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晨光透過“知意手作”星光商圈店的雕花窗櫺,在木質貨架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店裏播放着新編的《茉莉花》古曲,導購員們身着改良宋制襦裙,正有條不紊地爲圍滿櫃台的顧客服務。剛上架的“荷風系列”發簪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青金石雕刻的荷葉脈絡清晰,珍珠串成的蓮子圓潤飽滿,引得幾位穿漢服的姑娘頻頻駐足。
“麻煩幫我包這兩支發簪,一支送閨蜜當畢業禮,一支我自己戴。”一位扎着高馬尾的女生指着櫃台裏的飾品,語氣雀躍。她身邊的同伴則拿着一瓶“玉露凝香”面霜,對導購說:“我上周買的試用裝快用完了,敏感肌用着特別舒服,這次要囤兩瓶。”
蘇冉拿着平板電腦穿梭在店內,不時核對庫存、回復店員的諮詢,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卻難掩笑意。她走到收銀台旁,對正在打包的沈知意說:“知意,截止到上午十點,‘荷風系列’已經賣出120套,護膚品專區的復購訂單也比昨天多了三成。上海分店那邊傳來消息,預售的限量款已經搶空了。”
沈知意剛把包裝好的禮盒遞給顧客,聞言抬頭笑了笑:“辛苦大家了,中午請團隊喝奶茶。”她擦了擦手,拿起桌上的保溫杯抿了一口溫水——這是陸景琛早上特意泡的枸杞菊花茶,叮囑她忙起來也要記得潤喉。
就在這時,店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譁聲,伴隨着刺耳的拖拽聲。正在挑選飾品的顧客們下意識地朝門口看去,原本熱鬧的店鋪瞬間安靜了幾分。
“你們幹什麼?不能進去!”兼職店員小林的聲音帶着慌張,試圖攔住幾個氣勢洶洶的男人。爲首的中年男人穿着不合身的西裝,領口沾着污漬,身後跟着兩個染着黃毛的年輕小夥,手裏還拽着一條寫着黑字的白色橫幅。
“讓開!我們找沈知意算賬!”中年男人一把推開小林,帶着人闖進店裏。橫幅被他猛地展開,上面“無良商家沈知意,陷害繼妹入獄喪天良”的黑體字格外扎眼。兩個黃毛小夥則故意撞翻了門口的展示架,青瓷擺件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嚇得幾位顧客驚呼着後退。
“誰是沈知意?出來!”中年男人雙手叉腰,唾沫橫飛地喊道,“我妹妹柳曼雲在你們沈家做牛做馬這麼多年,我侄女林晚晴更是把沈家當自己家,你倒好,仗着有男人撐腰,把我侄女送進監獄!今天不給我們柳家一個說法,你們這店就別想開了!”
顧客們見狀紛紛拿出手機拍攝,議論聲此起彼伏。“這是怎麼回事啊?‘知意手作’老板還陷害過人?”“看着不像啊,他們家產品口碑一直很好。”“別是來碰瓷的吧,沒看到人家拿橫幅嗎?”
蘇冉臉色發白,立刻擋在中年男人面前:“先生,請你說話負責任!林晚晴是因爲盜竊我們的設計稿被判入獄的,有法院判決書和監控錄像爲證,怎麼能說是我們陷害?請你們立刻離開,不然我們報警了!”
“報警?我怕你啊!”中年男人嗤笑一聲,上前一步就要掀翻旁邊的護膚品貨架,“今天不拿出50萬賠償,我就把這裏砸個稀巴爛!讓大家都看看沈知意的真面目!”
“住手!”沈知意的聲音清冷有力,瞬間壓過了店內的嘈雜。她從收銀台後走出,身上還帶着剛打包禮盒時沾染的檀香氣息,眼神卻冷得像淬了冰。她示意蘇冉安撫受驚的顧客,自己則徑直走到中年男人面前,“我就是沈知意。請問你是哪位?憑什麼要求我賠償?”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沈知意,見她年輕貌美,語氣更加囂張:“我是柳曼雲的哥哥柳志遠,林晚晴的親舅舅!晚晴是沈家的繼女,就算犯了點錯,也輪不到你把她送進監獄!她在裏面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嗎?你們沈家必須負責到底!”
