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把她認出來了!那他豈不是故意提問的。
顏落去遲在辦公室等他,門沒鎖,她推門進去,坐了會兒有點無聊,準備去書架上找上次沒看完的書。這時進來一位穿米白色西裝的女老師,氣質溫婉,眉眼精致。
女老師看到她,愣了愣:“你是遲老師的學生?”
“我不是,我是……”顏落頓了頓,脫口而出,“我是他妹妹。”
“哦!”女老師眼睛一亮,恍然大悟,“你就是遲老師說的,每天要接送的妹妹吧?我是蘇蔓。”她拉着顏落的手,熱情得像熟稔的朋友,“他估計還沒下課,你先去我辦公室坐會兒,我那有小餅幹。”
蘇蔓的辦公室就在隔壁,她給顏落倒了杯咖啡,忍不住打聽:“你哥平時看着冷冷的,私下裏是不是也這樣?”
“還好吧。”
顏落覺得遲在私底下沒有她說得那麼冷漠。
蘇蔓又打聽了下遲在的飲食和愛好。
顏落被問得一懵,仔細回想,遲在好像什麼都吃,媽媽做什麼他就吃什麼。
以前讀書時也沒見他有特別的愛好,除了學習,其他時間似乎一直都是陪她瞎晃。
顏落:“他好像……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挺隨和的。”
“隨和?我們私下都覺得遲老師好高冷的,不太好接近呢。”
沒聊幾句,遲在走進來,蘇蔓立刻笑着起身:“遲老師回來啦,正好,我剛說要請你和你妹妹吃飯呢。”
遲在看向顏落,眼神軟了幾分:“抱歉,待會還有事,下次吧。”
“又是下次?”蘇蔓故作嗔怪地瞪他,“你都拒絕我三次了,下次可不能再推了。”
遲在點點頭,語氣依舊平淡:“嗯,抱歉。”
顏落跟着他走出辦公室,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蘇蔓,那位女老師站在門口,眼神裏的失落藏都藏不住。她心裏嘀咕:蘇老師明明又美又溫柔,對他也有意思,可遲在剛才的表情,和在講台上一樣冷淡,連一絲波動都沒有。
回到遲在的辦公室,他給她倒了杯溫水:“來聽課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就是蹭節公開課而已,難不成還要你給我留前排VIP座啊?”
遲在笑了笑:“我的意思是,這種幾百人的課太擠了,你要是想聽,平時上課隨時來,或者在家,我講給你一個人聽。”
“算了吧,遲老師在講台可嚴厲了,我怕又被你提問。”
遲在眉頭微微蹙起,像是真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很嚴厲嗎?”
“就是覺得和平時的你不一樣,有些威嚴。”
遲在盯着她,忽然問:“那你覺得,怎樣的我好一點?”
“我覺得怎麼樣沒關系啊,你自己怎麼輕鬆怎麼來就好。”
遲在偏過頭,沒繼續說下去:“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車子停在一棟爬滿青藤的小樓前,推開玻璃門,暖黃的燭光映着胡桃木餐桌,小提琴曲從角落的演奏區輕輕飄來,空氣中混着鬆露和黃油的香氣。
這是家格調極高的西餐廳,每張桌子都隔着半人高的綠植,私密性極好。
侍者引他們到靠窗的位置,遞上燙金菜單。遲在熟練地點了幾道菜,都是她愛吃的口味。
菜上桌時,顏落嚐了一口意面,鮮醇的味道讓她眼睛一亮,果然不是那種中看不中吃的樣子。
她忽然想起蘇蔓的問題,抬頭問:“遲在哥,你喜歡吃什麼啊?我好像從來不知道你的口味。”
“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覺得對你好像一點都不了解。”
他放下刀叉,身體微微前傾,燭火在他眼底映出細碎的光,眉眼柔和了許多:“你想了解我?”
“嗯……”
遲在坐直身體,語氣認真:“我對吃的確實沒什麼偏好,非要說的話,更偏向清淡口。”
顏落想起她家的口味偏辣,但遲在在她家吃飯時,從沒表現出來。她心裏輕輕動了下,默默記下:以後得跟媽媽說,少放些辣椒,多做幾道清淡的菜。
遲在雙手輕輕交疊,下巴抵在手背上,目光落在她臉上:“其實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一起吃。每次跟你一起吃飯,我的胃口都會好很多。”
“啊?我很下飯嗎?”
遲在低笑出聲:“可以這麼說。”
顏落臉頰發燙,趕緊低頭叉了塊牛排塞進嘴裏,假裝專心吃東西,卻能清晰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臉上,讓她連咀嚼的動作都變得不自在。
吃完飯倆人在路邊散步,晚風剛吹走幾分燥熱,一個穿碎花裙的女孩牽着只柯基匆匆跑過來:“不好意思,能不能幫我牽下狗?附近商場不讓帶寵物,我去下廁所,10分鍾就回來!”
女孩看着顏落,眼神帶着懇求,顏落看了眼腳邊吐着舌頭的小柯基,立刻點頭:“沒問題,你放心去吧!”
女孩連聲道謝,把牽引繩塞到她手裏就跑向商場。柯基倒是乖巧,乖乖坐在原地,見顏落低頭看它,還主動湊過來用腦袋蹭她的手。
“好可愛呀,你叫豆豆對不對?”
柯基立刻搖着短尾巴,在她腿邊打轉,伸出舌頭舔舐顏落的掌心。
忽然,它感覺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它抬頭一看,撞進一對冰冷的眼眸。
柯基還吐着舌頭的大嘴瞬間閉上,往顏落腿下縮了縮,尾巴也耷拉下來。
遲在走過來,伸手接過牽引繩,語氣平淡:“我來牽吧。”
他輕輕一拽,把躲在顏落腿下的柯基拉了出來,小家夥立刻蹲在原地,連動都不敢動。
沒幾分鍾,女孩回來了,接過狗連聲道謝。
顏落舍不得地看着柯基遠去的背影,遲在忽然開口:“你要是實在喜歡,就養一只。暫時放在我那邊,阿姨也不會說什麼。”
她搖搖頭,語氣認真:“你工作那麼忙,我現在也沒精力照顧。等以後我工作穩定了,能完全對它負責了再養吧,既然要養,就得擔起主人的責任,不能隨便應付。”
他們走到一盞壞了的路燈下,遲在的臉在黑暗中看不分明:“你說得對。既然承諾要養,就得負起一輩子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