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整個朔北,單單自己所在的青田縣城發生的戰爭都有幾百場。
邢道台是如何斷定鏽鐵來自大石村的?
陳南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理所然,他隱隱覺得,這邢道台不是普通人。
“呵呵,如果小兄弟只賣一次鏽鐵我確實無法斷定其來自哪裏,可你說以後還有大量鏽鐵,基本可以確定這鏽鐵來自大石村。”
“這是爲什麼?”
陳南還是不明白原因。
邢道台解釋道:“但凡發生大規模戰鬥,先由戰勝方搜刮一遍,再由官府搜刮一遍,最後才輪到普通人撿。”
“一斤鐵能換一斤肉,足以讓任何老百姓瘋狂,每次打完仗,不到半個月鐵片就被人撿完,所以基本上沒有古戰場可以撿到很多鏽鐵,大石村除外。”
陳南恍然大悟,原來對方就是用這種方法判斷他的鏽鐵來自大石鎮,心思如此縝密。
“看來邢大哥不是普通人呐,我還有一點疑問,請大哥解惑。”
陳南起了結交之心,連稱呼都變了。
“你說!”
“爲什麼別的古戰場都被人打掃幹淨,而大石鎮的戰場卻還能撿到鏽鐵呢?”
在陳南的印象中,村裏確實存在許多關於村東古戰場的傳說,世代口耳相傳。
比如說:
天黑,別出門!
村東的山裏有吃人的鬼,雷雨天會看到鬼兵等等。
起初陳南覺得這些和貓猴子一樣,都是老人用來駭小孩的。
現在想想,村東可能確實有髒東西!
不然的話,村東那麼一大片地方,沒人住就算了,怎麼也沒人開荒?
莫非,這個世界真有鬼?
邢道台沉默了一會,道:“因爲大石村的古戰場根本沒人打掃!”
“沒人打掃?”
“對!”
邢道台重重點了點頭,“據當年官府派人去清掃戰場的人說,那場大戰雙方一個活人都沒有,全死絕了!”
“匈奴人劫掠的財寶全都不翼而飛,還有許多屍體被開膛破肚,掛在樹上隨風飄搖。”
“最詭異的是,打掃戰場的人越來越少,本來有五百多人,再集結的時候就只剩下三百人,那兩百人連屍體都找不到,領隊嚇得帶人回到了縣城。”
“縣太爺親自帶了八百軍隊去打掃戰場,結果還沒半個時辰就跑了回去,第二天就病死了。”
陳南陷入沉思,再激烈的戰爭也不可能一個活口都沒有,唯一能解釋就是,有一方勝利了,將敵方傷員補刀,己方的傷員帶走。
“邢大哥,是不是匈奴人打贏了戰爭,補刀後帶着財寶走了,至於那些消失的人,他們撿到財寶後帶着財寶跑了。”
邢道台搖了搖頭,“匈奴人和大乾軍隊都是騎兵,他們要是走了的話,肯定會留下痕跡。”
“至於打掃戰場的人,他們撿到再多財寶也不敢跑路,出縣城需要路引,他們根本沒地方去。”
“也是。”
陳南點頭,大乾有戶籍制度,普通人確實沒地方跑。
如此說來的話,大石村真有鬼?
一想到自己都有系統,有鬼好像也不是那麼難接受了。
“好吧,邢大哥,我盡量不去!”
鬼神這種東西,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陳南決定,以後少去村東那地方,他可是要成爲大乾第一種馬的男人,絕不能英年早逝。
離開鐵匠鋪,陳南又去了城北,那裏是賣百貨的地方。
先去鹽鋪買了半斤鹽,又在地攤上買了兩只野雞。
至於豬肉,目前階段還吃不起。
不當家不知油鹽貴,陳南不敢大手大腳,他的頭上還壓着一家人的稅收。
裝好東西陳南就開始往家裏趕,如果回去晚了的話,幾個女人應該會擔心。
還沒到城門就看到士兵在搜刮民脂民膏,陳南前面一個老頭見狀,連忙把一串銅錢塞進褲襠裏,也不怕硌得慌。
陳南本來還想效仿,轉眼就看到隊伍的最前方,一個士兵直接拿刀指着正在接受檢查的男人的褲襠。
“草泥媽的,還敢藏褲襠裏,你有那麼大嗎?”
男人臉皺的像菊花一樣,乖乖把銅錢拿了出來。
旁邊老兵哈哈大笑,“你別罵他了,我記得你小時候也是這麼藏錢的,賣糖葫蘆的老孫每次都不願意收你錢!”
周圍的人也跟着笑,氣得士兵臉都紅了,卻也沒反駁。
這一幕讓陳南想起一個笑話。
爲什麼國民黨抓壯丁總能精準找到藏在草垛裏的人?
因爲抓壯丁的人當年就是那樣被抓的!
陳南索性直接直接將銅錢放在手上,取下十五個當小費。
同時開啓了尋寶雷達,看看周圍的人是怎麼藏錢的。
刹那間,周圍人身上冒起了光芒。
有人把錢放在帽子下,頭上綠油油的,還有人把錢藏在鞋底,也不嫌臭。
更絕的是,還有女人把錢夾在胸前,不扒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當然,這一招一般的女人使不出來。
很快就輪到了陳南,他上前一步,將十五個銅錢塞到了士兵的袖子裏。
“官爺,這是小人孝敬您的!”
士兵見陳南這麼懂事,繃着的臉瞬間舒展開來。
“呦,你小子還挺上道!”
“呵呵,這是應該的!”
“官爺,那我就先走了!”
待到走遠後,陳南才笑眯眯將順來的十兩銀票拿出來。
反正這銀票是士兵搜刮的,權當爲民除害了。
只是可惜五十兩的銀票放的太靠裏,不然今天發財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陳南才趕回大石村,雖然他的戰力已經相當於1.7個成年人,體力卻只有0.6,相當於半個成年人,長時間走山路有些吃不消。
等快到家時,陳南把兩只野雞提了起來,這玩意不貴,但好歹也是肉,應該能讓娘子們驚喜。
大的炒着吃,小的給桂英煲個湯,能讓她更快恢復。
可陳南還沒到家,眉頭就皺了起來,他聽到了爭執聲,聲音還是從他家傳出來的。
“大嬸,求求你把錢給我吧,我家裏真的很缺錢!”
“缺錢?缺錢你不會去賣啊!跟我裝什麼可憐?以爲我是那些臭男人?”
前一個聲音是李婉仙的,語氣可憐巴巴,後一個則是村裏以彪悍著稱的徐寡婦。
陳南知道,李婉仙肯定被人欺負了,踹開柵欄走進房子。
房間裏突然多了一個人,嚇得徐寡婦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當她認清來人是陳南,腰杆子立馬硬了起來。
“大傻春,你要幹什麼?”
“你踏馬嚇死老娘了,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