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碩那一聲中氣十足的“我的！”，如同一道驚雷，在死寂的機房中炸響。
他掙扎着想從林夏柔軟而有力的臂彎中坐起來，但神魂的過度消耗讓他渾身發軟，像一根被煮過頭的面條，嚐試了兩次都以失敗告終，最終只能無力地癱回去，腦袋還順勢在她懷裏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
“別動，你神魂透支了。”林夏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但臉上卻因爲關碩這無賴般的舉動，飛起一抹可疑的紅暈。她能感覺到，這家夥雖然虛弱，但那雙眼睛裏閃爍的光芒，比機房裏任何一顆LED燈都亮，那是一種混雜着貪婪、興奮和“發財了”的純粹喜悅。
旁邊的李偉，剛剛從世界觀崩塌的沖擊中緩過神來，就聽到關碩這句理直氣壯的宣言，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反駁什麼？說那塊板子是國家財產？可若不是眼前這個男人，這塊“國家財產”現在還是一個能把築基期修士都逼瘋的S級怨念聚合體。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塊晶瑩剔-透、宛如藝術品的水晶，是關碩的“作品”。
他顫顫巍巍地走到那台已經“飛升”了的主服務器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帶着朝聖般的虔誠，輕輕觸摸了一下那塊【純淨算力結晶】。
入手冰涼，質感溫潤如玉，內部那片深邃的星空仿佛在緩緩流轉，散發着一股純淨到極致、能洗滌人心靈的龐大精神能量。
“不可思議……這……這是神物啊！”李偉的聲音都在顫抖，他作爲靈安局最頂尖的技術專家，從未見過，甚至從未在任何典籍上讀到過如此純粹的能量結晶。“它蘊含的算力……不，是神魂之力，如果用來驅動‘天衍’大陣，我們的推演能力至少能提升三個數量級！它……它是無價之寶！”
“聽到了嗎，林警官？”關碩有氣無力地抬了抬眼皮，對林夏說道，“李工都說了，無價之寶。按照市場規則，這種獨一無二的孤品，定價權和最終解釋權，都歸我這個‘產品經理’所有。”
林夏被他這套歪理氣得又好氣又好笑，剛想說些什麼，一個蒼老而沉穩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說得好。不過按照靈安局的規矩，所有在任務中產生的特殊戰略資源，都應歸局裏統一調配。”
方伯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他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進來。他沒有看那塊驚世駭俗的水晶，目光反而一直落在關碩身上，那雙渾濁的老眼裏，閃爍着如同獵人發現稀世奇珍般的精光。
關碩心裏咯噔一下，知道正主來了。想從這只老狐狸手裏把好處全占了，恐怕沒那麼容易。
他立刻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虛弱地咳嗽了兩聲：“方伯，您這話就不講道理了。我，一個剛失業的待業青年，冒着生命危險，神魂俱滅的風險，爲局裏解決了一個S級的難題。你們的築基期前輩都搞不定的活，我一個煉氣期的小菜鳥搞定了。我沒問你們要精神損失費、高危作業補貼、加班費就算了，這好不容易淨化了一點‘工業廢料’，你們還要收走？”
他指着那塊水晶，義正言辭：“這玩意兒，本質上就是服務器裏的‘數據殘渣’和‘信息垃圾’。我只是用我祖傳的‘環保處理技術’，對它進行了無害化處理和資源再利用。按照垃圾分類的原則，這屬於‘可回收垃圾’，我是回收方，理應擁有所有權！”
“工業廢料？垃圾分類？”方伯被他這套新奇的詞匯說得一愣，隨即啞然失笑。他活了幾百年，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蘊含着龐大精神力的天材地寶，比作垃圾。
“小滑頭。”方伯搖了搖頭，走到水晶前，伸出幹枯的手指在上面輕輕一點，閉目感知了片刻，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好東西，確實是好東西。純淨、龐大，而且……還帶着一絲‘邏輯’的道韻。小子，你不是在淨化它，你是在‘教化’它。”
