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軲轆碾過青石路,車廂內一片死寂。陸青被鐵鏈鎖在角落,青銅面具反射着微弱的燭光,指尖卻在暗中摩挲着掌心的毒刺——那是聽雪樓暗線的最後手段,寧死也不會泄露消息。
謝淮坐在對面,指尖把玩着一枚玉佩,目光落在陸青緊繃的肩頭:“本殿知道你在想什麼,自盡沒用,聽雪樓的毒,東宮有解藥。”他語氣平淡,卻像一盆冷水澆在陸青心頭,“你只需回答一個問題,楚硯池除了影閣,還讓你查了什麼?”
陸青緊抿着唇,始終不發一言。謝淮也不逼他,只將那枚玉佩扔過去:“這是三皇子府的玉佩,你遞給他的賬簿裏,藏着‘山河圖’殘卷的線索吧?”
陸青瞳孔驟縮,面具下的呼吸漏了一拍。謝淮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本殿早就在破廟外布了眼線,你與楚硯池的對話,還有那只信鴿,都沒逃得過。”他起身走到車廂門口,聲音冷了幾分,“再給你半個時辰,想清楚了,是替楚硯池守口如瓶,還是跟本殿做筆交易——你若說實話,本殿可以保你家人平安。”
車廂門被關上,燭火搖曳中,陸青望着手中的玉佩,指尖微微顫抖。他沒想到謝淮竟連他的家人都查得一清二楚,這場博弈,從一開始就沒給他留退路。
車廂內燭火猛地晃了晃,陸青猛地抬頭,青銅面具下的聲音因憤怒而沙啞:“你敢動我姐姐試試!”
謝淮腳步一頓,回頭時眉峰微挑,眸色裏帶着明顯的意外:“你有姐姐?”他查過陸青的底細,只知其孤身入聽雪樓,從未有“血親”的記錄,他沒想到,隨口說的一句,此刻對方突然提及姐姐,倒讓他多了幾分探究。
陸青攥緊拳頭,鐵鏈在掌心勒出紅痕,語氣卻硬了幾分:“與你無關!但你若敢用家人要挾,我便是拼了命,也會讓東宮不得安寧!”他話裏帶着狠勁,卻不自覺泄了心虛——他最怕的,就是謝淮順着“姐姐”這條線查下去,查到童路頭上。
謝淮走回車廂內,俯身盯着他,指尖輕叩車廂壁,節奏緩慢卻帶着壓迫感:“本殿原不知你有家人,是你自己說漏了嘴。”他目光掃過陸青緊繃的下頜,語氣冷了幾分,“說吧,你姐姐是誰?在聽雪樓,還是在別處?”
陸青咬緊牙關,偏過頭不肯回答。車廂內的燭火明明滅滅,他清楚,只要再多說一個字,姐姐就可能陷入險境。可面對謝淮步步緊逼的目光,他攥着鐵鏈的手,指節已泛了白。
謝淮見陸青緊抿着唇不肯鬆口,也不繼續逼問,只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語氣恢復了往日的冷淡:“你不說也無妨,東宮有的是辦法查。”他抬手敲了敲車廂壁,外面傳來侍衛的應答聲,“先把他押回東宮暗室,派人去查陸青的所有舊識,重點查與聽雪樓有關的女子。”
陸青猛地抬頭,青銅面具下的眼神滿是怒意:“謝淮!你敢!”他掙扎着想要起身,卻被鐵鏈牢牢鎖住,只能眼睜睜看着謝淮轉身走向車廂門。
謝淮在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沒半分溫度:“本殿要查的事,還沒有查不到的。”話落,他掀簾下車,留下陸青在車廂內怒視着門口——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若謝淮真查到姐姐身上,不僅他自己難保,連楚硯池與謝淮的合作,恐怕也會徹底破裂。
馬車再次啓動,朝着東宮的方向駛去。陸青靠在車廂角落,指尖悄悄摸向靴底——那裏藏着一枚微型火折子,是聽雪樓暗線的緊急聯絡信號,只要能找到機會點燃,或許能讓城外的同伴察覺異常。只是東宮暗室守衛森嚴,他能否找到機會,還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