沈知意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柳志遠,柳曼雲那個遊手好閒的哥哥,前世就經常借着柳曼雲的名義向沈家索要錢財,沒想到這一世林晚晴入獄,他還敢跳出來鬧事。她冷冷開口:“林晚晴是成年人,犯了法就該承擔後果。法院的判決書上清清楚楚寫着她的盜竊事實,監控錄像也記錄了全過程,這和我有沒有‘撐腰’無關,更和‘沈家負責’無關。”
“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柳志遠揮手打斷她,“我不管什麼判決,我只知道晚晴是因爲你才坐牢的!今天你要麼拿50萬出來,要麼我就天天來這裏鬧,讓你做不成生意!”他身後的兩個黃毛小夥也跟着起哄,故意踢了踢地上的碎瓷片,發出刺耳的聲響。
沈知意沒有再和他爭辯,而是拿出手機直接撥了110,語氣平靜卻清晰:“喂,警察同志,我這裏是星光商圈A座302‘知意手作’,有三個人闖入店鋪尋釁滋事,破壞財物,還威脅要影響正常經營,請你們盡快過來處理。”
掛了電話,她看向柳志遠:“警察馬上就到,有什麼話你跟他們說。另外,你們損壞的展示架和青瓷擺件,還有嚇到顧客造成的損失,我會保留追究你們賠償責任的權利。”說完,她轉身對驚魂未定的顧客們鞠了一躬,“抱歉讓大家受驚了,今天所有到店消費的顧客,都可以獲得一份手工香包作爲補償。有需要退換貨或者取消訂單的,我們會全力配合。”
她的鎮定自若和真誠道歉,瞬間贏得了顧客們的好感。剛才還在議論的人群立刻轉變了態度:“老板別擔心,我們相信你!”“這種碰瓷的就該讓警察來收拾!”“我們不走,繼續選東西!”
柳志遠沒想到沈知意如此強硬,還能迅速穩住顧客,頓時有些慌亂,但嘴上依舊不肯服軟:“你別裝模作樣!等警察來了,我看你怎麼說!”
十幾分鍾後,兩輛警車停在了店門口。民警走進店裏,看到地上的碎瓷片和展開的橫幅,又向沈知意和店員了解了情況,隨後將柳志遠三人帶上了警車。臨走前,柳志遠還回頭惡狠狠地瞪了沈知意一眼:“你給我等着!這事沒完!”
看着柳志遠等人被帶走,沈知意鬆了口氣,轉身開始安撫店員和顧客。蘇冉遞過來一杯溫水:“知意,你剛才太冷靜了,我都快嚇死了。柳志遠這種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得小心點。”
沈知意喝了口水,點了點頭:“我知道。讓小王去查一下柳志遠最近的行蹤和經濟狀況,看看他是不是受人指使。另外,加強店裏的安保,安裝幾個高清監控,避免再發生這種事。”
她不知道的是,在店鋪斜對面的一輛黑色賓利裏,一位身着香奈兒套裝、氣質雍容的中年女士正透過車窗,將剛才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她身邊的助理低聲匯報:“傅夫人,這位就是沈知意小姐,‘知意手作’的創始人。林晚晴盜竊入獄的事情,確實是法院依法判決的,沈小姐沒有介入幹預。”
傅夫人——陸景琛的母親傅佩芸,輕輕晃動着手中的珍珠手鏈,眼神復雜。她原本是想趁着周末,悄悄來看看兒子心心念念的女孩到底是什麼模樣,卻恰好撞見了這場鬧劇。沈知意臨危不亂的鎮定,以及處理事情時的分寸感,讓她原本帶着審視的目光,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
“開車吧。”傅佩芸收回目光,淡淡開口,“幫我約沈小姐明天下午三點,在‘雲鼎茶館’見面。”
第二天下午,沈知意提前十分鍾來到了“雲鼎茶館”。這是一家位於市中心寫字樓頂層的高端茶館,裝修采用新中式風格,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天際線,室內卻安靜得只能聽到古琴聲和煮茶的咕嘟聲。
服務員領着她走進預訂好的“聽竹”包廂,傅佩芸已經坐在裏面了。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真絲旗袍,外搭一件同色系的短款披肩,頭發挽成精致的發髻,戴着一枚成色極好的翡翠發簪,渾身散發着久居上位的優雅與威嚴。
