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部分:赴約前的準備與不安的預感

周六的早晨,陽光透過宿舍窗簾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卻無法驅散許微微心頭的陰霾。

藍岸咖啡館的邀約,像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她心上。周昀看似溫和的邀請,蘇曼意味深長的警告,以及那個與“火仔”出沒地僅一街之隔的地址……所有這些都像拼圖一樣,在她腦中拼湊出一幅令人不安的圖景。

這絕不僅僅是一場簡單的技術交流。

她坐在書桌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去,是龍潭虎穴;不去,則顯得心虛,可能讓周昀更加懷疑,甚至影響團隊合作。

沒有退路。

她深吸一口氣,打開那個加密的雲存儲空間,再次確認了那段錄音備份安然無恙。這是她最後的底牌。然後,她給趙峰發了一條加密信息:

“今日下午兩點,藍岸咖啡館,周昀約見其‘技術朋友’。地點近藍星網吧。疑爲試探或陷阱。我會前往。如三小時後無消息,或發出緊急信號(連續三條空白信息),請酌情處理。勿回。”

她不知道趙峰能做什麼,但這至少是一道保險。做完這一切,她又仔細檢查了手機的電量和錄音功能,確保萬無一失。

中午,她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點東西。林笑笑還興奮地給她發消息,讓她好好跟專家學習,回來傳授經驗。許微微看着消息,心裏五味雜陳,只能回復一個“好”字。

出發前,她看着鏡子裏那個臉色蒼白、眼神卻帶着一絲孤勇的自己,握緊了拳頭。

無論前方是什麼,她都必須去面對。

第二部分:咖啡館裏的交鋒與圖窮匕見

下午一點五十分,許微微準時到達藍岸咖啡館。這是一家裝修頗有格調的咖啡館,人不多,舒緩的音樂流淌着。

周昀已經到了,坐在一個靠窗的卡座裏。他對面還坐着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鏡,穿着程序員常見的格子襯衫,看起來倒是很符合“技術專家”的形象。

看到許微微,周昀微笑着招手:“微微,這邊。”

許微微走過去,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

“這位是劉工,我之前項目合作過的技術大牛,現在在某大廠負責圖形引擎開發。”周昀介紹道,然後又對那位劉工說,“劉工,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我們團隊的創意核心,許微微同學,想法特別棒。”

“劉工你好。”許微微禮貌地點頭,暗中觀察着對方。這位劉工看起來倒是很沉穩,不像是什麼壞人。

“許同學你好,周昀可是把你誇上天了,說你的創意讓他們的技術都很有挑戰性。”劉工笑着寒暄,語氣隨和。

三人點了咖啡,開始進入正題。周昀將筆記本電腦轉向劉工,開始講解項目的核心架構和遇到的一些技術難點。劉工聽得頻頻點頭,不時提出一些專業的看法和建議,確實很有水平。

許微微稍微放鬆了一些警惕,也認真聽着,偶爾補充一下創意部分的意圖。

一切看起來似乎真的只是一場正常的技術交流。

然而,聊了大概半小時後,周昀話鋒一轉,看似無意地對劉工說:“對了劉工,微微背後還有一位神秘的高人指點,提出的一些優化思路非常前沿,連我都有點跟不上。正好您今天在,要不讓微微分享一下,您也給把把關?”

來了!許微微的心猛地一緊!圖窮匕見了!

劉工果然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哦?是嗎?什麼樣的思路?說說看。”

周昀也微笑着看向許微微,眼神裏充滿了鼓勵和……不易察覺的審視。

許微微的後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她知道自已那點從陸景軒代碼裏囫圇吞棗學來的東西,在這種真正的專家面前根本不夠看,多說多錯,必然暴露!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其實……也不算多麼高深,”她勉強笑了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就是之前請教過一位學長,他提了點方向性的建議,具體的實現細節我們也還在摸索,可能很多想法都不成熟,就不在劉工面前班門弄斧了。”

她試圖含糊過去。

周昀卻不肯放過,步步緊逼:“微微你就別謙虛了。上次你提到的那個關於光線追蹤采樣優化的異步並行處理想法,就非常精妙,我覺得完全可以深入探討一下。劉工正好是這方面的專家。”

異步並行處理?許微微心裏咯噔一下!這確實是陸景軒代碼裏一個比較核心的優化點,但她只是粗略知道概念,根本不懂具體實現!周昀這是故意把她往火上烤!

劉工的興趣更濃了:“異步並行處理?用在實時渲染裏?這個思路很大膽啊!具體是怎麼考慮的?線程怎麼分配?內存屏障怎麼處理?”

一連串極其專業的問題拋過來,像一顆顆炸彈,炸得許微微頭暈眼花,啞口無言。她的臉頰因爲窘迫和焦急而漲紅,手指緊緊攥住了衣角。

周昀看着她窘迫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但眼底深處的那絲冷意和得意,卻幾乎要掩飾不住。

就在許微微幾乎要崩潰,考慮要不要借口去洗手間逃離時,一個冰冷而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卡座旁邊響了起來——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

第三部分:意外的救星與身份的曝光

這個聲音!

許微微猛地抬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見陸景軒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卡座旁!他依舊穿着簡單的黑色T恤,臉色有些蒼白,眼神卻銳利如刀,正冷冷地看着周昀和劉工!

他……他怎麼來了?!

