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也不悅地看向我,“簡樂樂,我對你真的是太失望了,我不管你從前在福利院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但你既然回來,起碼得做一個有教養的人吧?”
“這種事傳了出去,外人還覺得我教女無方。”
我道,“您說得很有道理,可這話不該對我說,我又沒做錯什麼,至於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等會就知道了。”
說着,我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他們不解我的舉動,有些微愣。
直到我調整好投屏,超大的液晶電視上顯示出了畫室的場景,他們才了然。
簡樂樂看到監控後,臉上閃爍一絲慌亂,她下意識瞥向一邊的保姆,保姆同樣臉色發白。
監控畫面清晰的播放出,那位保姆拿着簡思思的裙子溜進畫室,用我的顏料將裙子塗抹了個遍,然後又走了。
我平靜地看着畫面,還不忘點評。
“這樣的手段確實很低劣,如果我要毀掉她的裙子,可以丟掉,可以燒掉,但絕對不可能再讓她發現,何況證據這麼明顯指向我,我沒有低智到要如此給自己找麻煩。”
畫面播放完後,我轉而帶頭看向那位保姆,“你爲什麼要如此陷害我,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那位保姆頓時嚇傻了,簡思思反應倒是很快,她沖動地向保姆走去,對她哭訴。
“秦姨,你爲什麼要這樣挑撥我和樂樂的關系?我們家對你們不夠好嗎?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
簡思思這一番哭訴,也是在提醒保姆不要試圖將她拉下水。
秦姨也反應過來,她一家的前途都掌握在簡思思手上。
她和她丈夫的工作都是上一任老保姆李桂蘭介紹的。
李桂蘭跟她說過,在簡家要好好照顧簡思思,凡事與簡思思一條心,所以在簡思思讓她幫忙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答應下來了。
秦姨連忙跪下,承認錯誤,“都是我的錯,我只是見二小姐對大小姐如此冷淡,心裏爲她抱不平,才做這樣的事。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自作主張。”
簡思思鬆了口氣,偷看我,我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看向母親,“這樣手腳不幹淨的人,是不是應該報警處理呢?”
簡思思怕事情鬧大被深查,她連忙維護她“總歸秦姨也是看着我長大的,方才她也解釋只是在爲我抱打不平,她沒有惡意,如果報警了,留下案底,她這輩子都難找到工作,咱們也不能因爲這種事毀了她一輩子。”
我攤攤手,“ok,她陷害我,但因爲她是好心維護你,她就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價,被責罵兩聲就完事。”
“旁人誤會我,也只是不知道事情真相,現在真相大白了,只有我受傷的世界達成了。”說着,我笑了笑,然後鼓起掌來,掌聲在他們陷入沉默的大廳格外的突兀。
簡思思尬得紅了臉,轉而又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簡愷俊因爲剛才罵我最大聲,現在才發現誤會我了,他一時也沒話說。
畢竟嬌生慣養的他,可從來沒有向誰說過對不起,何況他本來就討厭我。
“你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爲什麼不早點拿出來。”簡愷俊雖然沒有什麼底氣,但說話還是很沖。
我道,“簡少爺大清早過於激動,連十分鍾洗漱的時間都不願意給我,你怪我拿證據慢,怎麼不反思自己行事太沖動。”
母親連忙打圓場,“誤會解開了就好,我想樂樂也不是會做這樣的事的人。”
“秦姨,雖然你出於維護思思才做了糊塗事,但終究是用錯了方發,你的崗位調換一下,以後負責打理花園吧。”
秦姨感激地應下,父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臉上的慍怒散去了些許。
但他也不是誤會了別人就會說對不起的人,何況對象只是他的女兒,身爲父親怎麼可能向女兒低頭呢。
於是他回復了平日一慣威嚴的語氣,“這事就到此爲止,你們始終是姊妹,平時要多溝通,不要隨便因爲別人的挑撥離間就亂了方寸。”
這時候一邊的範明軒見簡思思可憐兮兮的模樣,他有些憐惜,“要不讓思思來我們家住上一陣子吧?她也好散散心。等樂樂願意接受她,我再送她回來。”
衆人聽了他的話,短暫陷入沉默,又不約而同地把目光看向我。
我笑道,“唉,看着我做什麼,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要趕走她的話,也沒做過要趕她的事。誰喜歡腦補,看誰去啊。”
母親看向簡思思,“思思,你先去明軒家住幾天吧。”
簡思思神情有些委屈,又故作堅強,她對我道,“不管怎麼樣,我一直把你當做好妹妹。”
我氣笑,“不是,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做了多少對不起你的事似的。可明明毀了你裙子的是你的秦姨。”
“如果你覺得我對不起你,麻煩你拿出證據來,不然就是被害妄想症。”
簡思思沒想到我說話這麼直白,她臉上尷尬得一陣通紅。
範明軒握住了她的手,溫聲道,“沒事,我會一直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母親道,“好了,都不說這些,我們快把思思送去參賽吧,不然怕來不及。”
衆人帶着衆星拱月的簡思思便出了門,秦姨怕單獨與我相處,轉身正要走。
我對她笑道,“秦姨,你的兒子好像是在考公吧?如果家裏有人犯過法,他的背調過不去,想考公也很難哦。”
秦姨臉色白了一瞬,可她想簡思思肯定會幫她的,畢竟她也是爲她辦事,何況顯然我在家的地位沒有簡思思高,沒有話語權,只要簡思思不讓報警,她也會相安無事。
於是她道,“二小姐剛已經答應我私了,我也是爲了幫她,她懂得我一番苦心。”
我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秦姨的兒子也不是什麼好鳥,由於秦姨和她丈夫都在簡家工作,所以他偶爾也能借簡家的光,朋友圈裏經常曬簡家的豪車豪宅裝富二代,因此還哄騙了不少女生的感情。
他說要考公,不過是想穩住他父母,裝扮成一個積極向上又理智的兒子而已。
想讓他塌房也不難。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大概十分鍾後,便又一個穿着保姆衣服的年輕女生過來,她叫塗雪琪,是我在福利院的好朋友。
在塗雪琪七歲的時候,她被一對還算有些資產但多年未孕的夫妻收養。
本來養父母對她還不錯,一年後,養父母有了自己的兒子,此後就對她越來越不上心,甚至偏心小兒子,處處不給她好臉色。
這也還算不了什麼。
離譜的是養父母家幾個月前破產,爲了緩解家庭困境,他們將還沒滿18歲的她送到投資方的手上,她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的。
因未成年,她能力有限,又怕被養父母找到,所以她只能東躲西藏,幸好被一個好心的老婆婆收養。
我上周去買顏料的路上,偶爾遇見她在撿垃圾,看她身影有些熟悉,觀察了她許久,又看到她手上的幸運手鏈,我才認得她。
那條幸運手鏈是在我們當年分別的時候,我編給她的。
而上輩子我從來沒有再次遇見過她,不知道她後面怎麼樣了。
在某些方面,我與她處境也差不多相同。
我把她暫時接了回簡家住,但我不想簡家人知道她的身份,想着簡家的保姆和傭人這麼多,就算混進一個“臨時工”,他們也沒法發現的吧。
塗雪琪在不遠處目睹了我剛才被簡家人冤枉的經歷,這種情形她在養父母家也遇到過,所以能夠與我身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