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漾原本打算帶謝重山避開漩渦中心,稍微喘息,順便讓他觀摩學習這些名流的社交儀態。
只是,在他們兩人剛剛站定時,旁邊一個身穿燕尾服的外國中年男人往這邊走來。
今夜的賓客衆多,身份混雜,溫時漾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這個人。
一直到對方筆挺挺的立在他們身邊。
“您好?”溫時漾狐疑的問好,精致的小臉上帶着一絲禮貌的笑。
但,當她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後,忍不住眯了眯美眸。
這個人,是今夜的晚宴主辦方,喬尼先生!
喬尼先生是海外的資本大鱷,手握一地經濟命脈,也是個厲害的人物。
溫時漾之前也只是知道這個人,還沒有真正見過。
但還好,喬尼先生表情溫和,給人一種親近感。
他的視線先放在溫時漾的身上,略帶打量,隨後看向謝重山,眼尾的笑意漸深,還有一絲明顯的敬重。
溫時漾看錯了喬尼先生的意思,誤以爲他也在分析謝重山的身份。
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這個謊,怎麼一開始就有一種收不住腳的感覺?
溫時漾往前走了一步,輕輕的擋住謝重山。
她落落大方地朝喬尼先生伸出手,唇角彎起恰到好處的弧度:“喬尼先生,久仰大名,我是溫時漾。”
喬尼先生的視線才落在溫時漾的臉上。
他看着女人漂亮的臉蛋,柔軟的身段,笑容漸漸加深,十分紳士的和她輕輕握手。
“溫小姐,幸會。”
只是幾個字,喬尼先生又鍥而不舍的將視線落在謝重山身上。
他的手躍躍欲試,想要主動朝謝重山遞去——
溫時漾就站在一旁,將喬尼先生細微的動作盡數看在眼底。
她倒吸一口涼氣。
一般情況下,只有低位者主動伸手,以此表示對上位者的尊重。
喬尼先生本人是過於禮貌了?
謝重山的動作比喬尼先生更快,他直接伸手,侃侃而談:“喬尼先生,幸會,我是溫小姐的朋友,姓謝。”
喬尼先生看着空中懸停着的那只手,笑容不變。
他打量着兩人,心中了然,回握,極其自然的接話:“中文有一句話叫作郎才女貌,應該是用來形容二位這樣的青年才俊的。”
溫時漾看着正在握手的兩個男人,總覺得有什麼地方奇怪。
但她又實在是找不到不對勁的點,只能禮貌的微笑,佯裝一切正常。
忽然,喬尼先生的話題落在溫時漾的身上。
“溫小姐今晚這身旗袍,韻味十足,是我在港城看見的最美的一條,是哪個品牌的藏品嗎?”
今夜,溫時漾依舊穿着她自己設計的旗袍,一襲黑色,點綴着金箔,典雅中不失貴氣。
配上她前凸後翹的身材,可以說是將中式旗袍的典韻發揮到極致。
喬尼先生在藝術界的聲名遠揚,被他這麼一問,溫時漾心中生出一種被認可的喜悅。
她壓下驕傲,謙虛回答:“我是一名旗袍設計師,這是我的設計。”
“哦?”
喬尼先生露出很感興趣的神色,他的視線上下輕掃,不帶打量,只是欣賞。
片刻後,喬尼先生緩緩開口詢問:
“溫小姐,我最近在籌備一個高端東方美學項目,主打融合傳統與現代的服飾藝術。我認爲你對旗袍的理解深刻,不知道是否有興趣參與進來?”
溫時漾微微一怔。
有一瞬間,她甚至以爲自己聽錯了!
喬尼先生的合作可是一把金鑰匙啊!
溫時漾就算打着燈籠,都不見得能夠在最近找到這樣好的合作!
喜悅沖暈了她的頭腦,讓溫時漾都沒有心思再懷疑剛才的疑點。
她正要回答時,一個溫柔卻略顯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這裏和諧的氛圍。
“喬尼先生,晚上好。”
許嵐已經擠在溫時漾和喬尼先生中間,她的笑容得體,又帶着幾分激動。
她優雅的遞出名片,將姿態放得非常低。
許嵐不管自己的出現是否突兀,她只是一味的做着自我介紹。
“久仰您在大洋彼岸的藝術收藏大名,我是許嵐,一名畫家,目前在維港邊經營一間畫室。”
能夠在寸土寸金的維港旁經營畫室的人,要麼非常有錢,要麼非常有能力。
許嵐自認爲屬於後者。
然而,喬尼先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去接那張名片,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語氣帶着明顯的疏離。
“許小姐你好。”僅此一句敷衍的問好後,再沒下文。
喬尼先生微微側身,往旁邊移開一步。
他的目光先是意味深長的掃過謝重山,隨即落在溫時漾的臉頰上:“溫小姐,我們之後可以詳細聊聊合作細節,現在似乎不太方便。”
“好的。”溫時漾笑着回答。
兩人旁若無人的交流,唯獨許嵐伸出的手還僵在半空中。
周圍看熱鬧的人不少,她的耳朵瞬間紅得嚇人。
許嵐的指甲緊緊的摳着名片,薄薄的名片瞬間多了幾道折痕。
她後知後覺,立馬收了手,將名片隨意丟開。
喬尼先生離開了。
這一幕,恰好也被不遠處的唐宴看在眼中。
其實,他的注意力就沒有從溫時漾的身上移開過。
他眼睜睜看着喬尼先生主動走向溫時漾兩人,又看着許嵐要去自薦……
爲什麼,被拒絕的是許嵐?
唐宴想起自己人查到的資料,心頭一陣煩躁。
那模糊不清,模棱兩可的資料內容,讓他更加無法確定謝重山是誰!
他甚至有一種被人戲耍的感覺。
可轉念一想,謝家太子爺本就不好調查,查得痛苦也是正常?
許嵐回到了唐宴身邊。
她紅着眼眶,像是一只委屈的小兔子。
許嵐輕啓櫻唇,嗓音有些沙啞:“阿宴,我剛才去找喬尼先生時,時漾姐說我靠你的聲勢才能夠開畫室,喬尼先生才不接我的名片的。”
一句話,讓唐宴心頭的情緒頓時復雜。
有喜,有怒。
他再一次認爲溫時漾吃醋,才會向許嵐潑髒水。
卻生氣溫時漾小肚雞腸,像個妒婦,不體面。
看着許嵐眼角一滴淚,唐宴的保護欲驟起。
“別哭,我們找她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