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宴梗着脖子,滿臉的不服不忿,眼中戾氣翻涌,
“她算什麼大嫂,不過是個爲了榮華富貴不擇手段的賤人!我剛剛就應該直接掐死她,永絕後患!”
華灃氣極反笑,眼神冷若寒潭:“看來這兩年,本事長得不是一星半點,都學會頂嘴了。”
華宴瞬間啞了火。
華灃雖然只比華宴大五歲,卻是真正的長兄如父。
隨母改嫁、寄人籬下的那段歲月,他們兄妹三個相依爲命,他和阿瑤可以說是大哥一手帶大的,華灃幾乎是華宴從小到大的信仰和絕對敬畏的存在,威信不容置疑。
華宴在外行事一向桀驁不馴,唯在華灃面前,規矩乖順得很。
每次只要大哥板起臉,他就從一頭嗷嗷亂吠的惡狼,秒變成一條尾巴都不敢亂搖的啞巴小狗。今天這般的叛逆頂撞,也是破天荒頭的一遭。
華宴臉上倔強依舊,嘴巴還硬着,眼神卻不敢與華灃對視,偏執地扭過頭:“敢算計到華家頭上,她活該!”
華灃好整以暇打量着華宴,唇角譏誚一勾,眼中卻疏無笑意。
“好,有骨氣,那就記住你自己說的,待會兒別後悔。”
華宴雙腿一軟,差點跪下。
今天左右是逃不過一頓打了。
大哥鐵了心要罰他時,乖乖認錯興許還能少受一點罪。
現在還只是用皮帶,要是他再敢頂嘴,恐怕就要上馬鞭了。
華宴咬了咬後槽牙,終究沒能抗住兄長極具壓迫感的視線,低頭快速解下了自己腰間的皮帶交給華灃,然後負氣地別過臉。
華灃漠然將皮帶對折,在光滑如鏡的黑檀木長桌上輕點了兩下,語氣平淡無波。
“撐好。”
華宴脊背僵硬地挺直,俯身死死摳住桌沿,一副大難臨頭、引頸就戮的悲壯姿態,安靜等死。
華瑤心跳惴惴地面向牆角,聽着身後一道道凌厲的風聲,跟過年放鞭炮似的。
估計二哥要是個陀螺,這會兒也已經快被大哥抽掉漆了,光是聽着她都覺得痛。
華瑤在胸口默默畫了一個小小的十字。
老天奶!求求快讓樓下幹活的王嬸聽見動靜,趕緊給媽咪打電話搬救兵!救救我們兩個小可憐吧嗚嗚嗚₍₍ (̨̡ ‾᷄ᗣ‾᷅ )̧̢ ₎₎
老天奶打了個噴嚏,很賞臉地降下“咔嚓”一道驚雷。
閃電照亮了半邊天空。
王嬸盤腿坐在保姆間的雙人床上,抱着平板追劇追得正投入,唾沫橫飛地直拍大腿。
“哦喲喲,真是反了天了!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跟婆婆面前耍橫!沒家教的東西!這種兒媳婦就該一盆洗腳水潑出去!”
門鈴響了三遍,王嬸才總算聽見,不情不願地按了暫停,慢悠悠趿拉着拖鞋出去應門。
濡濡雨夜。
門一開,冷風裹着溼氣撲面而來,陰嗖嗖的。
門外站着個女人,一身舊式旗袍,渾身上下溼淋淋地淌着水。
“咔嚓!”
又一道閃電劈下,映亮了女人面無血色的臉。
王嬸踉蹌後退了幾步,差點魂兒都嚇飛了。
等看清外面站着的女人是阮佳期後,王嬸鬆了口氣,眼底挑起慣常的輕蔑。
同時小聲嘀咕了句,“麻煩。”
阮佳期身上的軟緞旗袍被雨水澆得透透的,冰涼地緊貼着皮膚。
華灃不在的這兩年,家裏的司機懶散慣了,早已經將華家派給他的豪車當成了他自家的,壓根沒把阮佳期這個太太當一回事兒。
一看雨下大了,司機老吳着急去接他那年近三十的好大兒下班,將阮佳期撂在了別墅外面的路口,方向盤一打,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