“沈小姐,請坐。”傅佩芸抬了抬眼,語氣平淡,沒有多餘的寒暄。她示意服務員給沈知意倒茶,青瓷茶杯裏的碧螺春湯色清亮,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沈知意在她對面坐下,將手中的絲絨禮盒放在桌角,微微欠身:“傅夫人,冒昧打擾了。謝謝您的邀約。”她雖然早就知道陸景琛的母親是傅氏集團的實際掌權人之一,但真正面對面時,還是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強大的氣場。
傅佩芸沒有提及昨天的鬧劇,而是直接切入正題,眼神帶着明顯的審視:“沈小姐,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找你過來的目的。景琛是我唯一的兒子,傅家對兒媳的要求一向很高,不僅要家世相當,更要知書達理,能在事業和生活上都輔佐他。”
她頓了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繼續說道:“恕我直言,你和景琛的差距很大。他出身優渥,從小接受最好的教育,年紀輕輕就接手了傅氏的核心業務;而你,雖然創業小有成就,但家境普通,還有一個不算和睦的原生家庭——我聽說你父親偏心繼女,你和家裏的關系並不好,甚至還和繼母繼妹鬧上了法庭。”
這番話毫不留情,像一把鋒利的刀,直接戳中了沈知意最在意的痛點。換作旁人,或許早已面露難堪,甚至卑躬屈膝地辯解,但沈知意只是挺直了脊背,眼神平靜地迎上傅佩芸的目光。
“傅夫人,我承認我和景琛的家境確實有差距。”她的聲音清晰而堅定,“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依附他。‘知意手作’從一個只有十幾平米的小工作室,做到現在擁有三家線下店、月銷百萬的品牌,每一分成績都是我和我的團隊用汗水換來的。我靠自己的能力買了房,養得起員工,也能承擔起自己的人生,不需要借助傅家的光環。”
她拿起桌角的絲絨禮盒,輕輕推到傅佩芸面前:“這是我親手做的手工香薰禮盒,裏面有三種味道:玉蘭花、薰衣草和檀香。精油是從雲南雲溪農場直供的,有機種植,沒有添加任何化學試劑。玉蘭花味清新,適合放在臥室助眠;薰衣草味舒緩,適合書房;檀香則沉穩,適合客廳。希望您能喜歡。”
傅佩芸沒有立刻打開禮盒,只是看着沈知意:“原生家庭的影響是根深蒂固的。你父親的偏心,繼母的算計,會不會讓你變得多疑、尖銳?傅家需要的是一個能維系家庭和睦的女主人,而不是一個渾身帶刺的創業者。”
“原生家庭確實給我帶來了遺憾,但也讓我學會了成長。”沈知意坦然地說,“正是因爲經歷過不被重視的滋味,我才更懂得珍惜身邊的人,更明白真誠和尊重的可貴;正是因爲獨自面對過繼母的算計、供應商的刁難,我才學會了獨立和堅強,知道如何用理智和勇氣解決問題,而不是用尖銳和多疑去對待他人。”
她看着傅佩芸的眼睛,語氣裏多了一絲真誠:“我喜歡景琛,不是因爲他是傅家的公子,而是因爲在我創業最艱難的時候,他沒有居高臨下地幫我,而是給我提供資源和建議,讓我自己去闖;在我被人陷害的時候,他沒有讓我躲在他身後,而是陪着我收集證據,教我如何保護自己。他尊重我的夢想,支持我的事業,這才是我選擇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傅佩芸的眼神微微動容。她見過太多因爲傅家的財富和地位而接近景琛的女孩,她們要麼故作矜持,要麼刻意討好,像沈知意這樣不卑不亢、坦誠相對的,還是第一個。她拿起桌上的香薰禮盒,打開蓋子,一股清新淡雅的玉蘭花香味撲面而來,沒有大牌香水的濃烈,卻帶着一種手工制作的溫潤質感。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突然被粗暴地推開,柳志遠帶着兩個黃毛小夥闖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哭哭啼啼的中年婦女——柳曼雲的姐姐柳曼麗。“沈知意!可算找到你了!躲到這裏來談情說愛,你忘了昨天答應我的事了?”
