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吳江縣大牢。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潮溼的黴味,混雜着劣質燈油和排泄物的刺鼻氣味,沉甸甸地壓在人的呼吸上。牆壁是冰冷的石壁,掛着滑膩的不知名污漬,角落裏堆着發黑的稻草,窸窸窣窣,不知道是老鼠還是蟲子。

沈知微靠坐在冰冷的牆角,手腕上的鐵鏈隨着她細微的動作發出沉悶的摩擦聲。地牢裏只有高處一個巴掌大的透氣孔,漏下一點慘淡的月光,勉強勾勒出她蒼白而平靜的側臉。

被抓進來已經一天一夜了。

沒有提審,沒有拷問,甚至沒有人來跟她說過一句話。就像被遺忘在了這個陰暗的角落。

但這恰恰是最可怕的。柳明玥把她弄進來,絕不可能只是爲了關着她。這種寂靜,更像是暴風雨前的死寂,是在消磨她的意志,等着她自行崩潰。

腳步聲。

由遠及近,不疾不徐,踩在陰冷的地面上,發出清晰的回響。不是獄卒那種粗重的步子。

沈知微緩緩抬起頭,看向牢門外。

一抹絳紫色的裙擺出現在昏暗的光線裏,然後是披着的白狐裘鬥篷,最後是柳明玥那張帶着毫不掩飾得意和惡毒的臉。她身後跟着兩個丫鬟,一個端着食盒,一個提着燈籠,將牢房門口照亮。

“沈大小姐,這地方,住得可還習慣?”柳明玥用絹帕掩着口鼻,眼神裏滿是嫌惡和譏誚。

沈知微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柳明玥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你說你,好好的商會東家不做,偏要去沾那掉腦袋的海外私貨。這下好了,人贓並獲,鐵證如山。按照《大明律》,私通海外,這可是抄家殺頭的大罪。”她頓了頓,聲音裏帶着蠱惑,“不過呢,念在你我一介女流,經營不易,我也不是不能給你指條活路。”

她使了個眼色,端食盒的丫鬟上前,打開食盒,裏面不是餿飯冷菜,反而是一碟還冒着熱氣的精致點心,和一壺酒。

“只要你乖乖畫押,承認是你利欲熏心,勾結海寇,私下采購違禁貨物,與旁人無涉。再把你沈家商會剩下的那些織機、染方,還有……你母親留下的所有織造筆記,統統交出來。”柳明玥彎下腰,隔着柵欄,聲音壓低,卻字字清晰,“我或許,可以求我爹和馮公公,在衙門裏周旋一二,保你一條性命,最多……也就是流放千裏而已。如何?”

沈知微看着那碟點心和那壺酒,忽然輕輕笑了一下,笑聲在空曠的牢房裏顯得有點瘮人。

“柳明玥,”她開口,聲音因爲久未進水而有些沙啞,卻異常清晰,“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傻子嗎?”

畫了押,交了東西,她才是真的死路一條。柳明玥會讓她“病逝”在流放路上,或者直接在牢裏“畏罪自盡”。那壺酒,恐怕就是爲她準備的“上路酒”。

柳明玥臉色一沉:“沈知微,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證據確鑿,你那個忠心的管家和陳默也都下了大牢,嚴刑拷打之下,不怕他們不招!到時候,你一樣是死罪!”

“那就等他們招了,定了我的罪,再來給我送這斷頭飯不遲。”沈知微閉上眼,不再看她。

“你!”柳明玥氣得胸口起伏,她最恨沈知微這副油鹽不進、好像永遠都壓不垮的樣子!她猛地直起身,冷笑道,“好!很好!我看你能嘴硬到幾時!這吳江縣的大牢,有的是讓你開口的法子!我們走着瞧!”

她狠狠一跺腳,帶着丫鬟怒氣沖沖地走了。牢房裏重新陷入黑暗和寂靜,只有那碟點心和酒壺還放在原地,散發着不合時宜的香氣。

沈知微睜開眼,看着那透氣孔裏漏下的一點點微光。柳明玥的話像毒蛇一樣鑽進耳朵——陳默和老船夫也被抓了,還要嚴刑拷打……

她攥緊了拳頭,鐵鏈勒得手腕生疼。不能慌,絕對不能慌。柳明玥越是這樣急不可耐地逼她,越說明對方心裏也沒底,或者……時間緊迫。

她在等。等一個變數。等那個神秘的江文淵,或者……等林老大人那邊或許會產生的、微乎其微的影響。

---

又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幾個時辰,地牢裏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沉重的牢門被再次打開,這次進來的是兩個面無表情的獄卒。

“沈知微,提審!”

