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尋常的午後。林海蘇婉趁着休息時間,帶她去新建成的市民公園玩。公園依山而建,綠化極好,中心還有一片不大的人工湖。林晚晚敏銳地察覺到,這片區域,尤其是靠近湖邊樹林的地方,靈氣濃度比家裏高了不止一籌!
機會!
那是一個慵懶的、陽光透過新葉灑下斑駁光點的午後。父母牽着她的手,漫步在新落成的市民公園。公園依傍着一座鬱鬱蔥蔥的小山丘,人工湖如同鑲嵌在綠毯上的一塊碧玉,水波微漾,反射着細碎的金光。剛一踏入公園範圍,林晚晚那沉寂已久的元神感知便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枯苗,猛地一振!空氣中彌漫的“濁氣”似乎被繁茂的植物和水汽過濾稀釋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雖然依舊稀薄,卻遠比城市居民樓裏“清新”的氣息!尤其是靠近湖畔那片由高大柳樹、香樟和低矮灌木組成的林子邊緣,絲絲縷縷的、帶着水木清潤之意的靈氣,如同被微風裹挾的清涼水霧,濃度比家裏那點可憐的“靈氣塵埃”高了至少三成!雖然這點量對曾經的渡劫大修而言依舊微不足道,但在此刻,這就是沙漠中的綠洲!
機會!千載難逢的機會!她需要一處相對“安全”且靈氣稍濃的地方,來沖擊那該死的空間屏障!這裏,有父母在旁,有天然的環境掩護,簡直完美!
她立刻表現出對湖邊樹林的"濃厚興趣",邁着小短腿就往裏跑(速度控制在三歲孩子正常範圍)。父母笑着跟在後面。她跑到湖邊一棵最茂盛的老柳樹下,裝作被樹根絆倒,"哎呀"一聲摔了個屁股墩兒(摔得很有技巧,不疼),順勢就賴在樹下厚厚的草地上不肯起來,小手拍着地面,奶聲奶氣地喊:"蟲蟲!看蟲蟲!"
目光卻"好奇"地盯着樹根處一只緩慢爬行的甲蟲。
父母無奈,看她沒摔疼,又玩得"專注",便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休息聊天,視線還能看到她。
“媽媽!爸爸!蟲蟲!好多蟲蟲!” 林晚晚立刻進入角色,小臉上綻放出“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喜光芒,短胖的小手指着湖邊樹林的方向,聲音又脆又亮。不等父母反應,她已經鬆開拉着父母的手,邁開穿着小涼鞋的腳丫,蹬蹬蹬地朝着那棵垂柳枝條幾乎拂到水面的、最粗壯的老柳樹跑去。她的速度控制得極好,是一個三歲孩子正常奔跑的步頻和幅度,帶着點搖搖晃晃的可愛笨拙,既不會慢得可疑,也不會快得驚人。林海和蘇婉果然被逗笑了,一邊叮囑“慢點跑”,一邊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跑到老柳樹下,盤根錯節的樹根隆起在地面。林晚晚“哎呀!”一聲驚呼,小腳“恰到好處”地被一條凸起的樹根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撲倒。她提前調整了重心,小屁股結結實實地坐在了樹下厚實綿軟的草地上,沖擊力被柔軟的草甸和早有準備的卸力技巧完全化解,只有裙子上沾了些草屑,半點不疼。她順勢就賴在草地上,小短腿一蹬,胖乎乎的小手拍打着身旁的草葉,仰起小臉,用帶着點委屈又充滿“發現”的興奮奶音喊道:“蟲蟲!看蟲蟲!有大蟲蟲!” 她的目光,則“專注”地、帶着三歲孩童特有的好奇探究,牢牢鎖定在樹根縫隙裏一只正慢悠悠爬行、甲殼黑亮的不知名小甲蟲身上,仿佛那是世間最稀奇的珍寶。
不遠處的長椅上,林海和蘇婉看着女兒“笨拙”摔倒又迅速被“蟲子”吸引的模樣,無奈又寵溺地相視一笑。“這孩子,膽子倒不小,摔了也不哭。”蘇婉笑道。“隨我,皮實!”林海有點得意。兩人放心地坐在長椅上,視線正好能籠罩柳樹下的女兒,開始聊起家長裏短。
就是現在!
