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晨的朝霞像被血染紅的紗巾,掛在廢墟城市的天際線上。銘天踩着滿地碎石往前走,腳踝的傷口被布條勒得發緊,每走一步都傳來輕微的刺痛,卻比昨晚在SUV裏緊繃的狀態輕鬆太多——至少此刻,陽光灑在身上是暖的,遠處影蝕的嘶吼也淡了些,像是被晨光逼退到了陰暗的角落。

他把鋼管斜挎在肩上,左手攥着那枚粉色發卡,指尖偶爾蹭到卡齒的鋒利邊緣,像是在提醒自己:找到林曉和陳陽的目標不能忘。“虛空感知”被他調成了“間斷模式”——每走五十米就展開三秒,確認周圍沒有紅點再繼續,這樣既能節省體力,又能避免錯過危險。淡藍色的感知圈每次亮起,10米內的景象都會清晰地映在腦海裏:翻倒的自行車、破碎的玻璃門、牆上噴濺的暗紅色痕跡(不知道是血還是污漬),偶爾會有流浪貓的微弱能量波動閃過,卻始終沒看到影蝕的紅點,這讓他稍微鬆了口氣。

走了大概二十分鍾,前方路口突然傳來“滋滋”聲——是影蝕移動時觸須摩擦地面的聲音!銘天立刻停下腳步,展開“虛空感知”,果然在8米外的便利店門口,探測到一個模糊的紅點,正趴在地上啃咬着什麼(看輪廓像是廢棄的玩偶),動作遲緩,應該是只普通影蝕,還沒從夜間的活躍狀態緩過來。

他屏住呼吸,慢慢往後退,想繞開這個“攔路虎”。可退到第三步時,腳下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空易拉罐,“哐當”一聲脆響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便利店門口的影蝕瞬間抬起頭,猩紅光點朝着銘天的方向轉過來,觸須在地上快速掃動,顯然是發現了他!

“糟了!”銘天心裏一緊,轉身就往旁邊的小巷跑。他知道自己現在打不過影蝕——後背和腳踝的傷還沒好,體力也沒完全恢復,硬拼只會吃虧。影蝕的嘶吼聲在身後響起,腳步聲越來越近,銘天能感覺到“虛空感知”裏的紅點正快速追上來,距離從8米縮到6米,再到5米!

就在這時,他眼角餘光瞥見小巷牆上掛着一塊廢棄的廣告牌——是塑料材質,大概有半人高,用鐵絲固定在牆上,還沒完全脫落。他立刻沖過去,雙手抓住廣告牌邊緣,用力一扯,鐵絲“咔嚓”一聲斷裂,廣告牌被他拽了下來。他轉身將廣告牌橫在身前,對着追來的影蝕——廣告牌上還殘留着陽光的溫度,雖然不算強光,卻能暫時幹擾影蝕的視線。

影蝕果然頓了一下,紅點在廣告牌前猶豫了兩秒。銘天趁機舉起鋼管,朝着影蝕頭部的紅點狠狠砸過去——他沒指望一擊致命,只求能逼退對方。“砰”的一聲,鋼管砸在影蝕的觸須上,影蝕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往後退了兩步,卻沒逃走,反而張開觸須,準備再次撲上來!

銘天心裏發慌,正想再舉廣告牌阻攔,突然發現“虛空感知”裏的紅點開始晃動——不是影蝕要攻擊,而是它的能量波動在變弱!他抬頭一看,原來剛才的打鬥耽誤了時間,朝陽已經升到了頭頂,陽光直直地照在影蝕身上,它的觸須開始微微蜷縮,動作也比之前更遲緩了。

“影蝕怕強光!”銘天瞬間反應過來,立刻將廣告牌朝着陽光的方向傾斜,讓反射的光斑正好照在影蝕的紅點上。“滋啦——”影蝕被光斑照到的瞬間,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轉身就往便利店的陰影裏逃,紅點很快就消失在“虛空感知”的範圍外。

銘天靠在牆上大口喘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鋼管差點從手裏掉下去。他看着影蝕逃走的方向,心裏默默記下:以後遇到影蝕,盡量往陽光足的地方引,強光能克制它們,這又是一個保命的小技巧。

休息了五分鍾,他確認影蝕沒有再追來,才繼續往停車場的方向走。這次他更謹慎了,“虛空感知”的間隔從五十米縮短到三十米,生怕再遇到影蝕。又走了半小時,遠處終於出現了停車場的輪廓——是個露天停車場,裏面停着十幾輛廢棄的汽車,有SUV、轎車,還有一輛翻倒的公交車,車身鏽跡斑斑,車窗全碎了,看起來已經廢棄很久。

銘天加快腳步,走到停車場外圍的護欄邊,展開“虛空感知”——10米內沒有影蝕的紅點,只有幾處微弱的能量波動,像是……人類?他心裏一動,難道這裏真的有幸存者?

他慢慢翻過護欄,走進停車場。地面上散落着紙巾、飲料瓶,還有幾件破舊的衣服,顯然之前有人來過。他沿着停車場的通道往前走,“虛空感知”的範圍始終覆蓋着周圍,10米、8米、5米……當他走到那輛翻倒的公交車旁邊時,感知圈裏突然亮起一個微弱的能量波動——不是影蝕的紅點,也不是流浪動物的雜亂波動,而是帶着一絲溫暖的、穩定的波動,像是人類覺醒了異能的氣息!

銘天停下腳步,朝着公交車底盤下喊:“有人嗎?我是幸存者,沒有惡意!”

底盤下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一個微弱的女聲,帶着警惕:“你……你是誰?外面有沒有影蝕?”

聽到聲音的瞬間,銘天心裏一鬆——真的有其他幸存者!他趕緊回答:“我叫銘天,外面暫時沒有影蝕。你是不是受傷了?需要幫忙嗎?”

底盤下的女聲頓了頓,然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一只沾着泥土的手從底盤縫隙裏伸出來,輕輕晃了晃:“我……我的腿斷了,走不了路。”

銘天蹲下身,朝着底盤縫隙裏看去,能隱約看到一個蜷縮的身影,褲腿上沾着幹涸的血跡。他摸了摸背包裏剛找到的半瓶水,心裏有了決定:先幫這個人處理傷口,說不定能從她嘴裏問到更多關於幸存者的消息,甚至……林曉和陳陽的蹤跡。

他把水從縫隙裏遞進去,輕聲說:“先喝點水吧,我叫銘天,覺醒了能感知影蝕的異能,暫時很安全。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底盤下的人接過水,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一個帶着疲憊卻清晰的聲音:“我叫蘇晴……我也有異能,能放光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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