來了。

沈知微被粗暴地拉起來,鐵鏈譁啦作響。她跟着獄卒,穿過陰暗潮溼的通道,來到一間燈火通明的刑房。

刑房裏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刑具散發着冰冷的金屬光澤,牆壁上掛着深色的污跡,空氣裏的血腥味比牢房裏更濃。

刑房書辦端坐在桌案後,柳明玥竟然也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是等着看一場好戲。旁邊還站着一個拿着紙筆的記錄小吏。

“沈知微!”刑房書辦一拍驚堂木,聲音在刑房裏回蕩,“你勾結海寇,私運海外違禁貨物,人贓並獲!還不從實招來!”

“民女冤枉。”沈知微抬起頭,盡管臉色蒼白,身形因爲鐐銬而有些佝僂,但眼神依舊清亮,“民女那夜只是去河邊查看一批新到的絲線,並不知道對方是海外來的私貨。對方見有官船到來,立刻跳水逃竄,民女也是被其蒙蔽……”

“狡辯!”柳明玥尖聲打斷,“查看絲線需要深更半夜去荒郊野外的河汊?需要帶着大量現銀?分明就是交易!”

“帶大量現銀,是因爲那批絲線價格不菲,民女擔心白日裏攜帶招搖,才選擇夜晚交易。至於地點,是對方所選,民女並不知情。”沈知微對答如流,這是她在牢裏就想好的說辭,咬死了不知情,只是正常的商業行爲被不法之徒利用。

“好個牙尖嘴利的賤人!”刑房書辦冷笑一聲,“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會招了!來人——”

就在衙役拿着拶指(夾手指的刑具)上前,柳明玥眼中閃過興奮光芒的刹那——

“報——!”一個衙役連滾爬爬地沖進刑房,聲音都變了調,“書、書辦大人!外面……外面來了好多兵!把……把縣衙給圍了!”

“什麼?!”刑房書辦猛地站起身,臉色驟變,“哪來的兵?誰帶的隊?”

“是……是巡撫衙門的親兵!帶隊的是……是撫標營的參將大人!”

巡撫衙門?!撫標營參將?!

這下連柳明玥都坐不住了,霍然起身,臉上血色盡褪。巡撫衙門怎麼會突然插手吳江縣的事?還直接派兵圍了縣衙?!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又是一陣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只見一隊盔明甲亮、殺氣騰騰的巡撫親兵直接闖進了刑房,爲首一員武將,按着腰刀,目光如電掃過全場,最後落在被衙役押着、手上還拿着拶指的沈知微身上。

“放肆!”那參將一聲怒喝,聲若洪鍾,“誰給你們的膽子,對沈東家用刑?!”

刑房書辦腿都軟了,連忙上前躬身:“參、參將大人息怒!下官……下官正在審理私通海外的重要案犯……”

“案犯?”參將冷哼一聲,從懷中取出一份公文,直接拍在書辦面前的桌案上,“看清楚了!巡撫大人手諭!沈氏商會采購海外貨物一事,另有隱情,牽扯甚大,此案由巡撫衙門親自接管!一幹涉案人等,即刻移交!”

巡撫大人手諭?!親自接管?!

刑房書辦拿起那份公文,手抖得幾乎拿不住,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巡撫大印和措辭嚴厲的話語,冷汗就下來了。

柳明玥更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巡撫大人怎麼會……怎麼會爲了一個商賈女子親自下令?!

“還愣着幹什麼?”參將不耐煩地喝道,“給沈東家解開刑具!”

“是是是!”刑房書辦如夢初醒,連忙呵斥那兩個傻了的衙役,“快!快給沈東家解開!”

沉重的鐐銬和拶指被卸下,沈知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疼痛的手腕,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她看向那位參將,心中已然明了。是江文淵!一定是他!

“沈東家,受驚了。”參將對着沈知微,語氣客氣了許多,“巡撫大人有請,請您過府一敘。另外,您的管家陳默等人,也已釋放,正在外面等候。”

“多謝將軍。”沈知微福了一禮,聲音依舊平靜,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後背早已被冷汗溼透。

她挺直脊梁,在一衆巡撫親兵的護衛下,緩步向外走去。經過面如死灰的柳明玥身邊時,她腳步微微一頓,側過頭,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了一句:

“柳小姐,看來,你的酒,我喝不上了。”

柳明玥渾身一顫,看着沈知微在那群如狼似虎的親兵簇擁下,從容離去的身影,一股徹骨的寒意和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間攫住了她。

走出陰暗的縣衙大牢,外面天色已經大亮,陽光有些刺眼。

陳默和那個老船夫果然等在外面,雖然形容狼狽,但顯然並未受什麼重傷,看到沈知微出來,兩人都是激動不已。

“東家!”