林晚晚當即收斂全部心神,將三年來積攢的所有靈力,毫無保留地、精準地沖擊向靈魂深處那個空間印記!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只有靈魂層面一聲輕微的、如同蛋殼破裂的"咔嚓"聲!
父母視線移開交談的瞬間,林晚晚那看似天真懵懂的眼眸深處,掠過一道極致的專注與決絕!就是現在!
她瞬間切斷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將全部意識沉入靈魂最深處!那三年來,如同螞蟻搬家、沙裏淘金般積攢起來的、微弱卻凝練無比的一小團靈力,被她強大的元神意志高度壓縮、凝聚,化作一根無形無質、卻凝聚了她所有希望與力量的“尖錐”!沒有半分猶豫,沒有一絲保留,這根“靈力尖錐”被她以最精準、最迅猛的姿態,狠狠刺向靈魂烙印深處那個頑固的、灰蒙蒙的空間印記!
嗡——!
靈魂核心仿佛被投入一顆小石子的平靜水面,劇烈震蕩起來!並非物理的聲響,而是靈魂層面清晰可辨的、帶着某種規則破碎感的——“咔嚓!”
如同最堅硬的鳥蛋外殼,終於被從內部啄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縫隙!
開了!開了!真的開了!內心的雀躍簡直不知該如何形容。
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的聯系,如同新生的神經突觸,瞬間在她意識與那個空間之間建立!她的“視野”穿透了靈魂的屏障,“看”到了一個大約一立方米、邊緣彌漫着混沌灰霧的獨立空間!空間內部一片虛無死寂,如同宇宙初開時的鴻蒙,唯有最中心處,三樣物品靜靜地懸浮着,散發着微弱卻真實存在的靈光,如同黑暗宇宙中的三顆星辰!
第一件:一枚約莫三寸長、一指寬的玉簡。它通體瑩白,溫潤內斂,仿佛由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表面沒有任何文字刻痕,只有無數極其細微、繁復玄奧的天然符文在玉質內部緩緩流淌、生滅不息,散發着古老而深邃的道韻氣息!林晚晚的元神瞬間與之共鳴——《五行蘊靈訣》!而且是缺失的築基期到元嬰期的核心功法部分!雖然依舊不是全本,但對於此刻困在練氣門檻、前路斷絕的她來說,這無異於在茫茫沙漠中看到了一片綠洲的坐標!雪中送炭都不足以形容其珍貴!
第二件:一個巴掌大小、看起來灰撲撲毫不起眼的小布袋。材質非布非革,觸手冰涼中帶着一絲奇異的韌性,仿佛某種未知妖獸的皮鞣制而成。袋口用一根同樣不起眼的灰色細繩束着。但林晚晚的目光瞬間被袋身上那些用暗銀色絲線繡成的、復雜到令人眼暈的立體空間符文吸引!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構成了一個穩固的空間結構。是儲物袋!而且看這符文的精妙程度和空間波動,品階絕對不低!雖然內部空間感知只有大約二十立方米,遠不如她前世擁有的那些大型儲物法器,但對於現在的她,這簡直是瞌睡送來的枕頭!足以解決她攜帶物品、隱藏秘密的大問題!
第三件:一小堆碼放得整整齊齊的、拇指蓋大小的灰白色石頭。大約有六七十塊的樣子。石頭表面略顯粗糙,光澤黯淡,靈氣波動微弱,遠不如修仙界新鮮的下品靈石那般瑩潤飽滿。顯然,在穿越時空亂流的恐怖過程中,它們蘊含的靈氣已經流失了大半,品相也受到了損傷。但是——靈石!貨真價實的下品靈石!在眼前這個靈氣稀薄得令人絕望的末法時代,這幾十塊品相不佳的下品靈石,其價值簡直無法估量!它們是啓動修煉引擎的燃料,是淬煉身體的寶藥,是她在這個絕靈之地賴以生存、撬動命運的“第一桶金”!是真正的救命稻草!
