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後，蘇墨準時出現在了城主府氣派的大門前。
在管家洛安的引領下，他穿過亭台樓閣，走過蜿蜒的回廊，一路欣賞着這座黑石城權力中心的景致。府內靈氣明顯比外界濃鬱不少，顯然布置有聚靈陣法，守衛也皆是氣息精悍之輩，紀律嚴明。
“這洛城主，是個會享受也會經營的人。”蘇墨心中暗暗評價。
很快，他被引到一間雅致靜謐的書房。城主洛景山早已在此等候，他今日未着官服，只是一身簡單的藏青色常服，更顯得儒雅隨和。
“蘇掌櫃，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洛景山起身相迎，笑容溫和，毫無城主架子。
“城主大人客氣了，能得城主相邀，是蘇某的榮幸。”蘇墨拱手行禮，態度不卑不亢。
兩人分賓主落座，侍女奉上香茗，茶香嫋嫋，沁人心脾。
“此乃‘雲霧靈茶’，產自三百裏外的雲緲峰，一年所產不過數斤，蘇掌櫃嚐嚐。”洛景山熱情介紹。
蘇墨依言品了一口，頓覺一股清靈之氣直透四肢百骸，精神爲之一振。“好茶！”他由衷贊道，這比系統提供的免費茶葉高級多了。
寒暄幾句後，洛景山將話題引向了正軌：“蘇掌櫃的‘歲月典當行’，近日在黑石城可是名聲大噪啊。聽聞掌櫃神通廣大，可典當萬物，連那黑風寨的趙鐵柱，都在掌櫃手下心悅誠服，洛某實在是好奇得很。”
來了，進入正題了。
蘇墨放下茶盞，微微一笑：“城主過獎了。不過是些微末伎倆，混口飯吃。典當行的規矩很簡單，等價交換，各取所需罷了。趙當家是明白人，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也願意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點明了典當行的核心規則，又暗示趙鐵柱之事是自願交易，並非他恃強凌弱。
洛景山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這蘇墨年紀輕輕，說話卻老練得很。
“等價交換，說得好。”洛景山點了點頭，狀似隨意地問道，“卻不知，蘇掌櫃這‘等價’，是如何衡量的？又由誰來裁定是否‘等價’呢？”
這個問題頗爲尖銳，直指典當行的核心秘密。
蘇墨面色不變，早有準備：“衡量之物，在於‘價值’。而價值，因人而異，因需而定。一枚下品靈石，對飢腸轆轆的凡人而言，價值勝過千金；而對金丹真人，或許不值一哂。本店的裁定，便是基於顧客自身的‘需求’與願意支付的‘代價’是否達成平衡。至於具體的衡量標準……”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頭頂，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此乃天機，亦是在下安身立命的根本，請恕蘇某不便透露了。”
他將皮球踢了回去，還扯上了“天機”和“立命根本”，讓洛景山無法再深究下去。
洛景山聞言，哈哈一笑，不再追問：“是洛某唐突了。蘇掌櫃勿怪。”
他話鋒一轉，開始與蘇墨聊起了黑石城的風土人情，修行界的奇聞異事，氣氛似乎十分融洽。但蘇墨能感覺到，這位城主大人，絕不僅僅是找他來喝茶聊天的。
果然，在又一盞茶過後，洛景山輕輕放下茶盞，書房內的氣氛似乎微微凝滯了一些。他看着蘇墨，語氣依舊平和，但眼神卻認真了許多：
“蘇掌櫃，實不相瞞，今日請你前來，除了想結識閣下這位青年才俊外，洛某也確實有一事，想請教一番。”
重頭戲來了！
蘇墨精神一振，坐直了身體，做出傾聽狀：“城主請講。”
洛景山沉吟片刻，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最終還是說道：“洛某卡在金丹中期巔峰，已近二十年。修爲早已圓滿，神識亦足夠凝練，但每次嚐試沖擊後期瓶頸時，總感覺丹田深處隱隱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滯澀與陰寒之感，導致功虧一簣。”
