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真是好福氣。”
沈微微聲音裏透露着酸意。
“妹妹不知姐姐何時獲得皇後娘娘這般厚愛呢。”
沈清辭心想,既然你嫉妒我,那我就再氣氣你。
順手的事。
“哎,這浮光錦太隆重,姐姐向來身形消瘦,妹妹如果喜歡……”
聽到這,沈微微眼露驚喜,幾乎快要上手搶了。
“……可以去找皇後娘娘再要一件。”
見沈微微驚楞在原地,沈清辭伏在沈微微肩頭,言語充滿了挑釁。
“妹妹,爲何不去找皇後娘娘要啊?難道是不喜歡嗎?”
沈微微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像是被烤了一樣。
“姐姐喜歡,留着便是!”
她重生以來,這還是頭一回這麼憋屈!
以前從來都是她得了賞賜,來清芷園向沈清辭顯擺,她就想看到沈清辭眼冒妒火的模樣。
可每次沈清辭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在上的德性!
想起來就煩!
沈清辭仔細地將浮光錦收在錦盒中,一邊念念有詞。
“明日太子來,我穿這件?秋棠,會不會太隆重了?”
秋棠在旁趕緊接話,
“小姐,既然是皇後娘娘賞賜的,當然要穿啊。”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沈微微晾在一邊。
沈微微都要氣哭了。
看不慣還不能惹!真是受夠了。
但她沒忘了此次來的目的,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不忿,立刻換了副面孔。
“姐姐,妹妹來其實是有一事想請教呢。”
秋棠在一旁驚嘆的直翻白眼,人怎麼可以變臉速度這麼快。
“什麼事?”
沈微微拿出一副畫卷。
“姐姐,這幅畫卷是夫人生前的遺物,妹妹想拿來還給你。”
“嗯,放下吧。”
“姐姐,妹妹其實也想品鑑一下畫作。都說這幅畫珍貴非常,但妹妹看不出哪裏好啊。”
沈清辭當然知道這幅畫。
這是母親及笄之年,皇後娘娘親手畫的,送給母親的禮物。
母親十分珍視,一直說等沈清辭婚嫁之時,送給她。
可母親去世後,這幅畫便隨着母親嫁妝一同被柳氏收走了。
她看着畫作,想到了母親每次欣賞這幅畫的模樣,有些悵然。
一旁的沈微微豎起耳朵,眼睛緊盯着沈清辭的嘴唇,生怕漏了一個字。
沈清辭指着畫作,一邊欣賞,一邊自言自語。
“雪山巍峨,月華清冷,宴飲之人雖小,卻各具神態。”
“嗯嗯,還有呢?”沈微微迫不及待。
“用色上,墨色濃淡相宜,有雪夜的清寒,又有宴飲的暖意。”
“是了是了,確實精妙。”
沈微微聽聞連連點頭,不停的奉承。
末了,沈清辭直接點明。
“明日若有人問起,你大可以這樣說了。”
沈微微還沒從畫作中抽出神來,差點把這句話也記下了。
被看穿的沈微微嘴角抽搐,她厭惡極了沈清辭總是這種看透人心的模樣!
她沒有再糾纏,心虛地打了個馬虎眼便走了,沈清辭也沒逼着她留下那副畫作。
晚間,沈擎叫沈清辭到書房。
白天裏有了皇後娘娘的賞賜,雖然讓沈擎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這對他並非壞事。
所以對沈清辭的態度也柔軟了許多。
“清辭,明日太子就要來了,柳氏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母親的嫁妝,延後幾日吧。”
沈擎的語氣中帶着幾分懇求。
他現在是真惹不起這個嫡女了。
動不動就拿外祖父撐腰,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又沒有深仇大恨。
只要女兒不惹事,保持侯府嫡女體面,他也會屈尊求全一下。
沈清辭點了點頭。
她也知道,總不能在太子來的時候,侯府裏前前後後搬運東西。
剛想告辭,沈擎叫住了她。
“女兒……”
沈擎猶豫着要不要開口。
沈清辭停下腳步,回看他。
“明日太子到訪,事關重大。”
沈擎在努力的斟酌用詞,生怕哪句話惹怒了這個小閻王。
“你,你能不能答應爹,不要和你姨娘和微微起沖突?”
沈清辭眉頭微挑,“又是你的侯府體面吧?”
“不全是。”
沈擎嘆了口氣,難得的有了幾分真心。
“爹知道自從你娘走後,這侯府的日子你受了委屈。”
“但你性格剛烈倔強,向來不懂服軟和討好,咱們父女的感情都快磨沒了。”
沈清辭注視着沈擎,這個靠兒子軍功得以封侯的男人,在朝堂中始終抬不起頭來。
在外被外祖父壓着,在內要看自己女兒臉色。
但,誰讓你寵妾滅妻不幹人事?!
你活該,你咎由自取!
沈清辭語氣平靜,“你莫不如去告訴她們別來惹我。”
沈擎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我自然是交代過了。”
“還有,明日在太子面前,你能不能,讓着點微微?”
沈清辭眸光一閃,“爹這是什麼意思?”
“爹知道這個要求過分了。”
沈擎趕緊解釋。
“太子選妃是大事,如果我們侯府能出個太子妃,對整個侯府都是好事。”
“畢竟,你的名聲在外……額,這樣對你也有好處,不是嗎?”
沈清辭冷哼一聲,不顧身後沈擎的蒼白臉色,施禮離開。
從沈擎書房出來,沈清辭沒有直接回清芷園。
而是去了沈微微的房間。
當然,沈清辭提着一口真氣,縱身一躍,輕鬆翻上沈微微屋頂。
小心翼翼的解開一片瓦片。
果然,沈微微正站在那副《雪山月宴圖》前,蹙着眉頭,口中念念有詞。
“……額,構圖精妙,遠近層次分明……”
“用色講究,墨色濃淡相宜……”
她背誦着白天從沈清辭哪裏聽來的評語,語氣生硬。
時不時還停下來看一眼手中的小抄。
“沈清辭這個死丫頭,多說幾句會死嗎?就這麼幹巴巴的兩句話,怎麼顯得出我的才情!”
沈微微越背越煩躁。
一旁的柳氏看着女兒焦急的樣子,帶着一種過來人的篤定。
輕輕按住沈微微的肩膀。
“傻女兒,光背這些有什麼用。”
“男人,尤其是像太子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什麼才女沒見過?”
“光憑幾句書畫評語,就能打動他?天真。”
沈微微不解,“那該如何?明日太子一定會問畫作的事。上一世沈清辭就是靠這幅畫引得太子喜歡的。”
柳姨娘語氣得意。
“說是一方面,做也是一方面。”
“要讓男人對你感興趣,靠的是女人的溫柔,那種欲說還休的眼波,不經意間的觸碰……”