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姨娘風雅不愛俗物,還請王爺您依了她,正好臣妾陪您出去消消食,順便將梅花折來。”
池扶楹依舊笑得溫婉,“今日家宴,當屬妹妹拔得頭。”
“映着美景,不若妹妹將詩作謄寫下來,以留後人瞻仰。”
“臣妾這便叫來畫匠將妹妹寫詩的身姿繪下來,也算一件雅事,王爺您看可好?”
楚朝然聽後覺得這提議甚好,“不錯,不錯,都依王妃的。”
見二人一唱一和地決定了下來,英姨娘額頭逐漸滲出了一層冷汗。
池扶楹不理會她的窘迫,隨即命人取來文房四寶。
冷蕊手腳麻利,幾個呼吸間,英姨娘面前已被放置了一個黃花梨案桌,上面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王爺,娘娘,我,”英姨娘面露難色,“妾身不小心傷了手腕,怕是沒法寫了。”
楚朝然的臉色暗了一些,眼前之人剛剛還好好的,哪裏有受傷的樣子?
池扶楹暗道這人還是那麼蠢,面上不顯卻依然煽風點火,“英姨娘,這可是王爺給你的恩典,萬萬不能推脫。”
“可我,我……”英姨娘我了半天,沒說出更多來。
池扶楹眼中的戲謔更深,因爲她聽到了這人的心聲。
“系統,我不會寫這個朝代的字,怎麼辦?快幫我兌換道具呀!”
“宿主積分不足,無法兌換。”
眼看楚朝然的神色越來越嚴峻,池扶楹才恍然大悟般,“姨娘可是不會寫字,本妃竟忘記了這點,倒是本妃的不是了。”
英姨娘想辯解,“不是的,我會寫字,不對,妾身……”
池扶楹知道這穿越女是會寫字的,不過她會的應該是另一個時空的文字,與本朝相差甚大。
“英姨娘,僅會讀不會寫也是無妨的,你作詩這般好,無人會笑話你的。”
“只可惜不能由你親自將這些詩記錄下來,有些遺憾罷了。”
前世有需要寫字的時候,這人便會將自己喊出,因此池扶楹幹脆抓住了這點,挫了這人的銳氣。
驚喜感被沖淡了幾分,不過那三首詩實在精彩,楚朝然依舊愛不釋手。
最終他還是給英姨娘折了桃花,又賞了不少東西才算了結。
繼續宴飲,英姨娘有些魂不守舍,而池扶楹也在應付衆人的同時,心中不免有些疑問。
那三首詩真的是她作的嗎?
第一首中的“處處聞啼鳥”描寫的明明是山中,與如今的情形根本不符。
王府森嚴,下人們對鳥雀看得緊,哪裏敢讓啼鳥驚擾到各位主子。
不過據那穿越女前世所說,她那邊的女人十分自由,可以隨意遊玩,因此她若在自己時空見過此等景也說得通。
但第二首中的“孤山寺北賈亭西”和第三首中的“花重錦官城”問題更大。
孤山寺、賈亭、錦官城這都是哪裏,據池扶楹所知,身邊可沒有這樣的地點。
想來這些詩應該屬於另外一個時空,大概率亦不是這人所作。
拿來便用,毫無顧忌與羞澀,如此竊賊行徑真是令人不恥。
只是池扶楹無意立刻揭穿,看出來楚朝然今日已對英姨娘提起了興趣,略加打壓一下無妨,若全盤否定倒是刻意了。
猜測得沒錯,接下來的幾日,楚朝然果然開始頻繁地讓英姨娘侍寢。
請安遲到、頂罪、炫耀接踵而來,不過都是小把戲,池扶楹不會真正放在心上。
但有些事情還是要做的,按照她的吩咐,玉瑤閣衆人早早準備了起來。
待晚膳時,楚朝然才姍姍來遲。
不去理會他身上的桃花香,池扶楹伺候其更衣、淨手後,才將人迎到座位上。
忙活一天準備的吃食自然十分豐盛,最重要的是每份菜肴都深諳楚朝然的口味。
“愛妃有心了。”來人滿意道。
“王爺您來臣妾便很開心了,”池扶楹一邊說着一邊布菜,“這黃魚是今日臣妾進宮皇後娘娘賞賜的,您若喜歡多用些。”
楚朝然吃得滿意,心情不錯,於是誇贊道:“愛妃常去給皇嫂請安,有心了。”
“都是妾身的本分,王爺謬贊了。”池扶楹隨口問道:“娘娘賞賜了百斤黃魚,臣妾作主給您的賢棲堂留了六十斤,不知剩下的您可有安排?”
楚朝然思索了一下,“你的玉瑤閣留十五斤,給子宜分十斤,秦側妃與媚兒各五斤,餘下的五斤送去廚房,衆人分了便是。”
這個分法可有意思了,池扶楹笑了笑,“臣妾遵命。”
說着,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今日妾身將許妹妹抄寫的佛經都呈給了娘娘,皇後娘娘已解了妹妹的禁足。”
“真的?”楚朝然面色一喜,還是故作矜持道:“難爲你想着了,本是子宜的錯,應該讓她長點記性。”
池扶楹心中嘲諷,那風箏又不是許子宜自己放的。
不過面上還是溫柔道:“照顧衆妹妹本是臣妾的職責,許妹妹定然知錯了,王爺可莫再責罰她了。”
“這是自然。”楚朝然樂呵呵點頭。
這一場晚宴賓主盡歡,直至第二日將人送走,池扶楹才安排了下去,“皇後娘娘賞賜的黃魚除王爺的安排外,將咱們院的分給英姨娘五斤。”
九畹聽後沉思一下,“娘娘,可還要再添些什麼?”
“布匹、食材什麼的隨意添些便是了,莫要讓她回過味來。”
“奴婢明白。”
池扶楹昨日請楚朝然來用晚膳,正好是想試探下英姨娘如今在其心中的地位,好做下一步安排。
結果很顯然,楚朝然即便剛從銀粟軒出來,分配東西時,對其亦沒有過多偏愛,可見只是一時新鮮。
但池扶楹不想讓那人發覺這個事實。
這穿越女向來囂張,讓其對自己越有信心,她才會露出越多的破綻。
況且如今許子宜解了禁足,新歡舊愛齊登場,她倒想看看二人鬥法的情形,一定十分有趣。
五月二十七,是個大日子,因爲這日是楚朝然的生辰。
池扶楹早早陪他進宮向帝後請安領賞,回到府中不過辰時三刻。
安王府早已擺開了流水席,男女客自是分開的。
池扶楹忙着照顧女客,但男客處也需關注着。
可她剛到那邊喚出大管事詢問,就聽到了嬌俏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