“沒事了。”沈知微對他們點了點頭,目光越過他們,看向停在街角的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

馬車簾子掀開一角,露出江淮那張帶着精明笑意的臉,他對沈知微微微頷首。

沈知微心中了然,她沒有立刻走向巡撫衙門的隊伍,而是先走向了那輛馬車。

走到近前,馬車裏傳來江文淵那特有的、平靜無波的聲音:

“先回去梳洗一下,換身衣服。巡撫大人那邊,晚些時候再去不遲。”

他頓了頓,繼續道:

“柳家的事,還沒完。”

沈知微站在車窗外,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帶來一絲暖意。她看着那晃動的車簾,仿佛能看到後面那雙深邃的眼睛。

“是,先生。”

她輕聲應道。

---

回到沈府,秋月看到沈知微安然無恙地回來,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撲上來抱着她不肯撒手。

“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嚇死我了……”小丫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身子還在後怕地發抖。

沈知微拍了拍她的背,聲音帶着一絲劫後餘生的沙啞:“沒事了,去打點熱水來,我想洗一洗。”

泡在溫熱的水裏,仿佛才把牢裏那股子陰冷黴氣從骨頭縫裏一點點逼出來。沈知微閉着眼,任由秋月幫她清洗長發,腦子裏卻一刻不停地轉着。

巡撫衙門……江文淵竟然能直接調動巡撫衙門的兵,一句話就把她從死牢裏撈了出來。他到底是什麼人?這份人情,欠得太大了,大得讓她心裏發沉。

“小姐,您是沒看見,”秋月一邊幫她絞幹頭發,一邊心有餘悸地絮叨,“您被帶走那天,柳家派了好多人守在咱們鋪子外面,陰陽怪氣地說咱們商會完了,東家都下大獄了……好些個老主顧都派人來問,陳先生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沈知微睜開眼,眸色沉靜。柳明玥動作真快,輿論攻勢已經開始了。

“陳先生呢?”

“陳先生一回來就去前面鋪子和工坊了,說是要穩住人心。”

梳洗換上一身幹淨的月白襦裙,沈知微深吸一口氣,將那點殘存的脆弱壓下去,又變回了那個需要撐起整個商會的沈東家。

她先去了前院鋪面。果然,原本還算熱鬧的鋪子冷清了不少,只有零星幾個客人在看貨,夥計們臉上也帶着惶惶不安。看到她出現,夥計們都愣了一下,隨即露出驚喜的神色。

“東家!您回來了!”

沈知微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只吩咐照常營業,態度要更熱情周到。

她又轉到後院工坊。織機還在響,但聲音聽着就有些雜亂,不少織工一邊幹活一邊偷偷拿眼瞟她,帶着探究和不確定。

沈知微走到工坊中央,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諸位,”她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我回來了。之前一些宵小之輩的污蔑和構陷,官府已經查明,純屬子虛烏有。”

底下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有人鬆了口氣,有人還將信將疑。

“我知道,最近外面風言風語很多。”沈知微目光掃過衆人,“但我沈知微站在這裏,商會就倒不了!之前承諾大家的工錢、賞錢,一分都不會少!只要大家信得過我,安心做工,把我們商會的招牌擦得更亮,我向大家保證,以後的日子,只會更好!”

她沒有多說案情細節,那樣反而顯得心虛。她只是展現自己的存在和鎮定,這就是最好的穩定劑。

果然,看到她安然無恙,語氣如此篤定,工坊裏原本浮躁的氣氛明顯安穩了不少,織機的聲音也漸漸恢復了以往的節奏。

處理完內部,沈知微回到書房,陳默已經等在那裏,臉色依舊凝重。

“東家,您沒事就好。”陳默鬆了口氣,隨即又道,“但外面的情況,不太妙。”

“柳家又做了什麼?”

