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星火堡的初春,被高爐晝夜不息的咆哮與鐵水奔流的轟鳴所主宰。那沖天而起的滾滾黑煙,如同巨獸的呼吸,將鉛灰色的蒼穹染上工業的烙印。然而,這象征着新生與力量的爐火,卻被西南方驟然騰起的、帶着血腥與鐵蹄氣息的狼煙,蒙上了一層冰冷的肅殺!

“報——!!!”淒厲的嘶吼撕裂了工坊的喧囂!一名斥候渾身浴血,如同從血池中撈出,連滾帶爬地撞入中軍木樓,“西南…三十裏!塵煙蔽日!鐵蹄如雷!‘公孫’大纛!先鋒…嚴綱!白馬義從…數千!直撲我堡!已…已沖散黑石坳收糧隊!弟兄們…死傷殆盡!糧車…盡毀!騎兵…距堡門…不足二十裏——!!!”

“公孫瓚!”關羽丹鳳眼中寒光爆射如冷電!周身殺氣瞬間凝爲實質,空氣都仿佛凍結!“嚴綱!白馬義從!”張飛豹眼圓睜,虯髯戟張,一聲炸雷般的怒吼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而落!“狗日的!敢來捋虎須?!俺老張要擰下他的狗頭當夜壺——!!!”

“備戰——!!!”關羽的聲音如同九天驚雷,瞬間炸響!壓過了所有喧囂!

刺耳的銅鑼聲如同瀕死巨獸的哀嚎,瘋狂敲擊!急促的牛角號聲撕裂長空,帶着末日降臨的淒厲!整個星火堡,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水,瞬間炸裂!卻又在下一秒,凝固成一座冰冷的、高速運轉的戰爭機器!

“甲隊!上寨牆!鐵矛列陣!弓弩上弦!”

“乙隊!工兵!加固寨門!拒馬!鹿砦!火油!快!”

“丙隊!預備隊!刀盾列陣!護住工坊要害!”

“婦孺老弱!入地窖!不得外出!違令者斬!”

一道道命令通過簡易的傳聲竹筒和狂奔的傳令兵,如同精確的電流,瞬間傳遍堡壘的每一個角落!剛剛還在高爐前揮汗如雨的工匠,瞬間披上掛在牆角的復合皮甲(關鍵部位嵌着冷鍛鋼片),抓起新鑄的鐵矛,沖向寨牆!在田埂間彎腰播種的農人,丟下鋤頭,從草垛下抽出保養良好的強弓,奔向預設的射擊位!新募的青壯在老兵的低吼中,迅速列隊,手持蒙皮木盾和環首刀,護住通往工坊區的要道!

寨牆之上,鐵矛如林!新鑄的矛尖在慘淡的陽光下閃爍着幽冷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寒芒!弓弩手拉動弓弦,冰冷的箭矢對準了煙塵滾滾的西南方!每個人的臉上都繃緊了肌肉,汗水混合着爐灰淌下,但眼神卻如同淬火的鋼釘,死死釘在遠方!身後,是轟鳴的高爐!是流淌的鐵水!是親手開墾的田畝!是他們的家!不容有失!

劉楓並未躲入地窖。他被安置在寨牆內側一座加固的、用原木和鐵箍搭建的瞭望塔內。塔壁開有狹窄的觀察孔。他裹着厚重的玄色貂裘,蜷縮在鋪着厚厚狼皮褥子的木輪椅上,臉色蒼白如久埋地下的寒玉,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着肺腑撕裂般的劇痛,嘴角不時溢出暗紅的血絲。但那雙深陷的眼窩中,卻燃燒着兩簇足以焚盡蒼穹的火焰!他透過觀察孔,死死盯着那如同決堤洪流般席卷而來的、越來越清晰的騎兵狂潮!腦海中,三維地圖飛速運轉,精確計算着距離、角度、兵力對比、沖擊路徑!

“雲長…翼德…”劉楓的聲音透過傳聲筒,嘶啞如砂紙摩擦鏽鐵,卻帶着一種穿透靈魂的冰冷與篤定,“敵軍…輕騎疾馳…欲…速戰破寨!挫其鋒銳!耗其銳氣!待其…力竭…陣亂…再…雷霆反擊!依…甲字預案…固守!耗死他們!”

“大哥放心!”關羽沉聲回應,如同磐石,“破軍”巨斧頓地,發出沉悶的轟鳴!

“包在俺老張身上!”張飛咆哮如雷,聲震四野,“定叫這群白毛崽子…有來無回!”

