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時值春日,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
姜綰眉眼彎彎,緩緩道。
“青蕪先生親手所釀的桃花酒清醇甘甜,臣女有幸得了一壇,殿下若喜歡,臣女願轉贈給您,以表謝意。”
裴玄:“...”
他眉梢挑了挑,一貫冷寂的眸子透出些許光彩。
“是去年新釀的?”
姜綰笑道:“正是。”
走的時候,裴玄手中多了一壇酒。
姜綰吩咐那兩名東宮侍衛守在顧玉容門前。
今日之事牽扯到了裴棠,有這兩名侍衛在,宋子豫心存忌憚,即便再想偏袒顧玉容,也會重重處罰她。
果然,當夜便傳來消息。
宋子豫親自下令,罰顧玉容每日在東宮外跪三個時辰,反思己過。
闔府人盡皆知,顧玉容是宋將軍的心頭肉,何時收到過如此嚴重的責罰。
街上外人來人往,這是連她的臉面都不顧了。
後來還是周氏哭天抹淚去求情,才改爲跪在宋家祠堂前。
隔日,宋子豫來到了行止院。
他沉着臉,顯然徹夜未眠,一見到姜綰,便發火道。
“昨日的事若傳出去,整個將軍府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這都是你惹的好事!”
“明日你便去東宮,替阿容給太子殿下求情,讓他不要計較。”
姜綰冷冷道:“是顧玉容與指使人栽贓,太子殿下都看在眼裏。”
“明明是你不守婦德,勾的那李四前來!玉容冰清玉潔,怎會栽贓你?”
宋子豫憤怒地盯着她,壓低聲音道。
“當年若非你娘請了先皇的聖旨,我斷不會娶你!你若安分守己便罷,再敢爲難玉容,別怪我不客氣!”
他狠狠將茶盞摔碎在地。
姜綰面上沒有絲毫恐懼,神色冷冰冰的,眸中只有厭惡和嘲諷。
他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宋子豫咬了咬牙,拿出一疊票據來。
“你嫁妝的事從前我不知情,你看看需要多少,填補虧空,將賑災的事圓過去。”
姜綰翻了翻,見裏頭都是些良田地契,房契,都是她沒見過的東西。
想從前她作爲新婦,進門就要爲宋家打點上下,煞費苦心的維持門庭,爲此搭進去多少自己的陪嫁。
前世,她從不知宋子豫有豐厚的私產。
姜綰面不改色的收了。
宋子豫深吸了口氣:“我警告你,你不要太過分!”
這些是宋家祖上傳下的產業,姜綰竟敢獅子大開口,全都拿走了。
“現在是你在求我。”
姜綰淡淡瞥了他一眼。
“與其與我發脾氣,還不如查查這幾年,將軍府的產業是如何敗光的。”
宋子豫拂袖而去。
他走後,碧螺憤慨道。
“將軍是非不分,簡直是瞎了眼!還有那個周氏,半點長輩的樣子都沒有,只知幫着顧玉容胡作非爲,這樣欺辱夫人!”
姜綰道:“周氏見錢眼開,這些年顧家經商賺了不少,她自然更看重顧玉容。”
碧螺撇嘴。
顧家那點本錢放在玲瓏閣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不過,因利而聚,也會因利而散。”
姜綰目光深幽。
“周氏強行帶走宋麟,已經遭了顧玉容嫉恨,如今將軍府吃緊,她們的裂隙…只會越來越大。”
前世,周氏與顧玉容沆瀣一氣,將她逼入了絕境。
如今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離間。
她等着看,二人如何狗咬狗。
主院中。
宋子豫白日雖生氣,到底將姜綰的話聽進去了幾分,當晚便問起了府中積蓄一事。
顧玉容心虛不已,面上卻露出委屈神色。
“夫君可是懷疑我?”
“這些年我雖掌家,但錢財大事都是由母親做主的,我哪敢違逆長輩?”
宋子豫略有不滿:“我便知道。”
周氏往娘家送錢一事他也聽說過,不過是孝字當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不過如果損害到自身前途,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近日頻頻得罪永寧太子,可不是什麼好事。下月是他壽辰,賀禮需得好好準備,可如今府中錢財緊張…”
宋子豫皺眉。
“對了,阿容,你不是說嶽父同玲瓏閣關系不錯嗎?”
“聽說玲瓏閣內不乏天下奇寶,若能拿來一件獻給太子,討了皇家的歡心,對我的仕途大有幫助。”
“這…”
顧玉容咬唇。
玲瓏閣一事是她誇大其詞,顧家是給青蕪先生遞過拜帖,可從未收到回復。
不過是她爲討宋家人歡心,胡謅的罷了。
“玲瓏閣雖有好東西,但都價值不菲,怕是…”
宋子豫擺了擺手,沉聲道:“無妨。”
“只要你能打通玲瓏閣,錢的事,我會去找母親想辦法。”
一聽說要從周氏處拿錢,顧玉容的眼睛亮了亮。
周氏手裏藏着私房,她卻沒有。
自從姜綰掌家後,她日子過得拮據,早就有苦難言了。
可玲瓏閣那邊,也不是能輕易解決的…
宋子豫又道:“太子生辰宴,我可攜家眷前往,玲瓏閣這事若能辦好,我便帶着你和麟兒一同去,明年就該立世子了,也該帶他在貴人面前露露面。”
顧玉容欣喜不已。
“麟兒這些日子跟着滕閣老讀書,長進不少,一定會給夫君爭臉的。”
她深吸了口氣道。
“夫君放心,玲瓏閣一事,便交給我吧。”
“阿容,你真是我的賢內助。”
宋子豫感動地將她摟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