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窈是筒子樓裏出了名的貌美嬌弱,平時沒少仗着這副模樣讓男人幫忙幹活。就算平時那些女人嘴上罵得再凶,自家男人一看見姜知窈那弱柳扶風的模樣,早把媳婦的叮囑拋到腦後了。
果然,一聽自家男人也曾幫她打水,其中一個大媽頓時惱羞成怒,沖上來就要揪姜知窈的頭發。
“你個狐狸精!說誰人老珠黃呢!”
體態臃腫,從不運動的大媽哪是姜知窈的對手?
她一個閃身,拎起暖壺輕飄飄地鑽出了水房。
“大姨,有功夫盯着我,不如看好自家男人。就你家那位那樣的,白送我都不要!”姜知窈嘴角掛起一個嘲諷的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個小賤蹄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身後,大媽還想撲上來,卻被周圍人攔住了。
姜知窈撇撇嘴,渾然不在意。
她以前綠茶是綠茶了點,可有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不過除了把他們當工具人,她和那些人可半點不清白。
整個筒子樓裏,就沒一個比得上霍正舟一分,她怎麼可能看得上?
倒是那些男人,凡是她勾勾手,給了個笑臉,他們就和失了魂似的,屁顛屁顛地來幫她,這能是什麼好貨色?
自家男人定力不夠,守不住男德,反過來說是她這個妖精的錯,那姜知窈可不認。
無視背後的咬牙切齒,唾沫橫飛,姜知窈回到家,坐在妝台前,細細化了個全妝。
看到鏡中的女人漂亮似天仙,美豔到不可方物,她才滿意地揚起唇角。
女人啊,再怎麼辛苦,也不能醜了自己。
精神面貌好了,幹活才更有勁嘛。
檢查完裝備齊全,姜知窈便推着小板車走了。
可一到紡織廠門口,她就後悔了。
今天周末輪班,她怕賣不完,所以只做了一桶涼皮。
但她不知道的是,周末不僅工人休息,連擺攤的小販也休息。
今天出攤的小販少了一半,所以姜知窈的木板車就變得格外顯眼。
除去前幾天來買涼皮的熟客,還多了不少生面孔。比工作日還短的時間,一桶涼皮就賣光了。
望着一掃而光的鐵桶,姜知窈心裏雖然遺憾,但也沒轍。
筒子樓離紡織廠太遠,又沒有三輪車,不然趁這功夫還能再做一桶。
算了。
都賣出去總比剩了強。
姜知窈自我安慰着收拾好板車,去公交站等車。
正想着明天做多少合適時,一陣刺耳的喇叭聲突然響起。
姜知窈抬頭一看,一輛扎眼的紅色小轎車停在她面前。
副駕車窗搖下,一個頭抹着發膠、鼻梁架着墨鏡的男人對她喊道。
“窈兒,上車,我送你回家。”
姜知窈猛地後退一步。
她早上剛在街坊面前和寧文柏撇清關系,怎麼中午又撞上他了!
真是陰魂不散!
晦氣!
見她後退,寧文柏臉上反而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這傻丫頭,遇到他害羞成這個樣,連路都不會走了。
上車該往前走,怎麼還往後退?
這一定是被他的風姿帥到了。畢竟春城這窮鄉僻壤的,能有幾個人開上小汽車?
“上來呀。”寧文柏招了招手,眼神如同餓狼撲食般盯着她。
“不用,我坐公交。”姜知窈面無表情地拒絕。
紡織廠門口人來人往,她好不容易才讓霍正舟相信他倆清清白白,要是上了寧文柏的車,那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見姜知窈神色一下子暗淡下來,寧文柏只覺得心疼。
這麼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居然要提着鐵桶坐公交,實在不該!
他放柔聲音:“窈兒,上車吧。天涯海角,不管你去哪,我都送你。”
呵呵呵。
姜知窈惡心得想笑。
這句話,寧文柏從上輩子說到現在,直到把她送進地獄見閻王。
沒想到重活一世,他還是這套說辭。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人改不了犯賤。
公交車來了,姜知窈狠狠瞪他一眼:“用不着!”隨即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人是離開了,但風中仿佛還殘留着她身上的香氣,寧文柏貪婪沉醉地吸了一口空氣。
他明白,他的知窈只是被世俗的條條框框被困住了。
她明明是想上車的,否則怎麼會對他笑?雖然那笑容有點猙獰,但他知道,那是她在掙扎,畢竟她現在還是她人婦。
寧文柏戀戀不舍地看着公交車遠離。
不遠處,特意爲了加班費來加班的周明惠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指甲掐進掌心,滲出血絲,眼裏全是不甘。
自從寧文柏帶她去吃了一次小天鵝,她心裏就住進了文柏哥。
那頓飯的花費抵得上她一個月的工資!
姜知窈這個賤女人,明明已經拒絕了寧柏哥,現在卻又來招惹他。
她就知道,這個賤人一旦知道文柏哥的家底,肯定會死皮賴臉地貼上來。
不行!
她絕不允許!
她發誓,這輩子一定要把寧文柏牢牢握在手心裏!
誰也搶不走!
周明惠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向馬路,在紅色轎車駛來的瞬間,她躲閃不及,摔倒在車前。
“沒事吧?”車上的人急忙下來。
周明惠抬起一雙水汪汪的淚眼:“好痛……文柏哥?怎麼是你……”
寧文柏也愣了一下。
怎麼這麼巧,每次和姜知窈分開,他總能遇到周明惠。
聽到周明惠的呻吟,寧文柏來不及多想:“明惠妹妹?來,我抱你上車,送你去醫院。”
“謝謝寧文柏哥……”
周明惠小心翼翼地靠近寧文柏懷中,在他看不見的角落,眼裏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