嚴綱一馬當先,亮銀鎖子甲在陽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胯下白馬神駿如龍,手中亮銀槍斜指蒼穹!他望着眼前這座規模不大、寨牆低矮、甚至能看到後方冒着黑煙的古怪建築的堡壘,嘴角勾起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殘忍。

“星火堡?土雞瓦狗!”他聲音冷冽如刀鋒,“破寨!屠城!雞犬不留!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鄉巴佬…見識見識…白馬義從的…刀鋒!”

“殺——!!!”數千白馬義從發出震耳欲聾的、如同群狼嘯月般的咆哮!雪亮的馬刀齊齊出鞘!刀光如林!映日生寒!馬蹄踐踏大地,卷起遮天蔽日的煙塵!如同白色的死亡浪潮,帶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氣勢,向着星火堡寨牆洶涌撲來!大地在鐵蹄下呻吟顫抖!

三百步!兩百步!一百五十步!距離在飛速縮短!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弓弩手!拋射!覆蓋!放——!!!”張飛炸雷般的怒吼在寨牆上炸響!

嗡——!!!

一片密集的、帶着死亡尖嘯的烏雲驟然騰空!星火堡的弓弩手裝備雖非頂級強弓硬弩(多爲繳獲和自制的普通貨色),但勝在數量!數百支箭矢如同傾盆暴雨,帶着淒厲的破空聲,狠狠砸入沖鋒的白色浪潮之中!

噗噗噗噗——!!!

箭矢入肉聲、戰馬悲鳴聲、騎士慘叫聲瞬間響成一片!沖鋒的勢頭如同撞上無形的礁石,猛地一滯!不斷有騎士墜馬,被後續的鐵蹄無情踐踏成泥!

“舉盾!加速!沖過去!”嚴綱怒吼,亮銀槍揮舞,格開幾支射向他的流矢!白馬義從紛紛舉起小圓盾,伏低身體,催動戰馬,再次加速!如同被激怒的白色狂潮,更加凶猛地撲向寨牆!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死亡的陰影已籠罩寨牆!

“投石機!目標!鋒矢中段!放——!!!”張飛的聲音如同催命的戰鼓!

轟!轟!轟——!!!

三架早已蓄勢待發的配重投石機,發出沉悶如遠古巨獸蘇醒般的咆哮!沉重的石彈(夾雜着少量密封的顆粒火藥陶罐)帶着撕裂空氣的尖嘯,劃出死亡的拋物線,狠狠砸入騎兵群最密集、沖鋒勢頭最猛的中段區域!

轟隆!轟隆!轟隆——!!!

如同隕石天降!大地劇烈震顫!石彈砸落之處,血肉橫飛!骨骼碎裂!戰馬如同紙糊般被碾碎!爆炸的火藥罐更是掀起一片腥風血雨!刺目的火光沖天而起!濃烈的黑煙翻滾彌漫!淬毒的陶片如同死神的鐮刀,瘋狂收割着生命!白馬義從那引以爲傲的、如同白色閃電般的鋒矢陣型,瞬間被撕開幾個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缺口!慘嚎聲、馬嘶聲、爆炸聲混雜成一首地獄的交響曲!

“穩住!給老子沖!踏平它!”嚴綱目眥欲裂,血灌瞳仁!他沒想到這小小的土堡竟有如此犀利的遠程殺器!但此刻已無退路!他挺槍躍馬,一騎當先,如同白色閃電,直撲寨門!身後,最精銳的親衛隊緊隨其後,如同鋒利的箭頭!

三十步!騎兵前鋒已沖到寨牆之下!鋒利的馬刀狠狠劈砍在木柵上,木屑紛飛!更有悍勇者拋出套索,試圖鉤住垛口攀爬而上!

“長矛手!刺——!!!”關羽冰冷如萬載寒冰的聲音響起!

唰——!!!

如同毒蛇出洞!如同荊棘叢生!無數閃爍着幽藍寒光(冷鍛淬火)的鐵矛,從木柵的縫隙中、從垛口的射擊孔中、從盾牌的間隙裏,如同暴雨般狠狠刺出!精準!狠辣!刁鑽!直取戰馬咽喉!騎士胸腹!關節要害!

噗嗤!噗嗤!噗嗤——!!!

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飆射!慘叫聲淒厲欲絕!沖在最前面的白馬義從,引以爲傲的輕便皮甲,在星火堡新鑄的、淬火開刃的三棱透甲矛尖面前,如同紙糊一般!戰馬被輕易洞穿脖頸!騎士被輕易撕裂胸膛!冰冷的矛尖帶着死亡的溫度,瞬間收割了數十條生命!寨牆之下,瞬間化作一片血海!