巨大的狂喜如同電流瞬間竄遍全身!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沒讓自己興奮地跳起來!臉上依舊是那副"專注看蟲蟲"的呆萌表情,小手指着甲蟲,嘴裏發出"咦?咦?"的聲音(內心在瘋狂呐喊:發財了!發財了!嗚嗚嗚,想想上輩子積攢了那麼多的寶物,看向灰蒙蒙的空間,希望以後能夠有更多的寶物,雖然開心,但也好悲傷)。
一股無法形容的、如同高壓電流般的狂喜,瞬間從靈魂深處炸開,席卷了她全身每一寸角落!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血液奔涌上臉頰,帶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她幾乎要控制不住這具小小的身體,想要一躍而起,仰天長嘯!但千鈞一發之際,“苟”道的本能如同最冰冷的枷鎖,死死扼住了這股沖動!她猛地用牙齒咬住自己柔軟的下唇內側,尖銳的刺痛感強行拉回了失控的邊緣。
臉上,依舊是那副被“蟲子”深深吸引的、帶着點呆萌的好奇表情。小手指着那只已經快要爬進樹根縫隙的甲蟲,粉嫩的小嘴微微張開,發出幾聲充滿童稚困惑的“咦?咦?蟲蟲…去哪啦?”聲音軟糯,帶着恰到好處的失落感。(而她的內心,早已掀起了十二級海嘯,瘋狂地呐喊咆哮:發了!發了!天不亡我林晚晚!功法!儲物袋!靈石!嗚嗚嗚……雖然大部分家當都沒了,但關鍵的東西還在!有這些,老娘就能在這個破地方卷土重來!卷死你們!嗚嗚嗚……我那滿空間的珍稀材料、靈丹妙藥、極品法寶啊……心痛死我了!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把這個小破空間塞得滿滿當當!)
有了這些,尤其是靈石!她的修煉之路,終於不再是絕望的爬行!
她立刻嚐試用意識觸碰那枚玉簡。嗡!龐大的信息流涌入腦海,正是《五行蘊靈訣》築基到元嬰的玄奧法門!她強忍着立刻參悟的沖動,將意識轉向那個灰撲撲的儲物袋。
心念一動,一小塊下品靈石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寬大口袋的角落裏。微弱的靈氣波動瞬間被濃鬱的草木氣息掩蓋。成了!存取自如!
她心中大定。小心翼翼地將那塊靈石又收回去。現在還不是用的時候,地點不對,環境也不安全。但有了這個空間和裏面的資源,她終於有了撬動命運的杠杆!
有了這些!尤其是那幾十塊雖然殘破卻真實存在的靈石!她那如同在泥沼中絕望蠕動的修煉之路,終於看到了掙脫泥濘、蹣跚前行的曙光!不再是毫無希望的爬行!
沒有絲毫猶豫,她的意識立刻探向那枚瑩白玉簡。當意識與之接觸的刹那——
嗡!
一股龐大、精純、蘊含着天地至理的信息洪流,如同決堤的江河,瞬間涌入她的腦海!無數玄奧的符文、復雜的行功路線圖、精微的靈力操控法門、突破關隘的感悟心得……海量的信息清晰地烙印在她的元神深處,正是《五行蘊靈訣》從築基到元嬰期的核心傳承!信息量之大,讓她三歲孩童的大腦(雖然有元神加持)也感到一陣脹痛眩暈。她強壓下立刻沉浸其中參悟大道的強烈渴望,硬生生將意識抽離出來。現在不是時候!
意識轉向那個灰撲撲的儲物袋。心念集中,鎖定空間裏那一小堆靈石中最不起眼、靈氣流失相對較多的一塊。
“出來!”
心念微動,沒有任何光影效果,也沒有絲毫空間波動外泄。只覺得寬大的兒童連衣裙側兜裏微微一沉,一塊拇指蓋大小、觸感微涼粗糙的灰白色石頭,已經憑空出現在口袋角落,被柔軟的布料包裹着。口袋外,濃鬱的草木清氣、溼潤的泥土氣息以及不遠處人工湖的水汽,完美地掩蓋了那塊下品靈石逸散出的微弱靈氣波動。
成了!存取自如!空間與儲物袋的功能完好無損!
林晚晚心中那塊懸了三年的大石,終於轟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