傅佩芸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手中的香薰禮盒被她輕輕放在桌上,眼神裏的寒意讓整個包廂的溫度都降了幾分。她身邊的助理立刻上前一步,攔住柳志遠等人:“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擅闖傅夫人的包廂!”
“傅夫人?什麼傅夫人?”柳志遠根本沒把助理放在眼裏,推開他就要沖向沈知意,“我不管什麼夫人不夫人,今天沈知意必須給我們柳家一個說法!我姐柳曼麗的兒子要結婚,彩禮錢不夠,她必須拿20萬出來!不然我們就去傅家鬧,讓大家都知道傅家的準兒媳是個陷害繼妹、欺負親戚的惡人!”
柳曼麗也哭喊道:“沈知意,我們家晚晴已經坐牢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兒子要是娶不上媳婦,我們柳家就絕後了!你要是不拿錢,我就死在你面前!”
沈知意沒想到柳志遠竟然能找到這裏,還敢如此撒潑,正要開口,卻見傅佩芸緩緩站起身,身上的雍容華貴瞬間化作不容置疑的威嚴。她看着柳志遠,語氣冰冷:“柳先生,我不管你和沈小姐有什麼恩怨,這裏是我傅家預訂的包廂,沈小姐是我傅家的客人。你們在這裏撒野,威脅我的客人,是沒把我傅佩芸放在眼裏,還是沒把傅家放在眼裏?”
柳志遠被她的氣勢震懾住,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他雖然沒見過傅佩芸,但從她的穿着打扮和隨行人員的態度來看,顯然是大有來頭的人物。旁邊的柳曼麗也停止了哭泣,怯怯地躲在柳志遠身後。
傅佩芸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語氣威嚴而簡潔:“老張,我是傅佩芸。雲鼎茶館頂層‘聽竹’包廂,有人聚衆尋釁滋事,威脅人身安全,影響公共秩序。我希望你親自帶人過來處理,五分鍾內我要看到結果。”
掛了電話,她看着臉色發白的柳志遠,冷冷開口:“剛才你們說要去傅家鬧?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的膽子,敢踏進傅家大門一步。還有,你們張口就要20萬,說沈小姐陷害繼妹,我這裏正好有林晚晴盜竊案的判決書副本,以及你們昨天在‘知意手作’尋釁滋事的監控錄像,要不要我現在發給警察,讓他們好好查查你們是不是涉嫌敲詐勒索?”
柳志遠這才意識到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人,雙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他身後的兩個黃毛小夥更是嚇得轉身就要跑,卻被聞訊趕來的茶館保安攔住了。
不到五分鍾,市公安局局長張建軍就帶着人趕到了包廂。他看到傅佩芸,連忙上前恭敬地打招呼:“傅夫人,您沒事吧?”隨後看向柳志遠等人,臉色一沉,“把這幾個人帶回去,好好調查他們的底細,看看有沒有其他違法犯罪行爲!”