他轉過身，看着還賴在林夏懷裏的關碩，開出了條件：“這塊【算力結晶】，你帶不走。它對靈安局的意義，超乎你的想象。但是，局裏不會虧待功臣。”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這塊結晶，我們會將它安置在靈安局的‘靜心室’，作爲核心陣眼。而你，關碩顧問，將擁有它的最高使用權限。你可以隨時隨地進入靜心室，利用它的能量進行修煉。這比你把它當板磚一樣帶在身上，效率高百倍。”
關碩眼珠一轉，心想這個條件還行，等於把一個超級服務器的root權限給了我，雖然服務器不歸我，但我可以隨時上去跑我的程序。
方伯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作爲你上繳此等重寶的獎勵，局裏一次性獎勵你……一萬點貢獻值。”
“一萬點？”關碩敏銳地抓住了重點，“貢獻值？這玩意兒跟因果值的匯率是多少？能買什麼？不會是局裏食堂的飯票吧？”
旁邊的李偉忍不住插嘴道，語氣裏充滿了羨慕嫉妒恨：“一萬點？！方伯，這……這太多了！我辛辛苦苦維護‘昆侖’系統十年，積攢的貢獻值還不到三千點！一萬點，可以在局裏的寶庫裏，兌換一枚下品飛劍，或者三顆能提升煉氣期修爲的‘築基丹’了！”
關碩一聽，心裏的小算盤立刻噼裏啪啦地響了起來。
下品飛劍，系統商城裏最便宜的《Hello_World_of_Swords.cpp》前置庫都要500因果值，一把能飛的劍，估計得上萬。三顆築基丹，更是硬通貨。聽起來，這一萬貢獻值含金量還挺高。
但是，作爲一個合格的奸商，第一次報價就接受，那是對職業的侮辱。
“不行！”關碩斬釘截鐵地拒絕，“太少了！”
他對着方伯，開始了他的極限拉扯：“方伯，我們得講市場經濟。我系統裏對這塊板子的估值，是一萬點‘因果值’！注意，是因果值，硬通貨！你們這一萬‘貢獻值’，聽起來就像是公司內部發的‘期權股’，能不能兌現，兌現多少，還不是你們說了算？這匯率不對等，我血虧！”
“我的系統告訴我，”關碩一臉嚴肅地胡說八道，“按照宇宙能量守恒定律和跨位面交易準則，一點因果值，至少能兌換三點你們的貢獻值。所以，這塊板子，至少值三萬貢獻值！少一個子兒，我寧可抱着它一起跳黃浦江……哦不，是護城河！”
方伯被他這套“系統估值論”和“宇宙能量守恒”說得眼角直抽抽，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子不僅是個技術上的鬼才，更是個談判桌上的無賴。
林夏在一旁聽得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把臉別過去，肩膀一聳一聳的。李偉則是一副“我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的表情，他覺得關碩的瘋，是一種全方位的、立體的、深入骨髓的瘋。
最終，方伯長嘆一口氣，做出了讓步：“兩萬點！不能再多了！這是局裏能給出的最高價碼，再多，我就得召開長老會了。另外，再給你一次進入‘藏經閣’挑選一門功法的機會。如何？”
“成交！”
關碩幾乎是秒答，生怕對方反悔。他知道，這已經是極限了。兩萬貢獻值，外加一次自選功法的機會，這波血賺！
談妥了生意，關碩感覺精神都好了不少，他終於心滿意足地從林夏懷裏爬了起來，對着李偉一揮手，派頭十足：“李工，麻煩你，把我這塊……哦不，是把局裏這塊‘戰略資源’，小心翼翼地、完好無損地搬到靜心室去。磕了碰了，我可不負責售後。”
李偉一個激靈，連忙點頭哈腰：“是是是，關顧問您放心！”他現在看關碩，眼神裏已經只剩下敬畏。
看着這皆大歡喜（主要是自己歡喜）的結局，關碩伸了個懶腰，感覺人生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不僅解決了生存問題，還一躍成爲了靈安局的“高價值人才”和“大客戶”。
他打開了腦海中剛剛解鎖的【系統商城中級權限】，看着裏面琳琅滿目的、更加高級和昂貴的“硬件”和“軟件”，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兩萬貢獻值，加上系統獎勵的五千因果值……是時候給自己來一次版本大更新了。”他心中暗道，目光鎖定在了一個價格高達4000因果值的全新商品上——
【《代碼混淆術 v1.0》：被動技能。可將自身的靈力波動和氣息進行僞裝和加密，使其在他人感知中呈現出隨機、無害或完全不同的形態。高級別的修士也難以看穿你的真實修爲。裝逼、陰人、扮豬吃虎的必備神技！】
“這個好，”關碩的笑容變得高深莫測，“以後出門，誰都別想看清我的‘源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