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派?
君子劍嶽不群的獨女?
姬朝天聽到這幾個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的目光從勞德諾那張驚恐的臉上,緩緩移到嶽靈珊的身上。
這眼神,像是一頭猛獸在審視自己的獵物,讓兩人從心底裏感到一陣陣發寒。
空氣仿佛凝固了。
那股冰冷的殺意,壓得勞德諾幾乎喘不過氣來。
“華山派的人就殺不得嗎?在我看來,好像和青城派的雜碎也沒什麼區別。”
姬朝天終於開口了,聲音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過,今夜我心情不錯...所以,給你們一個機會。”
他伸出一根手指。
“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
“什麼?”
勞德諾和嶽靈珊同時大驚失色。
“一炷香的時間,你們自己決定誰死誰活,如果一炷香後,你們兩個都還活着...”姬朝天的聲音冷了下去,“那我就親自動手,送你們一起上路。”
說完,他便好整以暇地抱劍而立,露出一副看戲的模樣。
這番話,如同晴天霹靂,將嶽靈珊徹底炸懵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着姬朝天,又看了看身邊的二師兄勞德諾,一時間不知所措。
而勞德諾的眼中,卻在經歷了最初的震驚之後,飛快地轉動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姬朝天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殺氣,讓勞德諾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他壯着膽子,聲音幹澀地說道:“閣下!你當真要與我華山派爲敵嗎?我師父嶽不群,江湖人稱君子劍,你若殺了我等,他日我師父必將追查到底,與你不死不休!”
勞德諾特意加重了“君子劍”和“不死不休”這幾個字,試圖喚起對方哪怕一絲一毫的忌憚。
然而,姬朝天聽完,只是緩緩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沒錯,在姬朝天的眼中,勞德諾就是一個跳梁小醜。
原著中,勞德諾作爲嵩山劍派安插在嶽不群身邊的臥底,爲了盜取紫霞神功,親手殺死了他的六師弟陸大有。
妥妥的陰險小人,行走的肉身重置點。
既然今天見到了,哪有放他離開的道理?
姬朝天之所以說出兩個人只能活一個,說白了...就是想要勞德諾的命而已。
姬朝天沒有說話,只是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濃了。
這無聲的嘲諷,比任何話語都更具殺傷力!
勞德諾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明白了,對方根本沒把華山派,沒把嶽不群放在眼裏!
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求生欲!
求饒沒用,搬後台也沒用!
唯一的生路,就是按這個魔頭說的做!
想到這裏,勞德諾的眼神逐漸變得陰狠。
死道友不死貧道!
不過在殺了嶽靈珊之後,恐怕他也沒辦法回華山派了,只能逃回嵩山派再做打算了。
“師妹,別怕,有師兄在!”勞德諾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地對嶽靈珊說道,同時將她護在身後。
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嶽靈珊緊了緊手中的長劍,打算和二師兄勞德諾同進退。
就在這一刻,勞德諾眼中凶光爆射。
那只護着嶽靈珊的手掌猛然發力,一招將她手中的長劍拍落在地,同時勞德諾手中的長劍也朝着嶽靈珊的脖子劃去...
“二師兄,你!”
絕望的驚呼中,嶽靈珊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一股冰冷的寒意襲來,勞德諾手中的長劍已經到了她的近前。
勞德諾的這個舉動,讓嶽靈珊徹底呆住了。
二師兄...他怎麼會...
死亡的恐懼瞬間將嶽靈珊吞噬,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我,我這是要死了嗎?”
“鏘!”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
嶽靈珊顫抖着睜開眼,只見那個魔頭手中的長劍...竟然不知何時從二師兄勞德諾的後心刺入,前胸透出。
“果然,你這種陰險小人,永遠不會讓人失望。”姬朝天淡淡地說道。
“提示:宿主成功誅殺華山派弟子勞德諾,獲得肉身重置點18點...當前累計170點。”
還真是廢物啊...堂堂華山派二弟子,給我提供的肉身重置點竟然只比青城四秀多那麼一丟丟。
姬朝天抽出長劍,勞德諾的屍體軟軟地倒下。
這一幕,讓不遠處的林震南等人看得心驚肉跳,倒吸一口涼氣!
殺了?
他居然真的殺了?