柳志遠等人被警察帶走時,還不忘回頭對沈知意喊:“沈知意,你給我等着!”傅佩芸看着他們狼狽的背影,對張建軍說:“老張,這種尋釁滋事、敲詐勒索的人,必須依法嚴懲,不能讓他們再出來危害社會。”
“您放心,我們一定嚴肅處理!”張建軍連忙應下,帶着人離開了包廂。
包廂裏重新恢復了安靜,只剩下古琴聲和煮茶的聲音。傅佩芸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香薰禮盒,仔細聞了聞,語氣比之前柔和了許多:“這香薰的味道很特別,比我收藏的那些法國香水更雅致。手藝不錯。”
沈知意心裏一鬆,露出了真誠的笑容:“謝謝您的喜歡。這些香薰的精油都是我親自去雲南挑選的,農場主是做了二十年精油的老匠人,對品質要求很高。”
“我知道雲溪農場。”傅佩芸意外地說,“傅氏旗下的高端酒店,用的就是他們家的精油。老陳是個實誠人,能得到他的認可,說明你的產品品質確實不錯。”她頓了頓,看着沈知意,眼神裏的審視已經完全被欣賞取代,“今天的事情,謝謝你沒有慌亂,也沒有因爲他們的威脅而妥協。景琛說你很堅強,以前我還不信,現在看來,他說得沒錯。”
“傅夫人過獎了。”沈知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別叫我傅夫人了,顯得生分。”傅佩芸笑了笑,這是她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眼角的細紋裏帶着溫和,“以後常來家裏坐坐,就叫我傅阿姨吧。景琛這孩子,看着沉穩,其實心思很細,他能喜歡你,說明你身上有值得他珍惜的品質。”
她拿起香薰禮盒,放進隨身的手包裏:“這個禮物我很喜歡,就收下了。下次來家裏吃飯,我讓廚房做你喜歡吃的糖醋排骨——景琛說你很愛吃這個。”
沈知意猛地抬起頭,眼裏滿是驚喜:“謝謝您,傅阿姨!”她沒想到,這場看似嚴苛的見面,竟然會以這樣溫暖的方式結束。
傅佩芸看着她驚喜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傻孩子,以後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你的事業做得很好,我很欣賞你的獨立和堅韌。傅家不需要一個只會依附男人的花瓶,需要的是一個能和景琛並肩同行、互相扶持的伴侶。我看你,很合適。”
從茶館出來,沈知意還覺得像在做夢。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陸景琛的電話,聲音裏帶着抑制不住的興奮:“景琛,我剛才和你媽媽見面了,她……她認可我了!還讓我以後叫她傅阿姨,邀請我去家裏吃飯!”
電話那頭的陸景琛明顯愣了一下,隨後傳來他低沉的笑聲:“我就知道我媽媽會喜歡你的。她雖然看起來嚴肅,其實是個嘴硬心軟的人。早上她還跟我打電話,問我你喜歡吃什麼菜,我就知道她肯定不會爲難你。”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沈知意恍然大悟,有些嗔怪地說,“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害我緊張了好久。”
“我要是提前告訴你,你肯定會更緊張。”陸景琛的聲音裏滿是寵溺,“我就在茶館樓下,快下來,帶你去個地方。”
沈知意掛了電話,快步走出茶館。樓下,陸景琛正靠在一輛黑色的賓利旁,穿着一身白色的襯衫,陽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影。看到沈知意出來,他笑着走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怎麼樣,我媽媽沒爲難你吧?”