“滾油!火把!傾——!!!”張飛咆哮如受傷的狂龍!

滾燙的、冒着刺鼻青煙的火油(動物油脂混合鬆脂),混合着熊熊燃燒的火把,如同瀑布般從寨牆上傾瀉而下!瞬間點燃了寨牆下的拒馬、鹿砦!更點燃了試圖攀爬的騎兵!火焰騰空而起!濃煙滾滾!灼熱的氣浪和皮肉燒焦的惡臭彌漫開來!戰馬驚恐嘶鳴,人立而起!騎兵陣型徹底混亂!自相踐踏!

嚴綱身先士卒,亮銀槍舞動如風車,挑飛幾根刺來的鐵矛!槍尖如毒蛇吐信,精準地刺向一名守軍的面門!然而——

鐺——!!!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槍尖竟被對方身上那看似簡陋的、由多層熟牛皮、竹片和暗啞冷鍛鋼片鉚接而成的復合甲彈開!只在鋼片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那守軍只是被巨大的沖擊力震得後退一步,隨即怒吼着再次挺矛刺來!

“什麼?!”嚴綱瞳孔驟然收縮!心中駭然!這甲胄…竟如此堅固?!

“嚴綱!納命來——!!!”

一聲如同九霄龍吟般的怒吼炸響!寨門轟然洞開!一道墨綠色的身影如同隕星墜地,從寨牆上凌空撲下!手中那柄門板般寬闊、刃口流淌着幽藍寒光的“破軍”巨斧,帶着開天辟地、斬斷乾坤的恐怖威勢,撕裂空氣,卷起淒厲的音爆,當頭劈下!正是關羽!

“來得好!”嚴綱雖驚不亂,厲聲暴喝!亮銀槍如同毒龍出海,槍尖劃出一道詭異的弧光,精準無比地點向巨斧的側面!試圖以巧破力,四兩撥千斤!

鐺——!!!!

一聲震耳欲聾、如同洪鍾大呂般的巨響!響徹整個戰場!火星如同火山噴發般炸開!狂暴的氣浪以兩人爲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嚴綱只覺一股無可匹敵、如同山崩海嘯般的巨力從槍杆上傳來!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淋漓!雙臂劇痛欲折!亮銀槍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彎曲如弓!他座下神駿的白馬更是悲鳴一聲,四蹄深陷泥土,連退數步!

“好…好恐怖的力量!”嚴綱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紅臉漢子…簡直是洪荒巨獸!

不等他壓下翻騰的氣血!另一道如同黑色颶風般的身影已從側面狂卷而至!丈八鐵矛帶着撕裂耳膜的嗚咽破空聲,如同毒龍出洞,直刺他毫無防備的肋下!正是張飛!

“卑鄙!”嚴綱驚怒交加!倉促間回槍格擋!槍杆橫掃!

鐺——!!!

又是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張飛的力量雖不如關羽那般凝練厚重如山嶽,卻帶着一股狂暴無匹、穿透一切的凶戾!震得嚴綱氣血翻騰!五髒移位!喉頭一甜,險些噴出血來!

關張二人!一正一奇!關羽巨斧勢大力沉,大開大闔,每一擊都如同泰山壓頂,帶着碾碎一切的霸道!張飛鐵矛刁鑽狠辣,快如閃電,每一刺都如同附骨之蛆,直取要害!兩人配合默契無間,如同天羅地網,瞬間將嚴綱死死纏住!任憑他槍法精妙絕倫,左沖右突,竟如同陷入泥沼的猛虎,無法脫身!更讓他心驚膽戰的是,他的亮銀槍幾次刺中關張身上的復合甲要害(胸口、肩甲),竟都被那看似單薄的鋼片無情彈開!根本無法造成有效傷害!這甲胄…簡直是妖物!

“將軍!快撤!頂不住了!弟兄們…快死光了!”一名渾身浴血、頭盔破碎的校尉哭喊着沖過來,聲音帶着絕望的哭腔!他驚恐地指着後方!

嚴綱奮力蕩開關羽一記力劈華山的重斧,抽空一瞥,頓時心膽俱裂,如墜冰窟!

只見沖鋒的白馬義從,在寨牆下那如同鋼鐵刺蝟般的鐵矛陣、如同死亡之雨的箭矢覆蓋、以及那不時發出驚雷咆哮、掀起腥風血雨的投石機打擊下,早已死傷枕藉!屍橫遍野!陣型徹底崩潰!戰馬受驚,互相沖撞踐踏!哀嚎遍野!更可怕的是,那些看似簡陋的復合甲,讓守軍的傷亡遠低於預期!而自己麾下精銳的輕甲騎兵,在對方鋒利的鐵矛和箭簇下,如同被收割的麥子般成片倒下!白色的浪潮,已被染成刺目的猩紅!

