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天推着小推車放緩腳步,指尖攥緊車把手,掌心沁出細汗——300米的距離在開闊馬路上不算遠,可每多走一步,“虛空感知”裏的紅點就清晰一分。等走到離影蝕100米時,他終於看清了:是只比昨晚更粗壯的普通影蝕,六條觸須拖在地上掃出淺痕,猩紅光點在陽光下泛着冷光,正慢悠悠地啃咬着路邊廢棄的輪胎,沒察覺到他們的靠近。
“它在啃輪胎,注意力沒在這邊。”銘天壓低聲音,側頭對蘇晴說,“你先把光盾聚着,別展開太早浪費能量,等我繞到它身後,喊‘亮’你就用鋼板反射陽光,晃它眼睛。”
蘇晴點頭,右手心的淡白光膜凝而不發,另一只手悄悄摸出腳邊的不鏽鋼板——板面上還沾着昨晚的焦痕,卻被她擦得發亮,正好能反射陽光。“你小心點,它觸須比昨晚的長,別被纏到。”
銘天應了聲,把小推車輕輕停在路邊的公交站牌後,又用幾塊碎石抵住車輪防溜坡,才拎起鋼管往側面繞。他貼着牆根走,每走幾步就展開一次“虛空感知”——15米的極限範圍裏,影蝕的紅點始終沒動,只是觸須偶爾會抬起來掃掃空氣,像是在感知周圍的動靜。
繞到影蝕身後20米時,銘天停住腳步,深吸一口氣——再往前,就進入影蝕的感知範圍了。他攥緊鋼管,盯着影蝕後頸的紅點(那是最薄弱的位置),突然發力沖了過去!
“滋啦——”影蝕的觸須突然豎起來,顯然是察覺到了動靜,猛地轉身,六條觸須像鞭子似的朝銘天抽過來!銘天早有準備,側身躲過最前面的兩條觸須,鋼管朝着紅點狠狠砸下去——可影蝕比他反應快,猛地往後退了半步,鋼管只砸中它的肩甲,發出“砰”的悶響,沒傷到要害。
“亮!”銘天大喊一聲,同時往旁邊翻滾,避開影蝕再次襲來的觸須。
公交站牌後立刻亮起一道銀光——蘇晴舉着不鏽鋼板對準太陽,刺眼的光斑直直射向影蝕的紅點!影蝕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紅點劇烈晃動,觸須胡亂揮舞,顯然是被晃得失去了方向。
就是現在!銘天從地上爬起來,不顧腳踝傳來的刺痛,再次沖上去,鋼管瞄準影蝕的紅點全力砸下——“咔嚓”一聲,鋼管再次彎了個弧度,可這次結結實實地砸中了!影蝕的紅點瞬間黯淡,觸須無力地垂下來,身體像融化的墨汁似的,慢慢化作黑霧消散在空氣裏。
銘天喘着氣靠在路邊的電線杆上,揉了揉發疼的胳膊,又彎腰按了按腳踝——剛才翻滾時不小心扯到了舊傷,現在又酸又麻。蘇晴在站牌後看得揪心,撐着小推車想站起來,卻被銘天抬手攔住:“別亂動,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他走回小推車旁,彎腰檢查蘇晴的手——光盾已經散去,她的手心又紅了,比昨晚更明顯。“是不是撐得太久了?”銘天皺眉,從背包裏掏出僅剩的半瓶水,倒了點在紙巾上,輕輕擦了擦她的手心,“下次別硬撐,要是光盾散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我沒事,就有點燙。”蘇晴笑着抽回手,指了指他手裏彎掉的鋼管,“你的武器又壞了,等會兒到加油站,看看能不能找根更結實的,比如鋼筋什麼的。”
銘天看了眼彎成“V”字的鋼管,無奈地笑了:“也行,總比這根強。我們趕緊走,剛才的動靜怕引來別的影蝕。”
他把鋼管扔到小推車的儲物格裏,重新扶着車把手,推着蘇晴繼續往高速入口走。這次兩人都沒說話,卻比之前更默契——銘天會主動避開路上的碎石,蘇晴會時不時幫他擦汗,掌心的溫度透過紙巾傳過來,暖得他心裏發沉。
走了大概半小時,遠處終於出現了高速入口的輪廓:灰色的收費亭塌了一半,橫杆歪歪扭扭地掛在半空,而蘇晴說的那輛翻倒的大貨車,正橫在入口處,車廂裂開個大口子,裏面的貨物撒了一地。
銘天停下小推車,展開“虛空感知”——15米的範圍裏,入口處沒有紅點,只有貨車裏傳來的微弱能量波動,像是老鼠之類的小動物。“入口暫時安全,就是貨車堵着,得繞路走。”他指着貨車側面的小路,“你看,那邊有個缺口,能推小推車過去,就是路有點窄。”
蘇晴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小路確實能過,就是路邊長滿了雜草,怕藏着碎石。“我們先歇兩分鍾,你緩口氣,等會兒繞路時我幫你看着點路。”她從口袋裏摸出最後半塊餅幹碎,遞到銘天嘴邊,“先吃點墊墊,到了加油站再找好吃的。”
銘天咬過餅幹,幹硬的碎屑在嘴裏慢慢化開,卻覺得比任何時候都香。他看着不遠處的高速入口,又看了看身邊的蘇晴,心裏突然踏實起來——不管前面還有多少影蝕,只要兩人配合,總能闖過去。而眼前的高速入口,就是他們通往龍城壁壘的第一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