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個男人是你同事？”
車子停穩在商場的地下車庫，傅承安解下安全帶轉頭過來似不經意問。
“嗯。”
“跟你同一科室？”
“他是兒科的。”
“他知道你結婚了嗎？”
“他參加過我們的婚禮。”
“……”
傅承安推門下車。
顧宥已經習慣了他無緣無故挑起話頭，話說一半又戛然而止的說話風格。
便也沒說什麼跟着他下了車。
某奢侈品牌女裝店。
傅承安進門直接對女店員說，“我想幫我太太選幾身衣服。”
奢侈品店的女店員每天都在爲有錢人服務，打眼一瞧就知道這男人身家不菲。
而他身旁被他稱爲太太的女人，雖然穿着普通卻是個十頂十兼具美貌與氣質於一身的大美女。
便熱情詢問他們需求風格。
傅承安：“舒服就行，我太太不喜歡拘束。”
這答案令店員和顧宥都面露驚訝。
來店裏的顧客大部分會糾結衣服的顏色款式或者是不是設計師款甚至是不是限量款。
當然大牌的衣服在舒適度上自有他自己的嚴格標準，但將舒適度作爲選衣服的唯一標準這樣的顧客還真沒見過。
店員還在想怎麼給二人介紹，傅承安已經自己選好了，他吩咐店員，“把這幾件請拿給我太太試一下。”
顧宥像個工具人般被推進試衣間。
傅承安說話辦事冷硬，選衣服眼光倒是細膩。
他偏愛羊絨材質，且顏色單一不是白色就是米色。
羊絨柔軟，淺色也是顧宥喜歡的顏色，就覺得還不錯。
主要是他買單，她也不能置喙太多。
她本也有買單的念頭，看了眼吊牌，基本一件衣服五位數起，剛起的念頭立馬偃旗息鼓。
傅承安選的衣服顧宥一一試給他看，他眼底的幽光告訴她他是滿意的。
“這件也不錯，你試下。”他拿過來一件米色羊絨長裙拉鏈款。
顧宥看了眼，挺修身。
穿到一半發現拉鏈卡住了，她喊店員。
“怎麼了？”試衣間外傅承安問。
顧宥實話實說，“後背拉鏈卡住了。”
半分鍾後腳步回還，門外，“顧宥。”傅承安再次喊她。
顧宥：“嗯。”
傅承安：“店員說這種時候老公可以幫忙。”
顧宥：“……哦。”
既然服務員這麼說，她也沒辦法跟人家據理力爭我不要我老公幫忙就要你幫忙。
傅承安：“那我進來了？”
顧宥：“哦。”
傅承安進來見顧宥一只手背在後，另一只手不自然垂着，站在角落局促望他。
“你轉過身來，我會將頭撇過去。”傅承安說着已將頭撇開。
顧宥慢慢轉過身來。
只覺一只手雜亂無章在她後背遊走，大約幾秒後停頓，應該是找到了位置。
她看不見，只感覺像是有一條線正一點點向上平穩移動。
逼仄空間，不太熟悉的兩人做着這種事，感官被無限放大。
他指尖微涼，在觸及到她後背的肌膚時，肌膚條件反射豎起汗毛。
全身緊繃的厲害。
只想這一刻快點結束。
“好了。”
聲音落，傅承安人已經消失在門外。
顧宥深深吐了口氣，停了幾秒後才走出去。
“可以嗎？”顧宥認真詢問金主意見。
傅承安剛才沒敢看，這會光明正大細細看。
她皮膚白，氣質清冷，真的很適合穿這種淡色衣服。
他在醫院第一次見她時她穿着白大褂，將頭發綁成一個鬆鬆的馬尾放在腦後。
他覺得很好看。
她個子高，人瘦，卻不柴，該胖的地方豐滿，該瘦的地方一絲贅肉沒有。
就，很會長。
此刻這件修身長裙將她身材呈現的很完美。
傅承安點頭，“嗯。”
顧宥遲疑問：“去，穿這件？”
傅承安：“換個寬鬆點的，之前試的那件就可以。”
之前試的那件是件羊絨針織長裙，也是米色，較寬鬆，衣服上身效果溫柔而不失優雅。
顧宥進到試衣間換上，出來聽見傅承安吩咐店員，“將剛剛我太太試過的衣服都打包起來。”
“太多了。”顧宥看向傅承安。
她剛剛試了有七八件。
傅承安捕捉到她的視線，淡淡兩個字，“不多。”
兩人再次坐進車裏，傅承安轉頭問她，“還有別的需要嗎？”
“沒有。”
是真的沒有，顧宥都有點怕了。
她今天出來穿的是一雙灰藍色運動鞋，跟新買的衣服不搭。
本來想在隔壁店買雙同色系靴子，結果傅承安進去一番“指點江山”出來手上又多了七個紙袋子。
他有錢敗家她也不好置喙，只是以後要是分開了，她是不是還得折現還給他？
真愁人！
“你婚戒怎麼不戴？”坐在駕駛位的男人突然開口。
顧宥：“啊？”
傅承安頓了一秒後出聲：“你很驚訝我這樣問你？”
確實，他不提，顧宥根本沒想起她跟傅承安之間還有婚戒這回事。
那個婚戒買回來只在婚禮當天出現過一次，後就被她鎖在抽屜裏落灰去了。
“爲什麼不戴？”
原因很多，她撿一個最冠冕堂皇的，“太大了，帶着不方便。”
大沒毛病，足足十克拉，依舊是財大氣粗的傅承安選的。
顧宥目光落在傅承安左手，無名指修長漂亮，空空。
“你不也沒戴嗎？”
他自己都不戴好意思指責她？
傅承安看着自己的手，唇角似不經意彎了一下，“從今天起我會時刻戴着，希望你也是。”
顧宥唇緊抿。
“不願意？”
傅承安目光鎖在女人臉上，她表情不是願意該有的樣子。
顧宥：“我要做手術，不可能時刻戴着，而且我是醫生，我希望病人看到的是我專業的一面而不是手上的鴿子蛋，還有，那麼貴的東西萬一弄丟了我真的賠不起。”
說到最後一句她聲音低了下來。
結婚戒指丟了她不覺得惋惜，腦子裏卻只想着賠不起，傅承安手指捏上眉心。
靜靜看她，半晌後，從兜裏掏出一個綠色絲絨盒子，遞到她眼前打開。
裏面是一對鑽戒，不是他們之前的那對婚戒，比那個鑽小不少。
女戒是圍鑲款，碎鑽周圍鑲了顆很閃的藍鑽，男士就是個最簡單的素戒。
傅承安：“你不是嫌婚戒太大了嘛，我買了這個簡單的，記得別摘了。”
顧宥怔怔望着，直到傅承安聲音逼近她頭頂，“手伸出來。”
顧宥乖乖伸出手。
“錯了，左手。”
顧宥換左手。
傅承安修長勁瘦手指從盒子裏捏出女戒，極認真戴在顧宥無名指上。
顧宥看了眼左手無名指上泛着純淨光澤的藍，晃了幾秒的神。
有那麼一瞬間她有種錯覺，她跟傅承安之間是真的結婚，而不是不走心也不走腎的合作關系。
“你不給我戴上？”
隨着這話落，一只骨節分明，分外好看的大手橫在她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