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挑了挑眉。
嗯，還是熟悉的味道......
茶茶的，看着讓人很放心。
冷凝霜笑着摸了摸他的頭，語氣意味深長：“嗯，還是阿扶懂事，善解人意。”
月扶順杆上爬：“那今夜，姐姐......”
冷凝霜點頭答應：“嗯，準了。”
月扶歡喜得幾乎跳起來。
見差不多了，冷凝霜揮袖道：“今日便到此，都退下吧。！”
“是！”
面首們一一行禮告退。
月扶臨去前，仍依依不舍，執起冷凝霜的手，在那白皙手背上落下一吻。
“姐姐，記住你說的，可一定要來哦！”
“不論多晚，阿扶等你~”
他眼中滿是依賴與期待，尾音帶着鉤子似的纏綿。
在轉身的刹那，眼底的天真無邪盡褪，清明如雪。
待衆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冷凝霜垂眸瞥向方才被親吻過的手背。
她取出一方素白錦帕，慢條斯理地擦拭着那片肌膚，擦完直接將帕子擲入了雪地中。
望着衆人離去的方向，冷凝霜唇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
嘖...
她這公主府，倒是越來越有趣了。
……
一直到傍晚時分，被凍暈過去的軒轅燼方才醒了過來。
他撐坐起身，瞥見身上覆着的雪白狐裘披風時，眉頭倏地蹙緊。
這顯然是女子的衣物。
他正欲掀開，抬手便聞到了上面傳來一股獨屬於女子身上的甜媚馨香氣味，眉頭皺得更緊。
這氣味...
莫名熟悉。
他好像在哪裏聞過？
是...那毒婦冷凝霜！？！
軒轅燼眸中寒光驟現，猛地將那件價值不菲的狐裘狠狠摜在了地上，他起身下榻，徑直走向內室沐浴。
玄色靴底重重碾過雪白裘毛......踐踏而過。
十足潔癖，嫌惡之意，更是達到了頂點。
......
軒轅燼醒來的消息傳至冷凝霜耳中時，她正在正院內用晚膳。
聽聞他將自己的披風丟在地上踐踏，她非但不怒，還十分閒情逸致的喝完了小碗裏的參雞湯。
茯苓：......
她候在一旁布菜，終是忍不住忿忿開口：“公主！”
“那質子如此不識抬舉，竟敢將您賞的狐裘肆意踐踏，您難道就不生氣，不該好好教訓他一頓？”
冷凝霜執勺的手未有半分停滯。
這個結果，在那披風給出去時，她便已料到。
一件披風罷了，丟在何處不是丟？
喂狗罷了...
目的達到了就成，何必在意獵物如何表態？
而這，只是個開始......
冷凝霜優雅地喝完盞中最後一口雞湯，拿起錦帕輕拭唇角，方才悠悠道：“今日這湯的火候倒是恰到好處。”
“茯苓，讓人送一份過去，給後院那位軒轅公子補補身子。”
茯苓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瞳孔，震驚道：“公主！！！”
“您非但不罰他，還要......”
“還要給他賜湯？”
茯苓實在想不通，那質子敢如此踐踏公主的恩賜，爲何公主不但不怒，反而要以德報怨。
此舉，完全不符合公主往日裏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的作風。
冷凝霜抬眸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平靜無波，卻讓茯苓瞬間噤聲。
“還不快去？”
她語調慵懶，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儀。
茯苓慌忙垂首：“是...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說罷，便要轉身。
“等等...”
冷凝霜叫住她，補充道：“你親自去一趟。”
“務必告訴他，這是本宮特意爲他準備的。”
茯苓匆匆退下，心中卻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公主這做法，她實在是看不懂啊！
然，不多時，茯苓便踩着碎步，氣沖沖地回來...
人還未踏進內殿，帶着憤怒語氣已先傳了進來：
“公主！您是不知道那質子有多可恨......”
話音戛然而止。
珠簾外，茯苓怔怔望着殿內之人。
不久前還一身華服，雍容華貴的冷凝霜，此刻身上已換上了一襲利落的墨色夜行衣。
“公、公主？！”
茯苓一時忘了氣憤，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冷凝霜系好衣帶，緩緩轉過身來...
只見，那緊束的夜行衣，勾勒出她纖細而又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昏黃的燭光映在她平靜無波的側臉上...
少了白日裏的盛氣凌人，多了幾分女子的柔美。
茯苓呆愣在原地。
“湯送到了？”
冷凝霜平淡的問，聲音聽不出情緒。
“送是送到了...“茯苓還有些回不過神，下意識地答道“可那質子他......“
冷凝霜理了理衣袖，唇角微微彎起：“他倒了?”
茯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豈止是倒了？
她剛踏進院子，人還未見到，便有個利器迎面朝她飛來，直接就將她手中的食盒打落在地。
雞湯撒了一地不說，還叫她滾出去。
“他打破了...”
冷凝霜冷笑：“無妨。”
“本宮有的是耐心。”她理了理衣袖，“對待不識時務的獵物，就得讓他認清現實。”
硬的不行，軟的也不行，那......裝的呢？
夢裏，他似乎挺吃這一套。
這般想着，冷凝霜舉步往殿外走去。
“公主，天色已晚，您這身裝扮，是要去哪？”茯苓見她離開，急忙跟上。
“偷人！”
冷凝霜聲音平淡，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茯苓：！？！
一刻鍾後，公主府後院一角。
茯苓撓頭：在自己府上後院偷人？！
就在她以爲冷凝霜要往後院門口走去時，又見她走了一個反方向，最後在一個院牆外的角落處停下。
那院子裏種了好幾株合歡樹。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如今狀態，尤其是看到冷凝霜身上一襲夜行衣，茯苓突然就有了一種賊的感覺。
在自己府上做賊？
想想還是有點點子刺激的感覺的。
茯苓狗狗祟祟的跟在冷凝霜的身後。
環顧四周，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公主...”
“既是在自己府上，爲何不走正門？”
“這偏僻的角落，連個門都沒有......”
冷凝霜回眸，狐狸眼中閃過狡黠的光，她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茯苓聽得怔了又怔...
冷凝霜又道：“此話對男人如此，對女人來說亦然。”
茯苓瞬間悟了！
這定又是她家公主想出來的新鮮玩法！
茯苓充滿了興趣，忙追問：“公主，接下來還奴婢做......”
她話未說完，就見自家公主甩鞭勾着院中的合歡樹，身姿利落的躍上了院牆。
茯苓睜大了眼眸：“公......”
茯苓剛要開口，就見冷凝霜抬起手指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動作。
她說：“乖，在這等本宮。”
話音未落，墨色身影便已落入院中。
除卻新鮮感外，冷凝霜另有考量。
那便是，這府裏暗中盯着她的眼線太多了，光明正大走正門容易打草驚蛇。
不如夜裏偷偷來，多有意思啊...
然而她剛躍上院牆——
屋內，斜倚在軟榻上，單手撐頭，閉眼假寐的男子便睜開了眼。
那雙幽深陰鬱的鳳眸，在黑暗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