“他們明面上消停了,但暗地裏的小動作沒斷。”陳默沉聲道,“之前被他們挖走的張師傅那幾個人,開始在柳家的工坊裏,仿造咱們的‘雨絲絹’和‘纏枝蓮緞’,價格壓得極低,明顯是想擠垮我們的市場。另外,我打聽到,柳家似乎在接觸我們那幾個最大的客戶……”

沈知微指尖輕輕敲着桌面。價格戰?搶客戶?這都是商業上常見的惡心手段,但確實有效。柳家底子厚,經得起耗,沈家商會剛剛緩過一口氣,可耗不起。

“還有,”陳默猶豫了一下,“咱們之前定的那批湖州生絲,王老板那邊……徹底斷貨了。說是今年的絲都被一個大客戶包圓了。”

不用說,這“大客戶”肯定是柳家。

原料,市場,都在被柳家一步步蠶食。這才是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

“新的原料來源,找到了嗎?”沈知微問。

陳默搖了搖頭:“附近州縣我都派人問過了,要麼貨不行,要麼……也像是被打了招呼,支支吾吾不肯賣給我們。”

沈知微的心往下沉。柳家這是織了一張大網,要把她困死。

就在這時,秋月進來通報:“小姐,江……江先生來了。”

沈知微精神一振:“快請。”

江文淵依舊是那身洗得發白的青衫,獨自一人走了進來,神色平淡,仿佛昨天只是出門喝了杯茶,而不是動用巡撫兵馬撈了一個“欽犯”。

“江先生。”沈知微和陳默連忙起身行禮。

江文淵擺了擺手,自顧自地在旁邊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沈知微臉上,停留了一瞬:“氣色還行。”

沈知微苦笑一下:“勉強撐着。”她頓了頓,鄭重道,“昨日之事,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江文淵沒接這話,轉而問道:“柳家開始斷你原料,搶你客商了?”

沈知微心中暗驚,他消息竟如此靈通?“是。商會如今……舉步維艱。”

江文淵從袖中取出一張折疊的紙,放在桌上:“看看這個。”

沈知微疑惑地拿起,展開一看,上面畫的似乎是一種織機的改進圖樣,結構精巧,與她平日所見頗有不同。

“這是?”

“一種新式提花機的圖樣,效率能比你們現在用的老家夥快上三成,織出的花紋也更繁復精細。”江文淵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沈知微和陳默同時倒吸一口涼氣!效率快三成?!織紋更精細?!這簡直是所有織造行夢寐以求的東西!

“先生,這……這太珍貴了!”沈知微的手有些抖。有了這個,就算原料暫時受限,他們也能用更少的人手、更短的時間,織出更高價值的精品,足以在高端市場上和柳家抗衡!

“圖紙給你,能不能做出來,看你自己的本事。”江文淵淡淡道,“至於原料……”

他頓了頓,看向沈知微:“靠湖絲是行不通了。你有沒有想過,另辟蹊徑?”

“另辟蹊徑?”沈知微一怔。

“江南不止有湖絲。”江文淵提示道,“往南,閩粵之地,有一種‘蕉葛’,纖維堅韌,透氣吸溼,雖不如湖絲柔軟光澤,卻別有特色。還有西南的‘木棉’,其絮紡線,輕柔保暖,價格低廉。”

沈知微眼睛猛地一亮!對啊!爲什麼非要死磕被柳家壟斷的湖絲?如果用這些特色原料,結合新式織機,完全可以開發出不同於傳統絲綢的新產品!走一條柳家沒有涉足的路子!

“先生一言,驚醒夢中人!”沈知微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只是……這蕉葛、木棉的貨源……”

“貨源我會讓人給你引薦。”江文淵站起身,“路指給你了,能不能走通,還是看你自己。”

他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聲音依舊平靜,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柳家喜歡玩陰的,你就陪他們玩。但要記住,打蛇打七寸。光是防守,是贏不了的。”

說完,他便徑直離去。

書房裏,沈知微緊緊攥着那張輕飄飄卻又重若千鈞的圖紙,心跳得飛快。

新織機!新原料!還有江文淵那句“打蛇打七寸”!

柳明玥,你以爲斷了我的湖絲,挖走我幾個人,就能置我於死地嗎?

她看向陳默,眼中重新燃起了灼人的光芒。

“陳先生,立刻去找最好的木匠和鐵匠,不惜代價,盡快把這新織機做出來!同時,全力打聽蕉葛和木棉的渠道!”

“是,東家!”陳默也備受鼓舞,立刻領命而去。

沈知微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傍晚的風帶着一絲涼意吹進來,卻吹不散她心頭的火熱。

防守?不,該輪到她還手了。

她得好好想想,柳家的“七寸”,到底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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