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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冥州是被一陣急促刺耳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不是一部,而是他放在床頭的幾部私人和工作手機,如同催命符般此起彼伏地響個不停。
他煩躁地抓起其中一部,剛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秘書焦急萬分,語無倫次的聲音:
“裴總!不好了!出大事了!您......您快看新聞,或者看看市中心時代廣場那塊最大的LED屏!”
裴冥州眉頭緊鎖,心中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沉着臉掛斷電話,立刻用平板電腦打開了實時新聞鏈接,也順手調取了時代廣場的實時監控畫面。
下一秒,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那塊號稱全市最大、最顯眼的巨型LED屏幕上,沒有絢爛的廣告,沒有浮誇的宣傳,只有一行循環滾動的白色大字。
【裴冥州先生與姜昕霧女士的婚姻關系因裴冥州出軌,現已正式解除,從此沒有任何關系。】
簡單,直接,粗暴。
像一記響亮的耳光,隔着屏幕,狠狠地抽在了他裴冥州的臉上!
“裴冥州出軌”、“離婚”這幾個字眼在全市最繁華的地段進行着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播放。
他的私人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他那位古板嚴厲的父親,電話一接通,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怒斥。
緊接着,是集團幾位重要董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甚至一些八卦媒體也開始試圖聯系他。
他的手機瞬間被打爆,信息提示音瘋狂作響,全都是關於這則“離婚聲明”的詢問
裴冥州的臉色從最初的震驚,迅速轉爲鐵青,他額角青筋暴起,握着平板電腦的手指因爲用力而骨節泛白。
他的胸腔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充斥。
她怎麼敢?!
她怎麼敢用這種方式,將他的臉面、裴家的聲譽踩在腳下!將他置於如此難堪的境地!
他立刻撥通了秘書的號碼,命令道:
“立刻給我聯系時代廣場的運營方,十分鍾內,我要那塊屏幕上不該出現的東西徹底消失!還有,給我查!到底是誰放上去的!我要他付出代價!”
不到五分鍾,秘書的電話回了過來,語氣帶着小心翼翼:
“裴總,我們已經聯系了運營方,他們說是正常廣告投放,合約手續齊全。至於發布人是......夫人,她支付了二十四小時的費用,合同具有法律效力,對方拒絕單方面撤下......”
“姜、昕、霧!”
裴冥州猛地將手中的平板電腦狠狠摜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他氣得渾身發抖。
她竟然還敢提離婚?沒有他的籤字確認,她單方面宣布離婚算什麼?笑話!
他一定要把她抓回來,讓她知道挑釁他的代價!
然而,秘書在電話那頭小心翼翼地補充道:“裴總......還、還有一件事......”
“說!”裴冥州的聲音像是淬了冰。
“我們剛剛收到了一份從法院特快專遞過來的文件,裏面是......是......”秘書咽了口唾沫,“是您和太太的......離婚證。已經蓋了章,是合法有效的。”
“什麼?!”裴冥州猛地愣住,臉上的暴怒瞬間凝固,“這不可能!我從來沒有籤過任何離婚協議!更沒有去過民政局!”
沒有當事人的籤字和現場辦理,離婚證怎麼可能下來?!
“裴總,離婚協議書上確實有您的籤名。”秘書的聲音越來越低。
“夫人她向法院提供了籤名的原件,並且附上了籤名過程的視頻證據。經過筆跡鑑定和視頻佐證,法院認可了籤名的有效性,鑑於證據確鑿,尤其是您......您與他人同居並有孕的證據充分,符合感情破裂的法定條件,所以......”
視頻證據?籤名過程?
裴冥州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他什麼時候籤過離婚協議?他怎麼可能籤那種東西!
就在這時,一個被他遺忘的的畫面闖了他的腦海。
那天在辦公室,姜昕霧拿着文件來找他,說需要他親自籤字。
他當時正忙着哄夏依妍就不耐煩地拒絕了,說文件都交給秘書處理。
然後夏依妍站了起來,一把抓過那份文件,得意洋洋地說。
“冥州昨天可是親口說了以後他的籤字權都交給我了,什麼文件我來籤就好了!”
記憶清晰起來,夏依妍當時看都沒看文件標題,拿起筆就在籤名處,唰唰幾下,替他籤下了名字!
而當時,他被夏依妍的舉動逗得覺得有些好笑,甚至帶着一絲縱容,完全沒有阻止。
而姜昕霧只是沉默地看着,然後將那份文件拿去法院申請了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