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姜保寧?貴妃面前,你敢不跪?”寧夏厲聲呵斥。
姜時願眼中滿是幸災樂禍,站出來柔弱地行了一禮。
“貴妃娘娘恕罪,姐姐受傷了,相信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無禮的。”
宋迎站在一側,賭氣般的不肯看她。
旁邊是一身王妃服飾,雍容華貴的繼王妃。
這一家人倒是來得整齊。
“保寧無錯,爲何要跪?”
姜保寧站在那,腰杆挺直,似一顆青鬆,自有一股華貴淡然之氣,令人不敢小覷。
姜時願被唬住了,反應過來後咬了咬牙。
“姐姐,你怎麼說得出這麼狠心的話?娘親都在這兒了,你跪下來認個錯,相信貴妃娘娘也會原諒你的。”
宋迎低頭抹淚,她今天算是徹底看清了這孩子的真面目。
“你既然貪慕富貴,不肯跟我出王府,從此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被親生母親定義爲貪慕富貴,名聲算是毀了。
好毒的計策。
姜保寧用帕子往眼睛上一捂,眼淚成串般流出,捂着胸口道。
“娘要我死,我不得不死,娘親既認爲我貪慕富貴,那…那我把這條命還給娘親。”
說着往河裏跳去。
夏日的河水算不上冷,姜保寧會遊泳,深吸一口氣後,一下就扎到了底下去。
上頭一片騷亂,連貴妃都慌了起來。
“愣着幹什麼?快去救人啊!”
太監宮女像下餃子一樣的跳了下來。
她冷靜的數了十個數。
看到救援的人離自己越來越近,才裝作害怕地撲了撲水。
貴妃站了起來,小臉煞白,一把抓住繼王妃。
“是你說她不仁不義,嫌棄親娘,不認親爹,我站在大義的角度上譴責她,很容易就能把她的名聲搞臭的,爲什麼她不跪地求饒,反而跳了河?”
這可是攝政王的孫女。
要是真死在宮裏,她這貴妃的位置算是坐到頭了。
繼王妃的手臂被抓得生疼。
怎麼都沒想到姜保寧這丫頭不和她們辯論,直接搞了招釜底抽薪。
如今傳出去,竟都是她們的過錯。
“保寧?你們把我女兒怎麼了?”
聽到動靜,姜佑闖了進來,心中慌亂不已。
聽人說女兒掉進了河裏,那眼神中的陰冷嚇得繼王妃後退一步。
他撲通一下跳進去。
繼王妃捂着胸口,聽見心髒怦怦直跳,隱隱後怕。
這臭小子是真想殺了她。
看着在河裏撲騰的姜佑,心中起了歹意。
若姜佑死在這兒……
想了想,自己無論如何都撇不開幹系,只能遺憾作罷。
姜保寧被姜佑撈上了岸。
即便會遊泳,最後還是要裝一下,因此也吃了兩口水。
她小臉煞白,趴在地上瘋狂咳嗽着,頭發也亂糟糟的,怎麼看怎麼可憐。
貴妃狠狠的瞪了繼王妃一眼,上前溫和道。
“你這孩子,咱們不過和你說兩句話罷了,怎麼就想不開跳了湖?來人,把保寧姑娘帶下去換身衣裳。”
姜佑也害怕女兒凍着,下意識就要把人遞出去。
姜保寧卻一頭扎進他懷裏,抽噠噠地哭了起來,像只可憐巴巴的小獸。
“父親,保寧真的是不仁不義的孩子嗎?保寧是不是該死啊。”
貴妃面色一變。
繼王妃目光一閃,上前和善道。
“你這丫頭,好好的說這種話做什麼,先去換身衣裳,可別凍着了。”
這可憐樣,可不能被其他人給瞧了去。
但姜保寧死死的抱着姜佑,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一看就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那小身子,還在發抖呢!
姜佑牙齒發顫,才離開多長時間而已。
就有人要把他女兒給欺負死了。
“陛下呢?我要見陛下,我要告御狀!”
……
太極宮。
年輕的康平帝看着跪在下頭的幾個人,又看着委屈巴巴的貴妃,腦袋大了一圈。
“佑哥,你要不先起來?”
姜佑硬邦邦地跪着,還沒忘記摟着閨女。
“不敢,還請陛下爲我做主。”
“做主,肯定做主……”
眼睛轉了一圈,落到貴妃身上。
“現在不欺負妃嬪,改去欺負臣女了,你是真要朕罰你才願意安分些?”
貴妃也哭的委屈。
“臣妾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臣妾對保寧小姐是小心再小心。
聽說她受傷了,還特意用轎子抬進了宮中,連墊子都加了兩層。
陛下,臣妾也只是好心,想要調解她們母女之間的矛盾啊。”
皇帝的臉色好了些。
“這麼說是攝政王府的家事了?”
貴妃立刻道:“當然是家事,攝政王妃親自入宮,請臣妾爲她調解。”
繼王妃攥緊手。
這貴妃果真不靠譜,把鍋甩到自己這兒來了。
“陛下容稟,姜保寧和姜時願皆乃臣婦三兒媳宋迎所出,可保寧丫頭她…她鬧着要當佑哥兒的女兒。
宋迎整日裏以淚洗面,瞧着可憐的不得了,因此臣婦才想着。
貴妃娘娘地位尊崇,又一向古道熱腸,想請貴妃娘娘做個說客。”
兩三句話之間,姜保寧已然成了貪慕虛榮,只知道攀高枝的人。
宋迎接到繼王妃的眼神暗示,也連忙哭道。
“我只是太想女兒了,我十月懷胎,險些費了一條命才生出來的女兒,怎麼就成了別人的女兒了。”
剛開始只是裝模作樣地哭,結果越哭越委屈。
娘要兒死,兒不得不死。
她承認自己偏心願兒。
但也是因爲願兒會說話,會哄她開心。
只是一點點偏心而已,保寧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脾氣也忒大了。
看了一眼身旁依偎着自己的姜時願,心裏最後一點的不忍也消失。
跪下哭訴。
“臣婦也要狀告,姜保寧不認母親,依律法,該杖責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