周昀和劉工也顯然愣住了。周昀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徹底僵住,閃過一絲明顯的錯愕和驚慌。

“景軒?你……你怎麼……”周昀下意識地開口,語氣裏充滿了難以置信。

陸景軒卻沒有看他,而是將目光轉向那位劉工,語氣平淡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異步並行處理的核心在於任務粒度劃分和硬件親和性調度,避免false sharing是關鍵。內存屏障采用顯式fence配合無鎖隊列,具體實現可以參考這篇論文。”

他報出一個極其拗口的論文名稱和作者,然後流暢地闡述了幾個關鍵的技術要點和參數設置,語速不快,但每一個詞都精準狠辣,直指核心。

劉工一開始還有些輕慢,但越聽臉色越凝重,到最後已經變成了完全的震驚和敬佩!

“你……你是……?”劉工的聲音都有些結巴了。

陸景軒這才將目光冷冷地投向周昀,嘴角勾起一個幾乎沒有弧度的、嘲諷的冷笑:“周昀,你想試探她背後的人,直接問我就好。何必繞這麼大圈子,還請來‘星輝科技’引擎部的人來做戲?”

星輝科技!許微微想起來了,這就是大賽的特邀技術支持單位之一!這個劉工,根本不是周昀的什麼私人朋友,而是星輝科技的人!周昀竟然把大賽評委方面的人私下請來,目的就是爲了套她的話,驗證她背後的技術來源!

周昀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顯然沒想到陸景軒會突然出現,更沒想到他竟然一眼就識破了劉工的身份,並且毫不留情地揭穿!

“景軒,你誤會了……我只是……”周昀試圖辯解,聲音幹澀。

“只是什麼?”陸景軒打斷他,眼神冰冷,“只是想看看是誰在‘幫’她?還是想提前摸清競爭對手的底細,甚至……‘借鑑’一下思路?”

他的話語像一把把冰錐,狠狠刺向周昀。周圍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劉工也意識到自已卷入了一場不該參與的學生間的齟齬,尷尬地站起身:“那個……周同學,我想起來公司還有點事,我先走了。”說完,幾乎是落荒而逃。

卡座裏,只剩下許微微、陸景軒和周昀三人。

周昀臉色灰敗,再也維持不住那副溫和的假面,眼神裏充滿了被拆穿後的難堪和一絲隱藏的怨恨。

陸景軒不再看他,而是將目光轉向許微微。他的眼神依舊沒什麼溫度,但似乎……沒有那麼冰冷了。

“走了。”他對許微微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就往外走。

許微微如夢初醒,趕緊抓起包,看也沒看周昀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第四部分:沉默的同行與崩潰的邊緣

走出咖啡館,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陸景軒走在她前面半步,背影挺拔卻依舊透着疏離。

許微微跟在他身後,心情復雜得像一團亂麻。震驚、後怕、委屈、感激……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鼻子發酸。

她沒想到陸景軒會來。更沒想到他會以這樣一種強勢而直接的方式,將她從絕境中解救出來。

他是怎麼知道的?他一直在關注她嗎?

無數個問題在她腦海中盤旋,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沉默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走了大概五六分鍾,經過一個相對僻靜的街心公園時,陸景軒忽然停下了腳步。

許微微也下意識地停下,緊張地看着他。

陸景軒轉過身,看着她。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以後,”他開口,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但似乎多了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疲憊,“離周昀遠點。”

許微微的心猛地一顫。

“他……他到底是誰?”她終於忍不住問出聲,聲音帶着一絲哽咽。

陸景軒沉默了幾秒鍾,才緩緩說道:“一個投機者。他的目標從來不只是大賽。”

“那是什麼?”許微微追問。

陸景軒卻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他接近你,是爲了通過你,找到我。”

許微微愣住了。通過她,找到陸景軒?爲什麼?

“爲什麼找你?他和你……”

“一些舊怨。”陸景軒言簡意賅,顯然不想多提。他看着她通紅的眼眶和驚魂未定的樣子,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那些技術問題,”他忽然轉移了話題,語氣生硬,“以後直接問我。不用在外面……亂學。”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責備,但許微微卻從中聽出了一絲極其笨拙的……關心?他是在怪她差點被人套話,暴露了他的存在?

委屈和後怕在這一瞬間終於決堤。

許微微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她慌忙低下頭,用手背去擦,卻越擦越多。

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壓力、恐懼、委屈和孤獨,仿佛都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蘇曼的威脅、家庭的擔憂、周昀的算計、團隊的期待……像一座座大山,幾乎要將她壓垮。

她咬緊嘴唇,不想在他面前失態,卻控制不住身體的輕微顫抖。

陸景軒顯然沒料到她會哭,身體瞬間僵住了。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這個低着頭、肩膀微微聳動、哭得無聲卻壓抑的女生,那雙總是淡漠的眼睛裏,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名爲“無措”的情緒。

他抬起手,似乎想做什麼,卻又僵硬地停在半空。

最終,他只是幹巴巴地說了一句:“……別哭了。”

語氣依舊生硬,卻似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第五部分:緊急呼叫與未知的危機

就在這尷尬而緊繃的時刻,許微微口袋裏的手機突然瘋狂地震動起來!

不是電話,而是微信語音通話的急促鈴聲!是林笑笑!

許微微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眼淚,接通了電話。

還沒等她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林笑笑帶着哭腔的、驚慌失措的尖叫:“微微!不好了!出大事了!陳默……陳默被人打了!現在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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