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陸寒琛下班回來,扔給蘇晚一個精美的禮服袋。
“明晚有個慈善晚會,你跟我去。”他語氣平淡,像在吩咐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工作。
蘇晚打開袋子一看,裏面是一條香檳色的流光曳地長裙,款式簡約優雅,一看就價值不菲。旁邊還配着一雙高跟鞋和一套鑽石首飾。
“我?跟你去晚會?”蘇晚指着自己鼻子,難以置信,“以什麼身份?保姆嗎?”
陸寒琛挑眉:“不然呢?難道以陸太太的身份?”
蘇晚被噎了一下。也是,除了保姆,她還能以什麼身份站在他身邊?
“去換上,看看合不合身。”陸寒琛命令道。
蘇晚抱着禮服回到房間,心情復雜。她以前是這種晚會的常客,如今卻要以保姆的身份出席,真是世事難料。
當她換好禮服,略施粉黛,從房間裏走出來時,等在外面的陸寒琛眼神明顯頓了一下。
香檳色的長裙完美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肌膚在燈光下瑩潤生輝。她沒有做太復雜的發型,只是將長發鬆鬆挽起,露出纖細優美的脖頸,那套鑽石首飾點綴得恰到好處,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既高貴又帶着一絲疏離的清冷。
不得不承認,蘇晚的底子太好,稍一打扮,便光芒四射,絲毫看不出平日那個灰頭土臉的保姆影子。
陸寒琛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才不動聲色地移開,淡淡評價:“還行。總算沒那麼像保姆了。”
蘇晚暗暗翻了個白眼。不會誇人就閉嘴!
第二天晚上,陸寒琛帶着蘇晚出現在慈善晚會現場。
他們的到來,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陸寒琛本就是焦點,而他身邊這位陌生又耀眼的女伴,更是引起了無數猜測。
“陸總身邊那位是誰?新女伴?沒見過啊。”
“長得真漂亮,氣質也好,是哪家的千金嗎?”
“不像,看着眼生……”
蘇晚挽着陸寒琛的手臂,保持着得體的微笑,心裏卻有些緊張。她怕遇到熟人,認出她這個“破產千金”。
怕什麼來什麼。
一個穿着白色魚尾裙、妝容精致的女人端着酒杯,嫋嫋婷婷地走了過來,正是對陸寒琛覬覦已久的周家千金——周婉清。
“寒琛哥哥,你來了。”周婉清聲音嬌嗲,目光落到蘇晚身上時,瞬間帶上了審視和敵意,“這位是?看着面生得很,不介紹一下嗎?”
陸寒琛語氣疏離:“我的助理,蘇晚。”
“助理?”周婉清誇張地掩嘴一笑,“寒琛哥哥的助理現在顏值要求都這麼高了嗎?不知道蘇助理是哪所名校畢業的?以前在哪家公司高就呀?能跟在寒琛哥哥身邊,能力一定很出衆吧?”
她一連串的問題,看似好奇,實則充滿刁難和貶低,暗示蘇晚是靠臉上位。
蘇晚心裏冷笑,面上卻依舊從容:“周小姐過獎了。我畢業於普通的學校,經驗淺薄,承蒙陸總不棄,給我一個學習的機會。”
“哦~普通學校呀。”周婉清拖長了調子,眼神更加輕蔑,“那蘇助理待在這種場合,會不會覺得不自在呀?你看那邊展示的幾幅畫,都是今晚要拍賣的珍品,蘇助理能看懂嗎?要不要我幫你講解講解?”
她指着不遠處牆上掛着的幾幅抽象畫,故意想讓蘇晚出醜。
陸寒琛皺了皺眉,剛想開口,蘇晚卻輕輕按了一下他的手臂,上前半步,微笑着看向周婉清:
“周小姐好意心領了。如果我沒看錯,左邊那幅色彩濃烈、筆觸狂放的,應該是模仿德·庫寧早期的風格,可惜形似神不似,少了那份內在的掙扎感。中間那幅構圖倒是別致,可惜用色過於匠氣,流於表面。至於右邊那幅……”
蘇晚侃侃而談,從畫作的流派、風格、技巧,到背後可能蘊含的情感,甚至與藝術史的聯系,說得條理清晰,見解獨到。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周圍豎着耳朵聽八卦的人耳中。
周婉清的臉色從得意變成驚訝,再到難看。她本來想刁難一個“小助理”,沒想到對方在藝術上的造詣遠勝於她!
周圍的人也露出驚訝的表情,紛紛對蘇晚刮目相看。
蘇晚說完,對着臉色鐵青的周婉清微微一笑,語氣謙遜卻帶着無形的鋒芒:“我也是隨便說說,班門弄斧了,讓周小姐見笑。”
周婉清氣得差點維持不住笑容,狠狠瞪了蘇晚一眼,找了個借口灰溜溜地走了。
這場交鋒,蘇晚完勝。
陸寒琛站在她身側,垂眸看着身邊這個小女人。她此刻像一只鬥勝的孔雀,驕傲,自信,渾身散發着迷人的光芒,與平時那個忍氣吞聲、偶爾炸毛的小保姆判若兩人。
他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欣賞和……探究。
晚會進行到一半,蘇晚去洗手間。出來時,在走廊拐角,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她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是陸寒琛。
他將她拉到一個無人的露台,月光灑在兩人身上。
“蘇晚,”他低頭看着她,目光深邃如夜海,“你一個保姆,怎麼會對抽象表現主義這麼了解?”
他的問題直擊核心。
蘇晚心裏一緊,剛才光顧着打臉綠茶,差點忘了僞裝!
她大腦飛速運轉,正想着該怎麼圓過去。
陸寒琛卻逼近一步,將她困在欄杆和他的身體之間,氣息拂過她的臉頰。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