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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一通電話橫跨大西洋,吵醒了睡夢中的裴妄之。
沒有人敢在這個時間點打擾他。
他蹙眉掛斷,可電話鈴聲如催命般,響了一次又一次。
最後一次,他終於不耐地接起,斥責的話還未出口,那頭傭人慌張無措的聲音就沖過話筒:“裴先生,太太她不見了......”
沈今夕,不見了?
裴妄之瞬間清醒,睜開雙眼。
可剛要開口詢問,一只柔若無骨的手便攀上他的脖頸,蘇洛白在他懷裏蹭了蹭,睡眼惺忪:“阿妄,怎麼了?”
裴妄之眼神一暗,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沒什麼。”
轉頭對電話那頭吩咐:“以後不要跟我匯報她的事,都把洛洛吵醒了。”
他掛的毫不猶豫,更不屑一顧於沈今夕所謂的“失蹤”。
無非是想博他的關心罷了。
之後爲期兩周的旅程,他與蘇洛白白天並肩眺望雪嶺,夜晚相擁靜候極光,做盡情侶間該做的一切事,把沈今夕拋到了九霄雲外去。
回家那天,蘇洛白委委屈屈跟他撒嬌:“阿妄,這段時間跑太多地方了,我的腳好疼,聽說沈小姐以前經常給你按摩,手法很好,能不能讓她來幫我捏捏?”
裴妄之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這還不簡單。”
他一如往常去喊沈今夕。
可一次、兩次、三次,都無回音。
就在他要發火之際,傭人顫顫巍巍上前,提醒道:“先生,太太已經消失兩周了......”
兩周多了,她還沒回來嗎?
沈今夕在他面前從來是溫順乖巧的模樣,這麼鬧倒是讓他很是意外。
但她以爲自己是誰?
也敢在這玩離家出走的戲碼。
裴妄之眉眼間壓着煩躁,找到沈今夕的號碼撥出去。
他想過斥責她,讓她現在立馬滾回來。
也想過諷刺一二,讓她有本事就永遠別回裴家。
反正這場婚姻裏的祈求方從來不是他。
可所有的情緒都在聽到冰冷的機械音時驟然崩碎。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偌大的別墅在頃刻間被寒霜覆蓋,傭人們噤若寒蟬。
裴妄之足足怔了十分鍾,唇邊才溢出一聲怒到極點的輕笑。
“她敢拉黑我?!”
裴妄之又給秘書撥了個電話,語速極快:“給我查沈今夕現在在哪,五分鍾,我要知道結果!”
等待的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很快,電話回了過來,向來沉着冷靜的秘書此刻卻支支吾吾:“裴總,我們查到兩周前太太就出國了......”
蘇洛白聽見動靜從樓上下來,看見這話後驚喜地摟住他的手臂:“這不是挺好的?阿妄,你不是一直都挺厭煩她的嗎,這下她自己識趣走了,就沒有人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啦!”
然而裴妄之卻沒有回應。
他站在原地,腦海中仿佛有跟弦轟然繃斷。
他看着手機上的信息,眼底被不可置信的陰鷙籠罩。
一種失控與被欺瞞的怒火猛然竄起,燒得他理智全無,讓他連蘇洛白的話都聽不進去,抓起外套,滿身戾氣往外走。
連闖五六個紅綠燈,車子一路疾馳,最終停在裴家老宅前。
裴妄之摔門下車,直闖進大門,逮着管家問:“我爸媽在哪。”
“告訴他們,我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