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她沒想到傅西洲嘴巴這麼毒。
他這嘴巴一張一合的,也不怕毒死自己!
她氣得跺腳,怨毒地看着傅西洲,
“你,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們!”
傅西洲吃下最後一塊餅幹,咀嚼咀嚼,然後開口:
“咋不能了?你一個沒道德的都想要道德綁架別人,你臉都不要了,還有啥不能說的?”
楊衛東在旁邊沒忍住樂着開口:
“就這點餅幹都要眼紅別人的,真吃不起,就趁着秋天土還沒上凍,抓緊走了得了。”
“你!你們!”
李燕指着傅西洲跟楊衛東,氣得說不出話。
趙梅更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拉着李燕就往王大根那邊看,
“大隊長!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趙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傅西洲跟楊衛東欺負我們女同志!”
李燕也委屈巴巴地控訴:
“是啊大隊長,我們就是想跟他要點布條綁腿,他不給就算了,還罵我們,一點集體榮譽感都沒有!這種思想覺悟有問題的同志,您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王大根正靠着牛車抽着旱煙,被這兩個女知青吵得頭疼。
他皺着眉頭,吐出一口煙圈,才走到半路,這兩個女知青就鬧出這些事來,等到了大隊,那還得了?
“行了,別哭了。”
王大根把煙杆在鞋底上磕了磕,聲音粗糲,
“多大點事,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人家自己的東西,願意給你們是情分,不願意給是本分,有什麼好說的?你們兩個女同志,別一來就想着搞特殊,給我惹是生非,都給我安分點!”
王大根的話很不客氣,趙梅跟李燕呆在原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傅西洲適時地走過來,臉上帶着笑,將王大根捧得高高的,
“大隊長說得對,我們都應該向大隊長學習,這思想覺悟就是高!我們下鄉來就是改造思想,向貧下中農學習的,可不能把城裏那些壞習氣帶到農村來。”
王大根瞥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鬆動了些,雖然沒說話,但顯然對傅西洲這番話很受用。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休息時間到!都起來,繼續趕路!天黑前到不了村裏,都等着在外面喂狼吧!”
知青們不敢再耽擱,一個個從地上爬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土,跟在牛車後面。
趙梅和李燕吃了癟,只能恨恨地瞪了傅西洲一眼,擦幹眼淚,不情不願地跟上隊伍。
經過這麼一鬧,其他兩個女知青看趙梅和李燕的眼神都變了,沒人願意跟她們走在一起。
而楊衛東,則主動走到了傅西洲身邊,
“行啊兄弟,嘴皮子夠利索的。”
楊衛東拍了拍傅西洲的肩膀,
“對付那種女的,就不能客氣。”
傅西洲笑了笑。
有了綁腿,接下來的路確實好走了不少。
傅西洲和楊衛東幾個男知青走在前面,說說笑笑,氣氛輕鬆了不少。
緊接着是兩個女知青。
她們在男知青綁腿的時候,也撕了一件打了很多補丁的衣服學着綁腿。
這會兒也能跟上隊伍的步伐。
趙梅和李燕走在隊伍最後面,腳上的疼痛加上心裏的怨氣,讓她們的臉黑得像鍋底。
“氣死我了!那個傅西洲算什麼東西!還有那個王大根,一個泥腿子,居然也敢教訓我們!”
趙梅小聲地跟李燕抱怨。
李燕咬着牙,
“你等着,到了知青點,有傅西洲好看的,到那時候我們狠狠收拾他,再將他的好東西拿走。”
趙梅眼睛一亮,又跟李燕嘀咕着傅西洲在百貨商店買了好多好東西下鄉。
李燕聽着,眼睛露出貪婪的光,好像那些東西全都是她們的了!
直到下午四點多,一行人才走到向陽屯。
走了大半天,所有知青都累的不行。
傅西洲也一樣,兩條腿跟灌了鉛一樣,很沉很重。
不過這輩子綁了腿,還是比上輩子要好很多。
人剛到,就有一個戴着眼鏡的青年從大隊部走出來,
“大隊長,怎麼這麼晚?”
王大根沒好氣的說:
“去年你們不也一樣。”
眼鏡青年尷尬笑了笑。
王大根介紹道:
“這是你們知青的隊長陳文宇,後面你們有什麼問題就找他。”
王大根說着,將這些新知青全部托付給陳文宇管理。
“文宇,你先把新來同志們的口糧發了,一人五十斤苞米面。”
“好的,大隊長。”
陳文宇應了一聲,打開一旁的袋子,開始挨個給新來的知青分糧食。
糧食分完後,陳文宇視線看向幾個新知青,
“這五十斤糧食要吃到秋收上交公糧後,大家記得省着點吃。”
一聽這話,好些人臉都垮了。
他們都是城裏長大的,平常吃多少都由奶奶或者母親分配。
這會兒讓他們自己分配着吃,一個個就覺得迷糊了。
傅西洲看着五十斤的苞米面,若有所思。
分完糧,王大根抽了口旱煙,就開始分配住宿問題。
他看着新來的四個女知青道:
“知青點東邊還空着兩間房,你們四個剛好兩人一間,你們自己看着分配。”
王大根說着看向男知青這邊,眉頭就擰了起來。
向陽屯男知青多,所以這次來六個知青住不下。
“男知青點在西邊,房間不夠,可能需要你們打地鋪……”
王大根話剛落,男知青們一下子炸了鍋,
“打地鋪,那得多冷?”
“大隊長,這已經入秋了,打地鋪的話晚上蓋個厚點的被子也還行,到了冬天可遭不住啊。”
王大根也犯難,之前他就跟公社反映過住宿的問題。
讓他們不要再安排知青過來。
可公社那邊還是安排知青。
安排知青就安排知青,也不撥款來修建多一點知青宿舍。
“大家冷靜一點,讓我想想能怎麼辦,肯定不會讓你們打地鋪的。”
看着愁的抓頭發的王大根,傅西洲想起上輩子也是有這個問題。
男知青點住不下。
最後解決的辦法就是陳文宇站出來,把鋪位讓給新知青,他搬去村裏一個孤寡老頭家住。
傅西洲想到這輩子要照顧父母家人,肯定會經常跑去牛棚那邊,知青點人多眼雜,他要住裏頭就不方便自己的行動。
而且重生回來,一切都沒有因爲他主動下鄉而發生改變。
知青還是那些知青。
經歷過一輩子,他清楚知道無論是老知青還是新來的這批知青,沒幾個是省油的燈,傅西洲懶得跟他們攪合在一起。
不等陳文宇開口,傅西洲就先站了出來,
“大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