量表盤的指針跌到紅線區，機械義肢關節處的母核晶體也跟着暗了幾分。四周的冰牆泛着幽藍熒光，像極了遊戲裏那種會反彈技能的惡心場景，而更惡心的是 —— 翼展五十米的飛行變異體正從頭頂掠過，冰晶翅膀切割空氣的聲響，比當年在非洲遭遇的武裝直升機群還要刺耳。
"它在繞後！" 林霜的弩箭在低溫下凝結出冰碴，她幹脆把箭頭按在蕭戰義肢的加熱模塊上焐熱，"淨化核心的雛形在胸口，可翅膀上的冰晶能折射攻擊！" 話音未落，變異體突然收攏翅膀俯沖，尾端的機械倒刺掃過冰面，激起的冰棱彈幕比加特林的子彈還密。
蕭戰猛打操縱杆，摩托在冰面上甩出三十米長的火花。機械義肢的破冰齒狠狠扎進冰牆，他借着反作用力將林霜甩向高處，自己則用唐刀硬接下三根倒刺。鋸齒與金屬碰撞的火星中，他看見變異體胸腔的核心正在吸收冰晶碎片，每片冰晶上都隱約映出人類的面容 —— 正是死在雪原的監測站隊員。
"操，這玩意兒還會吸人魂？" 蕭戰罵着甩出磁性炸彈，卻被冰晶翅膀彈得倒飛回來。林霜趁機用加熱後的弩箭射中核心外圍的散熱口，改良後的銀痕藥劑在高溫下化作腐蝕性霧氣，竟讓機械與血肉的接縫處冒出青煙。
永夜冰原的地心裂縫在變異體的嘶吼中展開，蕭戰的聲波定位器突然捕捉到地下傳來規律的心跳聲。他踹碎冰面的瞬間，整座冰原像被按了震動鍵，裂縫裏涌出的不是岩漿，而是泛着藍光的冷凍病毒液，接觸到空氣就凝結成鋒利的冰晶鎖鏈。
"是陷阱！" 林霜的戰術目鏡終於恢復工作，熱成像顯示地下千米處有座倒錐形實驗室，外牆全由淨化核心碎片砌成。變異體的機械尾刺突然變長，精準戳中蕭戰的義肢關節，母核晶體的光芒頓時弱了大半。
"林霜，往下跳！" 蕭戰在墜落瞬間抱住她，機械義肢的應急推進器噴出火焰，勉強讓兩人在冰晶鎖鏈的縫隙中找到落點。實驗室的合金門在眼前展開，門上刻着的條形碼圖案，和神秘人後頸的印記完全一致。
實驗室內部的溫度足有零下五十度，蕭戰的義肢加熱模塊發出過載警報。林霜的血液在低溫下凝結成晶簇，卻意外照亮了牆上的全息投影：無數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往人類胚胎裏植入菱形晶體，胚胎編號從 001 到 999，最後定格在 "Project：永夜" 的血紅色標題上。
"他們在批量制造變異體..." 林霜的聲音被凍得發顫，她突然指着培養艙裏的半成品 —— 那些生物既有魚的尾鰭又有機械臂，胸口嵌着的子晶體正在與蕭戰義肢的母核產生共振。變異體的俯沖聲從頭頂傳來，這次它的翅膀邊緣竟長出了冰霜女王的冰晶利齒。
蕭戰的唐刀在冷凍環境裏也結了冰，他幹脆卸下義肢的加熱模塊當火把，火焰舔過培養艙的瞬間，所有半成品突然蘇醒，像極了被激活的隱藏 BOSS 小怪。林霜的弩箭換成了燃燒彈頭，卻發現火焰在低溫下只能堅持三秒，只能邊退邊用血液晶簇腐蝕合金管道，讓噴出的高溫蒸汽暫時阻擋追兵。
核心控制室的大門在變異體的撞擊下扭曲變形，蕭戰看見裏面站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她的半邊臉已經晶化，脖子上掛着的工牌寫着 "001 號實驗體"，正是林霜在深淵實驗室見過的姐姐林月的復制體。
"妹妹，你終於來見證人類的進化了。" 女人的聲音像冰川摩擦，她按下控制台上的紅色按鈕，培養艙裏的半成品突然自爆，冰晶碎片如暴雨般襲來。蕭戰本能地用義肢擋住林霜，金屬骨架上頓時多出二十道深可見骨的劃痕。
林霜看着對方胸口的子晶體，突然想起在深海摧毀的母核碎片。她咬破舌尖，讓帶着體溫的鮮血滴在控制台上，那些被低溫凍結的電路竟開始重新運轉。"蕭戰，攻擊她的晶體鏈！" 她大喊着將銀痕藥劑注入主控系統，病毒液的流動方向突然逆轉，順着管道涌進變異體的機械心髒。
最後的決戰在冰火交加中展開。變異體的冰晶翅膀被高溫蒸汽融化，露出底下布滿彈孔的血肉之軀；蕭戰的義肢只剩骨架，卻用唐刀的破冰齒生生撬下了對方胸口的淨化核心雛形。林月復制體在崩潰前露出詭異的微笑："永夜計劃的核心... 在極晝火山..." 話沒說完就碎成漫天晶塵。
當兩人從地心裂縫爬出時，永夜冰原的上空罕見地出現了極光。蕭戰看着懷裏的淨化核心雛形，發現它正在吸收林霜血液中的晶體物質，表面的條形碼印記逐漸清晰，最終拼成了一個坐標 —— 那是他們從未在地圖上見過的 "極晝火山"。
"雷暴說過，極晝火山是大陸板塊的裂縫盡頭。" 林霜摸着胸口的菱形印記，發現它與核心雛形的共振頻率正在同步，"那裏說不定就是血喉病毒的發源地，也是永夜計劃的最終實驗室。"
反重力摩托的引擎在極光中重新啓動，蕭戰看着義肢關節處閃爍的母核晶體，突然想起在刃痕城看見的新生兒 —— 他們的疫苗接種卡上，也有類似的條形碼印記。或許，這場從深海到雪原的戰鬥，從來都不是終點，而是人類與病毒共生的新起點。
雪又開始下了，這次的雪花不再帶着病毒的藍光，而是純淨的白色。蕭戰和林霜迎着極光駛向極晝火山，唐刀與弩箭在腰間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他們知道，前方等待的可能是更恐怖的終極 BOSS，也可能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鑰匙，但無論如何，只要背靠背站着，就沒有打不穿的副本，沒有破不了的絕境。
永夜的回響漸漸消失在身後，新的血途在極光中展開。當第一只冰晶飛鳥從頭頂掠過，蕭戰突然笑了 —— 末世五年，他終於明白，所謂的救贖從來不是單槍匹馬的殺戮，而是有人在你彈盡糧絕時遞來最後一支弩箭，在你義肢卡殼時爲你擋住背後的攻擊。
而林霜，就是那個讓他在永夜中看見極光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