他嘆了口氣：“我遍訪名醫，服用過不少溫養經脈、純化靈力的丹藥，卻始終無法根除這怪異之感。不知蘇掌櫃……可有辦法‘看清’洛某這頑疾的根源？或者，貴典當行，是否受理此類……‘隱疾’的典當？”
說完，他目光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緊緊看向蘇墨。
蘇墨心中了然。果然是有求而來！金丹中期巔峰的瓶頸，還伴隨着奇怪的陰寒滯澀感？這聽起來就不像是簡單的問題。
“系統，掃描一下洛城主，看看他這‘隱疾’到底是什麼來頭？價值如何？”蘇墨立刻在心中下達指令。
【掃描目標：洛景山（金丹中期巔峰）】
【狀態分析：丹田深處殘留一道‘玄冥冰魄指’暗傷（隱匿狀態）。此指力陰寒歹毒，潛藏極深，平日無礙，唯在沖擊大境界瓶頸時爆發，阻人道途。】
【傷勢來源：約二十五年前被蘊含特殊冰屬性功法所傷。】
【可處理方案：】
1. **直接剝離‘暗傷’：** 需消耗較大能量，價值評估：需支付等價於2000年壽命的寶物或能量。
2. **典當‘暗傷帶來的瓶頸效應’：** 僅解決當前突破問題，但暗傷根源仍在，未來可能復發。價值評估：需支付等價於800年壽命的寶物。
蘇墨看着系統分析，心中咋舌。玄冥冰魄指？聽起來就是很厲害的招式。殘留暗傷二十五年都沒被治好，還阻人道途，這洛城主的對手不簡單啊。直接剝離要價兩千壽，典當瓶頸效應也要八百壽，都是大買賣！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看向面露期待的洛景山，緩緩開口，語氣帶着一絲凝重：
“城主的問題，蘇某大致‘看’清了。”
洛景山身體微微前傾：“請掌櫃明示！”
“城主並非簡單的瓶頸難破，而是……丹田深處，殘留着一道極爲陰寒的暗傷。”蘇墨一字一句地說道，“此傷潛藏極深，平日不顯山露水，唯獨在您沖擊金丹後期這等關鍵瓶頸時，才會被引動，產生那滯澀陰寒之感，阻您道途。”
洛景山聞言，臉色驟然一變，瞳孔緊縮，放在膝蓋上的手都不自覺地握緊了。
他找了無數丹師、醫修，都未能準確說出根源，只當是某種疑難雜症或特殊瓶頸。沒想到，這蘇墨只是一面之緣，甚至未曾號脈探查，竟一口道破是“暗傷”！而且還說出了其發作的時機和特性！
這份眼力，這份神通，簡直駭人聽聞！
“蘇掌櫃……真乃神人也！”洛景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語氣帶着前所未有的鄭重，“不知此傷……可能治？需要洛某付出何等代價？”
蘇墨看着洛景山，知道魚兒已經徹底上鉤了。他伸出兩根手指：
“有兩種方案。”
“其一，治標。本店可出手，暫時‘典當’掉這暗傷帶來的‘瓶頸效應’，助城主一舉突破至金丹後期。但暗傷根源仍在，未來若沖擊元嬰期，恐會再次成爲阻礙。此法，需城主支付相當於……八百年壽命價值的寶物或資源。”
“其二，治本。本店可動用秘法，將這道‘玄冥冰魄指’的暗傷根源，徹底從城主丹田內‘剝離’。一勞永逸，再無後患。此法，耗費巨大，需支付相當於兩千年壽命價值的寶物或資源。”
蘇墨的聲音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在洛景山的心上。
八百年！兩千年！
饒是洛景山身爲一城之主，積累頗豐，也被這恐怖的要價震得心神搖曳。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靈石能衡量的了，需要的是真正的天材地寶，奇物珍藏！
書房內，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香爐中升起的嫋嫋青煙，緩緩盤旋。
洛景山臉色變幻不定，顯然在進行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蘇墨也不催促，悠閒地品着那已經微涼的雲霧靈茶，等待着這位城主大人的抉擇。
他知道，這筆大生意，成的可能性，很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