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鷹眼睛一立,下面頓時沒聲了。
“讓你們學習是爲了你們好,掃盲是政治覺悟提高的途徑,你們愛去不去,公社開會可說了,掃盲與工分掛鉤,超額學習獎勵工分,想多拿工分,就給我多認字兒!”
“小孩和青壯年勞動力必須參加,不論男女,歲數大的我就不管了,土埋半截的人我還管啥!”
下面一片哀嚎聲,李鷹也不管,直接回了屋裏。
李萬才組織人趕緊動身,早去早回,爭取中午之前回來。
人們浩浩蕩蕩的往北坡走,林一追上李萬才,問道:
“大哥,咱們打柴有沒有啥需要注意的?”
李萬才想了想:
“不能砍活樹,只能砍林中已經枯死的‘站杆’、風倒木,或者伐一些雜木、不成材的樹木,其餘的沒什麼說法。”
“那要是冬天了只有活樹了怎麼辦?”
“那還管個鳥,優先在樺木、柞木等次生林區打柴,避開活樹集中的原始林區,要是再不夠,那就先砍了,再申請特批采伐許可,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吧。”
林一點點頭,話糙理不糙,跟着大部隊往北坡走。
到了北坡之後,李萬才敲響了掛在老榆樹上的半截鐵軌。
落雪村的男男女女扛着工具圍了過來。
“今個兒就在北坡扒拉柴火!”李萬才聲音洪亮,目光掃過衆人,“都給我把招子放亮些,活樹半棵不能動!要是讓我瞅見誰砍了,工分全扣!”
深秋的北坡沒有積雪覆蓋,裸露的黑土地上鋪滿了枯黃的樹葉,腳踩上去沙沙作響,林一深吸一口氣,都是腐朽的味道。
老林子裏的鬆針落了厚厚一層,金燦燦的像是鋪了層銅錢,山風掠過光禿禿的樹枝,發出嗚嗚的哨響。
衆人分組去幹活了,李萬才帶着林一。
“瞅見沒?”李萬才指着一根碗口粗的枯樺木,“這樣的,用手一推就倒。”
幾個後生上前,雙手抵住樹幹,齊聲發力,枯木應聲而倒,揚起一片塵土。
接着用彎把鋸將其截成大小相同的木段,鋸末飛揚,在朝陽下閃着細碎的金光,不多時,林子裏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伐木聲。
“大家夥兒先幹着,我教教我老弟放槍,都別害怕啊!”
李萬才交代了一聲,將林一帶到一邊的空地上,將三八大蓋拿起來。
“老弟,看好了,打開彈倉後蓋,逐發壓入子彈,容量5發,有效射程400多米。”
“尾巴這圓帽型保險蓋,順着轉45度是關閉保險,扣動扳機也沒事,逆着轉是解除保險。”
李萬才得動作很標準,應該是訓練過,兩腳與肩同寬,身體微前傾,槍托緊貼肩窩,林一就這麼看着,將要素記在腦子裏。
“通過準星與缺口照門構成瞄準線,目標對準準星中間,扣動扳機的手要穩,千萬別突然用力導致彈道偏移。”
“咔咔……”
“握住這個向後拉,退出空彈殼,向前推槍機將新子彈上膛,學會了沒?”
林一點點頭,走上前接過槍,瞄準幾十米外的一棵枯樹。
“砰砰砰……”
不得不說,林一的天賦不錯,全部命中目標,主要也是因爲這槍後坐力小,對新手比較友好。
林一嚐試加快速度,不過一分鍾也就能打出十發子彈,老手一分鍾能將近20發。
村民們聽着槍響幹着活,小聲的竊竊私語。
“這老李家對林一是真好啊,這就讓摸槍了?”
“平時咱們都摸不着啊。”
“給你槍你是敢進林子打獵還是咋的?”
“那你看,都說了是幹兒子,還是知識分子,人家不用幹活工分照樣掙滿了。”
“快點幹吧,磨磨唧唧跟老娘們似的,有能耐你也上個高中!”
“啥叫高中?”
……
二組女人這組聊的更開放,不過手上的動作可不慢,井然有序的捆扎着柴火。
“這小先生長的真挺俊,你看那鼻子多挺實,鼻子大的人那都不小!”
“我看你是發春了,你咋不去扒他褲子看看呢!”
“哈哈哈……”
“說說就下道兒,聽說小先生還沒對象呢,這一天不得憋的狼哇的。”
“你男人去民兵團開車走了兩個月了吧,我看是你憋的狼哇的!”
“別提他,在家也指望不上他,我都不如當個寡婦省心!”
今天能來打柴的女人都是家裏的頂梁柱了,不是家裏的男人不在家就是寡婦,孩子大了能指望孩子,孩子小的只能她們自己來,爲了多賺些工分。
旁邊戴着頭巾的女人一聽她們說這話,站起來不滿的說:
“老孫家的,你啥意思啊,寡婦咋的了!”
“哎哎哎,馮萍,你激動個啥啊,我也沒說別的……”
“天天扯犢子一個頂倆,有那功夫多打點柴!”馮萍說完轉身就走了,去別的地方撿了。
“哎?你啥意思啊!馮萍,你給我站這!”
“行了,少說兩句吧,馮萍男人死了沒幾年,就不愛聽寡婦這麼詞兒,她們娘倆也不容易,算了算了。”
“你們也聽見了,我也沒說她,她還來勁兒了……”
“聽說那個女知青去她那了,她應該能好過點……”
這個叫馮萍的女人長的還可以,不過皮膚有點黝黑,應該沒少上工,臉上還有些雀斑,但身材着實好。
她身姿高挑挺拔,腰肢纖細跟王琴差不多,一點也看不出來生過孩子,臀部很寬,大腿粗壯但是小腿很細。
幹活的時候,她那矯健的身姿在林間穿梭,動作利落又充滿活力,扎着的頭巾隨着動作微微晃動,露出的脖頸線條優美。
雖然容貌不出衆,可這充滿力量感又不失女性柔美的身材,在一衆女人中顯得格外惹眼。
她手上不停地捆着柴火,每一個動作都展現出她的幹練,這個年代說男知青趕不上個好老娘們可真不是說說而已。
林一這邊連續打了十幾分鍾,覺得喉嚨發癢、輕微頭暈,他把槍放下穩了一會。
李萬才笑着走過來說:
“行,你小子沒騙人,真是第一次摸槍,有頭暈的反應正常,你四哥第一次摸槍時候直接吐了。”
林一站起身想繼續練,李萬才給他攔了下來。
“行了,差不多就夠用了,打獵基本也用不上槍,你一放槍方圓幾公裏的獵物全跑了!”
林一蹲在地上問:
“那都用什麼啊?”
“套子、夾子、排子、挑杆、地槍這樣的陷阱唄,再不就獵犬和弓箭,這才是實用的玩意,我聽說鄂倫春人會標槍和投矛器,隱蔽性特別好,不過咱們村子沒人會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