敗了!一敗塗地!

“撤!全軍撤退——!!!”嚴綱發出一聲不甘而淒厲的嘶吼!他虛晃一槍,逼退如同跗骨之蛆般纏上來的張飛,猛地一撥馬頭!白馬長嘶,調頭便逃!狼狽不堪!

“哪裏走!”關羽丹鳳眼中寒光爆射,催動戰馬欲追!

“二哥!窮寇莫追!”張飛連忙攔住,聲音帶着一絲喘息,“大哥說了!耗其銳氣!目的已達!留得青山在!”

關羽勒住馬繮,看着嚴綱如同喪家之犬般倉惶逃竄的背影,以及那如同退潮般潰敗的白馬洪流(已染成血色),緩緩舉起“破軍”巨斧。斧刃之上,一滴粘稠的、如同紅寶石般的血珠,在夕陽的餘暉下,閃爍着妖異而冰冷的光芒,緩緩滴落,砸在染血的凍土上,碎成一片暗紅。

“打掃戰場!救治傷員!清點繳獲!”關羽的聲音冰冷如鐵,響徹屍橫遍野的戰場。

星火堡內外,沉寂片刻,隨即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帶着哭腔與狂喜的歡呼!劫後餘生的慶幸,混合着勝利的豪情,如同決堤的洪流,在空氣中激蕩沸騰!鐵矛高舉!弓弩向天!歡呼聲浪直沖雲霄!

瞭望塔內,劉楓劇烈地咳嗽着,身體因劇痛而蜷縮,嘴角溢出更多的血絲。但他蒼白的臉上,卻緩緩勾起一絲冰冷而銳利的弧度,如同淬火後開刃的刀鋒。他看着潰逃的敵軍,看着寨牆下堆積如山的屍體和散落的、閃爍着寒光的馬刀、完好的戰馬,再看向腦海中那高達208點的影響力和85%的能量儲備,眼中燃燒的火焰,更加熾烈,更加…燎原!

“雲長…翼德…”劉楓的聲音透過傳聲筒,帶着一絲疲憊的沙啞與不容置疑的決絕,“俘虜…嚴加甄別!傷者…盡力救治!繳獲…登記造冊!尤…白馬義從之…甲胄、馬鞍、蹄鐵、馬刀!王大錘!帶人…日夜研究!取其精華!融入…我星火堡…甲胄、兵器、馬具體系!此乃…他山之石!”

“另…傳令趙掌櫃…開倉!放糧!犒賞三軍!酒肉…管夠!此戰…有功者…重賞!雙倍口糧!賜布!賜錢!陣亡者…厚恤!其家眷…堡中…奉養終身!”

“星火堡…今日起…當…鑄甲礪兵!靜待…燎原…之風!”

【影響力+10(成功擊退公孫瓚精銳先鋒,白馬義從受挫)】

【影響力+5(復合甲實戰驗證,防御性能碾壓)】

【影響力+3(繳獲優質騎兵裝備與技術樣本)】

【影響力:208點!】

【能量儲備:85%!】

【解鎖【基礎裝備逆向工程圖譜(初級)】完整權限!】

【觸發特殊事件:白馬之殤!】

【事件詳情:公孫瓚愛將嚴綱敗退,白馬義從精銳折損!公孫瓚震怒,短期內可能發動更大規模報復!請宿主加速備戰,鞏固防御,並尋求外部盟友(曹操)支持!】

冰冷的提示音帶着新的風暴預警。劉楓的目光越過潰敗的煙塵,投向西南方更遠的、被暮色籠罩的地平線。那裏,是公孫瓚盤踞的幽州。他知道,嚴綱的敗退,只是燎原之火點燃前的…第一縷硝煙。

然而,就在他收回目光的刹那,眼角餘光瞥見戰場邊緣的屍山血海之中。一匹通體雪白、神駿非凡卻無主的戰馬,正不安地徘徊着,發出低低的悲鳴。馬鞍旁,斜插着一杆從中折斷的亮銀槍,槍尖沒入泥土。而在不遠處,一個被遺棄的、染血的銀色鳳翅盔旁,一個年輕的身影正掙扎着想要爬起。那人一身殘破的白馬義從輕甲,臉上布滿血污與塵土,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顯然已斷。但那雙透過血污與亂發露出的眼睛,卻如同寒夜中的孤星,明亮、銳利、不屈!死死地盯着星火堡那在暮色中巍然矗立的寨牆!

劉楓的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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