在那人抬出君子劍嶽不群的名號之後,姬護院依然毫不猶豫地殺了?
那可是華山派的弟子啊!
林震南心中剛剛升起的感激之情,瞬間被一股更深的恐懼所取代。
他開始擔心,福威鏢局與這樣一尊殺神扯上關系,究竟是福是禍?
他殺了華山派的弟子,君子劍嶽不群豈會善罷甘休?
到時候追查下來,福威鏢局怕是也要被牽連!
姬朝天面不改色地在勞德諾和餘滄海身上摸索了一陣,只摸出幾十兩銀子,不由失望地撇了撇嘴。
“窮鬼。”
“小姑娘,還不走?”
姬朝天目光掃了已經嚇傻的嶽靈珊一眼,轉身朝着林震南等人走來。
什麼摧心掌,什麼鬆風劍法,啥秘籍都沒摸到。
也對,出門在外,哪個傻子才會把秘籍隨身帶着。
嶽靈珊怔怔的看着勞德諾的屍體,猛地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
他...他肯放我離開了?
當那股壓在她身上的殺氣消失,嶽靈珊緊繃的神經徹底斷裂,雙腿一軟,癱倒在地,胃裏翻江倒海,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幾秒鍾過後,嶽靈珊慌忙爬起來,狼狽的逃向黑暗中,消失不見。
...
“姬...姬護院!”
“不對,是姬少俠!”
林震南帶着林平之和一衆鏢頭,強壓下心中的恐懼與擔憂,迎了上來,“多謝姬少俠出手相救...”
他話未說完,便鼓起勇氣,憂心忡忡地說道:“只是...少俠,您殺了華山派的弟子,恐怕...恐怕會引來嶽掌門的報復啊!”
姬朝天聞言,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很平靜,卻讓林震南感覺自己那點小心思,全被看了個通透。
姬朝天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那笑容裏,帶着一絲不屑,一絲漠然。
這一下,林震南徹底不敢再多言了。
一想到姬朝天先前施展出的劍法,還有誅殺青城劍派餘滄海時的遊刃有餘,林震南也就釋然了...他所忌憚的五嶽劍派,在人家眼裏,或許根本就不值一提。
只是...林震南還是想不通,這姬護院爲什麼會辟邪劍法?
姬朝天在福威鏢局已經幹了差不多兩年了,一直都只是普通的護院,武功比那些鏢頭差遠了。
怎麼今日卻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實力?
“敢問少俠...”
林震南實在忍不住了:“您...您所使的劍法,爲何與我林家祖傳的辟邪劍譜如此相像?”
他的這句話很委婉了,只是說姬朝天的劍法和辟邪劍譜相像,沒敢直接說姬朝天練得是他家的辟邪劍法。
姬朝天瞥了他一眼,沒有直接回答林震南的話。
而是淡淡地說道:“辟邪劍譜,可算不得你們林家的東西。”
一句話,讓林震南臉色煞白。
只聽姬朝天繼續說道:“百餘年前,莆田少林寺藏有一部《葵花寶典》...華山派的嶽肅、蔡子峰二人偷閱此書,因理解不同,一人重劍,一人重氣,最終導致華山派劍、氣二宗分裂,爭鬥不休。”
“當時寺中紅葉禪師派弟子渡元前來勸阻,渡元借機記下了部分寶典經文...此後,他並未返回少林,而是還俗,改名林遠圖,來到福建,以自己從寶典中悟出的劍法創立福威鏢局,稱雄武林。”
“那劍法,便是你口中的七十二路辟邪劍法。”
“與其說辟邪劍法是你們林家的祖傳武功...還不如說是《葵花寶典》的殘篇。”
一番話說完,全場死寂。
這,這怎麼可能?
姬朝天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他所說的這些,是確有其事?還是信口胡謅?
林震南一家人如遭雷擊,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至於你的劍法爲何威力平平,”姬朝天看着林震南,眼神中帶着一絲憐憫,“那是因爲,林遠圖傳下的劍譜,從一開始,就缺了最關鍵的總綱法門。”
他沒有說出自宮那兩個字。
留下震撼到無以復加的林家人,姬朝天不再停留。
“青城已滅,因果已還...我的事辦完了,告辭。”
話音落下,他身形一晃,幾個起落間,便消失在了福州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