“沒有,她人很好。”沈知意仰起頭,看着他的眼睛,“謝謝你,景琛。謝謝你一直相信我,支持我。”
“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陸景琛揉了揉她的頭發,打開車門,“上車吧,帶你去挑選禮物,算是給你的‘通關獎勵’。”
車子徑直開往市中心的高端商場。陸景琛帶着沈知意走進一家珠寶店,店員立刻熱情地迎上來:“陸先生,沈小姐,裏面請。您預訂的珠寶已經準備好了。”
店員拿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打開後,裏面是一套翡翠首飾:項鏈的吊墜是一塊滿綠的翡翠玉佩,雕刻成玉蘭花的形狀,旁邊點綴着細小的鑽石;手鐲是冰種翡翠,質地通透,觸手溫潤。“這是陸先生特意爲您定制的‘玉蘭花系列’,翡翠是從緬甸挑選的老坑料,由知名雕刻大師手工雕刻的。”
沈知意看着這套首飾,眼睛裏閃着驚訝的光芒。玉蘭花是她媽媽最喜歡的花,也是她品牌的核心元素,陸景琛竟然記得這麼清楚。
“喜歡嗎?”陸景琛拿起項鏈,輕輕戴在她的脖子上,“我媽媽也有一套類似的翡翠首飾,是我外婆傳給她的。她說,玉蘭花象征着純潔和堅韌,很適合你。”
沈知意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翡翠的溫潤襯得她皮膚愈發白皙,頸間的玉蘭花吊墜搖曳生姿。她轉過身,抱住陸景琛的腰,把頭埋在他的懷裏:“景琛,謝謝你。”
“傻瓜,跟我還客氣什麼。”陸景琛輕輕拍着她的背,“我媽媽已經認可你了,以後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下周我帶你回家吃飯,我爸爸也很想見見你。”
從珠寶店出來,陸景琛又帶着沈知意去了一家她一直很想去的法式餐廳。餐廳的靠窗位置可以看到城市的夜景,陸景琛點了她最喜歡的香煎鵝肝和黑鬆露意面,還特意開了一瓶香檳。
“爲了慶祝我的知意順利通過我媽媽的考驗,幹杯!”陸景琛舉起酒杯,眼裏滿是寵溺。
“幹杯!”沈知意舉起酒杯,和他輕輕碰了一下。香檳的氣泡在杯中跳躍,像極了她此刻雀躍的心情。
吃完飯,陸景琛開車送沈知意回家。車子停在公寓樓下,沈知意正準備下車,陸景琛突然拉住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還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
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枚小巧的玉蘭花戒指,用鉑金鑲嵌着碎鑽,中間是一塊小小的冰種翡翠,雕刻成玉蘭花的花苞形狀。“這是我媽媽讓我交給你的,她說這是陸家的傳家寶,傳給未來的兒媳。”陸景琛拿起戒指,輕輕戴在沈知意的無名指上,“知意,我媽媽認可你了,我也想盡快把你娶回家。”
沈知意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這枚戒指雖然沒有求婚鑽戒那麼華麗,卻承載着陸家對她的認可和接納,是比任何貴重禮物都更讓她感動的存在。
“我願意。”沈知意哽咽着說,撲進陸景琛的懷裏。
陸景琛緊緊抱住她,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等忙完這陣,我就去跟奶奶和你爸爸提親,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柳志遠等人被帶回公安局後,張建軍按照傅佩芸的指示,對他們的底細進行了詳細的調查。這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查出了不少問題。原來,柳志遠不僅長期遊手好閒、好吃懶做,還涉嫌參與賭博、敲詐勒索等違法犯罪活動。之前林晚晴挪用公款購買的奢侈品,有一部分就是通過柳志遠的關系變賣的,他從中抽成了不少錢。
更讓人意外的是,柳志遠這次之所以敢這麼大膽地去“知意手作”和雲鼎茶館鬧事,背後竟然還有顧明宇的影子。原來,顧明宇被列入行業黑名單後,一直懷恨在心,得知柳志遠因爲林晚晴入獄的事情對沈知意不滿,就找到他,承諾只要能攪黃沈知意的生意,就給她5萬塊錢。柳志遠本來就缺錢,又想借着這個機會敲詐沈知意一筆,就答應了顧明宇的要求。
警方根據柳志遠的供述,很快就找到了顧明宇。此時的顧明宇正躲在一個廉價的出租屋裏,靠變賣最後的一點家產度日。面對警方的調查,他一開始還想狡辯,但在柳志遠的指證和通話記錄的證據面前,最終不得不承認了自己教唆柳志遠尋釁滋事的事實。
最終,柳志遠因爲尋釁滋事、敲詐勒索、參與賭博等多項罪名,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顧明宇因爲教唆他人犯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柳曼麗和那兩個黃毛小夥也受到了相應的治安處罰。
