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棲凰應是:“父親曾教導過我,謝家子女走出去要有謝家的風範,直爽是直爽,但不能粗俗。妹妹今日言行不妥,兒臣作爲長姐,教訓她不爲過,父親就算知道也不會怪罪兒臣,但正如父皇所言,於公她是太子妃,兒臣在外人面前打她,是落了太子妃的顏面,兒臣甘願受罰。”
說罷,她轉頭看向皇帝身邊的御前太監:“勞煩公公打我二十個耳光,就當是我冒犯太子妃的懲罰。”
御前太監嚇了一跳,連忙看向皇帝:“這……這不妥吧?”
皇帝眉頭擰了擰,不發一語地盯着謝棲凰,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畢竟他從未遇見過如此性情的女子。
即墨卿跪在一旁,已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他簡直佩服謝棲凰這般顛倒黑白的功力,原本就是她的錯,她竟然憑借三言兩語,就把自己說成一個受害者和長姐爲母的職責,連打人都有了名正言順的借口。
言語粗俗?
她昨晚給他下藥,對他霸王硬上弓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孟浪粗俗?這會兒理直氣壯起來,好像她是什麼正人君子似的。
皇帝決定先喝口茶壓壓驚。
殿內一時安靜。
皇帝抿了口茶,把茶盞放在一旁,然後清了清嗓子,才道:“起來吧。”
即墨卿詫異,這就沒事了?
“謝父皇。”謝棲凰態度格外恭敬,謝恩行禮的姿態謙卑得像是宮廷禮儀的典範,挑不出一點毛病。
皇帝沉默片刻,像是有點噎住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不管怎麼說,太子和錦王是兄弟,太子妃和你又是姐妹,你們比其他皇子皇子妃關系更親密,本該和睦相處,以後萬萬不可再鬧出如此事情,免得讓人看了笑話。”
“是。”謝棲凰點頭應下,“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皇帝對她這般態度還算受用,想了想,轉頭看向皇後:“這個兒媳朕挺喜歡,不知皇後覺得如何?”
即墨卿眉頭一皺。
挺喜歡?
他沒聽錯吧?
謝棲凰這個母老虎,父皇還覺得挺喜歡?
“皇上給錦王賜下的婚事,自然是極好的。”皇後笑道,“臣妾怎麼會不滿意?”
她滿意極了。
畢竟哪個王妃能做到當街掌摑太子妃,還能全身而退?這個蠢貨兒子真應該跟王妃好好學學,但凡有王妃三成功力,還有那個蠢太子蹦躂的份?
“不過太子和太子妃既然把狀告到皇上那兒了,皇上若一點不懲罰,是不是不太好跟貴妃母子交代?”皇後蹙眉,低眉試探着,“不如罰他們去給太子賠個罪?”
皇帝擺擺手:“不必。稍後就說朕已經訓斥過錦王和錦王妃,讓鳳儀宮的人出去散一散消息,添點油,加點醋也沒事。”
“皇上。”皇後皺眉,“這不妥吧?”
皇帝站起身:“就這麼決定了。朕還有政務在身,不能多留。皇後,你跟錦王妃好好聊一聊,讓她以後行事別那麼莽撞,宮廷不比戰場,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皇後應下:“臣妾遵旨。”
皇帝走了。
皇後率衆恭送。
皇帝坐上轎輦,御前太監一聲:“起駕!”
御前侍衛和太監們抬起御輦,護送着皇帝浩浩蕩蕩離開,皇後轉身回殿,嘴角噙着一抹淺淡的笑意。
此次錦王夫婦和太子夫婦的較量,以謝棲凰一人大獲全勝結束,真是讓人心情大好。
雲裳手裏端着一個長錦盒。
皇後回到鳳榻前坐下,把錦盒拿過來交給謝棲凰:“這根金杖以後就是你的,上可打皇族命婦,下可打不聽話的妾室和刁奴,不過動手之前,定要有非動手不可的理由,切不可仗金杖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