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不太誠實了。”南安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你安心養傷，隊裏的事我會處理好。”
顧璟川聞言轉過頭來，“有任務？”
“嗯，今晚出發。”南安點點頭，“他們幾個本來要來看你，但蘇醫生說你需要靜養，我就攔住了。”
“注意安全。”顧璟川簡短地囑咐。
“放心，本來最放心不下你，但現在有蘇醫生這麼負責任的主治醫生，我倒是安心了。”
南安站起身，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我去和主治醫生聊聊。”
房門輕輕合上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裏格外清晰。顧璟川望着天花板，胸口泛起熟悉的鈍痛。
他當然明白南安的暗示，可正是這份珍重，讓他更不能將那個明媚的身影拽入自己危險的旋渦。
接下來的半個月裏，南安似乎確實特意安排過。
蘇輕言不僅每天準時來查房，每到飯點還會提着精心準備的食盒出現在病房門口。
顧璟川每次都會說"有人照顧"，但蘇輕言只是淡淡瞥他一眼，將食盒放在床頭櫃上，轉身就走。
她的白大褂衣角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留下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淡淡梔子花氣息。
顧璟川的恢復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才半個月，各項指標就已經達到出院標準。
這天早上查房時，蘇輕言站在病床前，指尖快速翻動着病歷夾。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投下細密的光影，襯得她眉眼格外清冷。
"數據正常。"她啪地合上病歷夾，聲音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再觀察一天，沒問題的話明天可以辦出院。"
說完，她轉向身旁的姜抒："姜護士，請帶其他人先出去，我有話要單獨和3床病人說。"
姜抒了然地點頭，帶着其他醫護人員退出病房，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這半個月來，整個科室的人都隱約猜到了他們蘇醫生和這位3床病人之間不尋常的關系。
等腳步聲遠去，蘇輕言才垂下眼眸。顧璟川看見她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手機給我。"她突然開口。
顧璟川沒動，蘇輕言也不等他反應，直接伸手探向他的枕下。
她的指尖微涼，像一片初冬的雪，在摸索時不經意擦過他的耳廓。
顧璟川呼吸一滯，喉結微滾，卻強忍着沒躲開。
蘇輕言摸出手機，抬眸看他，聲音輕而淡：“密碼。”
顧璟川沉默。 她也不催，只是垂眼按亮屏幕，指尖在數字鍵盤上稍作停頓，隨後試探性地輸入一串數字——她的生日。
屏幕應聲而解。
蘇輕言的手指微微一頓，長睫低垂，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
八年了，他竟從未換過。蘇輕言在通訊錄裏輸入自己的號碼，保存，又點開微信發送好友申請。
整個過程中她的嘴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線。直到自己的手機震動提示通過驗證，她才把手機扔回顧璟川懷裏。
"你欠我一個解釋。"她雙手插進白大褂口袋，聲音很輕，"我隨時等着，你什麼時候想好什麼時候解釋給我聽。"
轉身時，白大褂下擺掀起一陣帶着消毒水味的風。走到門口，她突然停住。
顧璟川看見她纖細的手指握在門把上，指節發白。
"這次如果再刪聯系方式..."她沒有回頭，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門關上的瞬間，顧璟川嘴角不自覺揚起。他當然聽出了話裏的威脅，卻莫名覺得心頭一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