消息傳到監獄裏,林晚晴得知自己的舅舅和顧明宇都被判刑,徹底崩潰了。她原本還指望柳志遠能幫她翻案,或者從沈知意那裏敲詐一筆錢,讓她在監獄裏的日子好過一點,沒想到不僅願望落空,還連累了親戚。柳曼雲得知消息後,也在出租屋裏哭得撕心裂肺,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和女兒之所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因爲她們的貪婪和算計,怨不得別人。
沈知意得知柳志遠和顧明宇的判決結果後,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罪有應得”。她沒有絲毫的幸災樂禍,因爲她知道,這些人都是自食惡果。她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事業中,借着這次事件帶來的關注度,“知意手作”的品牌知名度進一步提升,線上線下的訂單量都實現了大幅增長。
傅佩芸也經常邀請沈知意去家裏吃飯,有時候還會帶她去參加一些商業活動,把她介紹給商界的朋友。在傅佩芸的幫助下,沈知意結識了不少優質的合作夥伴,“知意手作”的線下店也順利拓展到了廣州和深圳,成爲了古風文創行業的標杆品牌。
有一次,沈知意和傅佩芸一起參加一個慈善晚宴。宴會上,有一位商界大佬的夫人不屑地對沈知意說:“聽說沈小姐是白手起家?能嫁給景琛,可真是好福氣啊。”
不等沈知意開口,傅佩芸就笑着說:“王太太,你可別這麼說。我們景琛能娶到知意,才是他的福氣。‘知意手作’現在的年銷售額已經超過千萬了,比你家兒子那個靠啃老的公司強多了。而且知意心地善良,這次慈善晚宴的拍賣品裏,就有她親手制作的玉蘭花擺件,拍賣所得都捐給了貧困山區的兒童。”
那位王太太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尷尬地轉身走了。沈知意感激地看着傅佩芸:“傅阿姨,謝謝您。”
“我們是一家人,我不幫你幫誰?”傅佩芸拍了拍她的手,眼裏滿是欣慰,“好好做你的事業,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比我們這些老一輩的更出色。”
八月的一天,“知意手作”廣州分店正式開業。開業當天,傅佩芸和陸景琛的父親陸振宏親自趕來祝賀,沈國棟也帶着奶奶來了。看着裝修精致、人氣火爆的店鋪,沈國棟心裏滿是愧疚和欣慰。他走到沈知意面前,鄭重地說:“知意,爸爸以前對不起你,現在看到你這麼優秀,爸爸真的很驕傲。”
沈知意看着父親鬢角的白發,心裏的隔閡漸漸消散。她笑了笑:“爸爸,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我們好好相處。”
奶奶拉着沈知意和陸景琛的手,笑得合不攏嘴:“太好了,知意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了。景琛啊,以後你可要好好對我們知意,不然奶奶可不饒你。”
“奶奶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知意的。”陸景琛握着沈知意的手,眼神堅定而溫柔。
開業儀式結束後,傅佩芸拉着沈知意的手,悄悄對她說:“我已經和你奶奶、你爸爸商量好了,下個月給你們舉行訂婚儀式,年底就結婚。婚禮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已經讓婚慶公司開始準備了,保證給你一場最完美的古風婚禮。”
沈知意驚訝地看着傅佩芸:“傅阿姨,這是不是太着急了?”
“不着急,我還想早點抱孫子呢。”傅佩芸笑着說,“景琛這孩子,等了你這麼久,我可不想再讓他等下去了。”
晚上,沈知意和陸景琛一起坐在廣州塔的觀景台上,看着腳下璀璨的城市夜景。陸景琛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知意,謝謝你願意嫁給我。以後的路,我會一直陪着你,和你一起把‘知意手作’做成國際品牌,一起去看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沈知意靠在他的懷裏,看着遠處的燈火,心裏滿是前所未有的幸福。她想起了前世的悲慘結局,想起了這一世的努力和堅持,想起了奶奶的疼愛、父親的懺悔、傅阿姨的認可,還有陸景琛始終如一的陪伴。她知道,所有的苦難都已經過去,等待她的,是充滿希望的未來。
“嗯,我們一起。”沈知意轉過身,踮起腳尖,在陸景琛的唇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
夜風吹拂着他們的頭發,遠處的煙花突然綻放,五彩斑斕的光芒映在兩人的臉上,勾勒出幸福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